《重生不撩》贰月豫

5、送考

　　盛夏的天空，太阳早早挂在了那里，不遗余力的释放着对世界的热情。
　　秦可坐在桌旁默默吃着早饭，不时向门口张望着。
　　快六点半了，他，会来得吧？
　　刚刚这样想，门铃就响了。
　　秦可跳起来冲了过去，打开门，秦威正拿着车钥匙站在门口，见到是她，笑了笑，问：“吃完饭了吗？”
　　“正在吃，你吃了吗？”她歪着头看向他。
　　“吃了，”秦威点点头。
　　秦可侧身让他进屋，关上门，跟了进来。
　　“小威来了，吃早饭了吗？”秦爸爸见到儿子，一秒变成了二十四孝老爸。
　　秦可下意识地去看妈妈，她正在厨房忙活，闻言冷哼一声。
　　秦威像是没听到，大剌剌地坐到沙发上。
　　秦可歉然地望着老哥，秦威冲她笑了笑。
　　秦可知道老妈误会了，她肯定以为哥哥是来拿钱的，还来得这么早！
　　“今天莉莉上晚班吧？”秦爸爸连饭都不吃了，跟着儿子坐到沙发上，像招待贵宾一样。
　　他这个样子，又招来老婆一顿白眼。
　　秦可暗暗叹气，这还是个连环结啊！
　　“嗯。”
　　“那晚上把丫丫送来吧，”秦爸爸说。
　　“好！”
　　只听得厨房传来勺子重重敲在锅上的声音。
　　秦可抚额。
　　她这个老妈，什么都能忍，唯有这件事，寸步不让。
　　多年下来，哥哥已经成了她的心头刺。
　　见秦可已经收拾妥当，秦威站了起来：“我送小可去考试。”
　　“我去吧，你今天不是还要上班？”秦爸爸连忙站起来。
　　秦可这才知道他今天已经销假了，她歉疚地望着老哥。
　　“我又请了两天假，这两天我接送她，你们就不用来回跑了，”秦威虽然嘴上强硬，到底还是心疼亲爹。只是没想到这么做，竟也讨好了继母。
　　“晚上都来家里吃饭吧！”临出门时，秦妈妈说了一句。
　　秦可转身看着她抿着嘴直乐，被她瞪了一眼。
　　“好好考，知道没？”
　　“知道了！”
　　秦可冲她挥挥手，跟在秦威后面走了。
　　秦妈妈望着阳光下一高一矮相随的两个影子，忽然就生了许多愧疚。明明女儿是老幺，可以享受兄长的庇护，却因为自己的原因，过着长女的生活。
　　她擦擦眼睛，破天荒地没有为丈夫早上的行径责怪他。

　　因为高考，市里特意加派了人手，各个路口早早就有交警叔叔值勤，随处都能看到“祝考生们高考顺利”的红色横幅。各行各业的有车一族自发地组织起来，组成了考生爱心车队，专门接送高考的学生。
　　十年寒窗苦，两天便能改变命运，没有人不重视。
　　秦可望着路上熙熙攘攘的车流，却不拥堵，不禁感慨万千。
　　世间三百六十行，行行可出状元，却都来挤这独木桥。都说知识改变命运，却不知道能改变命运的只有那颗心。
　　她侧首静静看着专心开车的哥哥。他其实是个相当帅气的男人，只是生活的际遇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浓重的色彩，以至于年纪轻轻，便透着一股沧桑。
　　如果曾经的她是个早熟的孩子该有多好！
　　她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把家经营好！
　　秦可的考场在市一中，在江安市的最北面，她家在最南，驱车也要半小时。一中的旁边，就是她决定要报考的江安大学，她准备趁午饭时间去那里逛逛。
　　当他们到达考场时，门口早已是人山人海。一中大门还没开，门前的路被拥挤的人群占满，任何车辆都无法通行了。
　　秦威把车停到临时划定的停车场，和秦可步行了十多分钟才挤到学校门口，看着乌泱泱的人群习惯性地皱了皱眉，领着秦可走到学校对面的小河边，随便找了棵柳树停下，说：“这儿人少，咱们在这儿等吧。”
　　“好！”秦可点头，踮起脚尖四处张望，映入眼帘的除了人头攒动，就是攒动的人头。
　　她看着这拥挤的备考大军，心里越发的沉静，抱着身旁的柳树一圈又一圈地转着。
　　秦威看别人家的孩子都在认真温书，她却还有闲情赏景，心里不禁替她着急，“离考试还有半个小时，你再看会书吧！”
　　“这一时半会儿的有什么用？”秦可竟又蹲下去研究在柳树荫庇下的小野花。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他打小不爱学习，却也深知这个道理，自然是希望她能够考上个好大学。她考上了大学，他脸上也有光不是？
　　“我没带书，”秦可晃了晃手中透明的文件袋，里面只装了身份证、准考证、几支笔和两块橡皮，“如果我现在还需要靠书来增强记忆，只能证明，那些知识并没有被我吸收。”
　　考江安大学而已嘛，她有信心，好歹她也算是复读生了。
　　秦威虽然觉得她说得是歪理，却又找不出合适的句子来反驳她。在学习这件事上，他没有任何经验可以让她借鉴。只不过，他忽然发现，小时候木讷的小妹妹竟然变得伶牙俐齿了。
　　他还记得，每次他跑出去玩，她都会在身后呆呆望着自己，却紧紧抿着唇的样子。
　　她是想让他带着她出去玩的吧？
　　可贪玩的他却嫌带着她麻烦，更何况，即使他不管她，她妈也会照顾她的，哼，谁让人家有亲妈呢！
　　现在回想起来，他其实是嫉妒，并且有点儿恨她，因为她妈妈的到来，连他的爸爸都不爱他了。
　　姑姑说，有后娘就有后爹。
　　所以，他连家都没有了。
　　跟着爷爷一起生活，他知道爷爷也不喜欢妹妹，因为他曾经亲眼看见爷爷用被子把正在熟睡中的妹妹的头蒙住。那时候妹妹才几个月，要不是继母及时回来，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叫秦可的女孩了。
　　所以，他有时候又觉得她很可怜，除了她的爸爸妈妈，这个家里好像没有人真正的爱她。
　　可是她就那么呆呆傻傻地在她妈妈的爱中长大，神经迟钝地竟然都感知不到亲人的恶意，还一直往他的身边凑。他服军役地那几年，她每周都给他写信。
　　也许是远离家乡，也许是太寂寞，也许是训练太艰苦，他竟鬼使神差地每次都给她回信，还给她带回来很多训练弹的弹壳，她当宝贝似的锁在抽屉里。
　　但是他复原回来之后，那点儿单薄的温情很快就被残酷的现实摧毁，他依然讨厌她的妈妈，更不愿意回到那个家，连带着也越来越不喜欢她了。之后他结婚，搬了出去，两人的交集便更少了。
　　秦威低头，正好看见秦可黝黑的发顶，曾经的黄毛丫头早已变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秦可抬头冲他笑笑，又低头继续玩弄树下的小花小草。小时候没人和她玩，这样自己找乐子的时候很多，妈妈说，一根小树枝她都能玩上半天，特别省心。
　　省心的孩子，都是孤独的。
　　秦可默默用手指轻轻抚着小花的叶子，指尖被叶边的小刺刺得痒痒的，连耳朵都觉出了痒。她歪着头用耳朵蹭了蹭肩膀。
　　“怎么了？”秦威见状忙问。
　　“没事，”秦可站了起来，见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往门口聚焦，拉了拉他的衣服，“我们也过去吧。”
　　秦威看了看人群前进的速度，“咱们再等一会儿吧。”
　　“也行，”秦可点头，只是两个人站在这里……好无趣！她还没有找到两人可以共同谈论的话题。
　　有些时光，错过了，便再也回不来了。即使有一天，他们之间无嫌隙，却永远不可能像别的兄妹那样亲昵了。
　　“一会儿……你就回去吧，”六月的天早已酷热难当，站在这里等两个半小时，着实难过。
　　秦威看了看手表，想了想说：“那我在车里等你，你考完直接去停车场找我。”
　　“好，”秦可答道，虽然觉得这样是最好的安排，可她心里还是觉得闷闷的。见他时刻关注着门口人流的进度，微微蹙着眉，她哑然失笑。
　　难道他真的站在日头下等她两个小时，就能代表他是真的关心她了？他们之间的情谊就深厚了？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她暗暗鄙视了下自己，真是贪心啊！
　　“那我先进去了，还得找找考场在哪儿呢，”秦可见门口只剩下等待的家长了，说道。
　　“你没有认考场？”秦威诧异地问。
　　“你怎么知道认考场的事？”你明明就没有参加高考嘛。
　　秦威别扭地转过头，他才不会告诉她，昨晚挂断电话之后，他专门查了关于高考的一些事情。
　　秦可忽然呵呵笑了起来，一点点的响应于她而言都是好消息，这说明他对于她的主动有所回应，也说明了她在他心里还是很特殊的存在，虽然……有点儿别扭。
　　“我一定会好好考的，给我加油吧！”她扬起手掌，等着他的鼓励。
　　秦威犹豫了一下，终是举起手和她击了个掌。
　　声音不够清脆，可是在秦可的心里，却已如雷鸣般响彻了她的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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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高考一直是最难忘的经历，有人说，高考都过了，世上还有什么是过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