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渐生临渊去》赵公子在城西

4、当时意动犹不知

　　待婢女给两人把门关上，赵安才开口：“娘，您知道顾渊的事情么，人现在在花园里陪着老祖宗。”苏毓萱倒是吃惊：“竟然能陪着老祖宗这么久。”
　　赵安问了顾渊的身份，苏毓萱也只是之前听了丞相的话，今儿听说这人来了府上，赶忙让段儿去提醒赵安，听赵安分析完，一下就慌了：“所以这个意思是，皇上是有可能要让你嫁过去？！”
　　“娘，您先别慌，我就是来和您说这个事情。爹爹走之前，有没有和您说什么？嫁过去倒是其次，我是怕，皇上选在这个时候，是有心要拿我们丞相府开刀。”
　　她知道她母亲是将军府唯一的女儿，出嫁前就是苏老将军的掌上明珠，上面几个哥哥把这个妹妹保护的很好，嫁到丞相府，自她和她哥哥出生之后，有记忆以来，非常清楚她父亲是多宠着她母亲，即便身居高位，也从来没有让她母亲接触过任何阴暗恶心的事情。
　　不过这个时候父亲不在府中，她只能来问问，平时父亲有没有说过什么。
　　而苏毓萱能想到的也只有丞相跟他说过顾渊真实身份的事情。
　　赵安和苏毓萱又说了说体己话，想着母亲还要午睡，起身服了服就先出去了。回自己院子的时候，赵安特意避开了花园，不知道这时候老祖宗还在不在那边，总之那人她是不想打交道。
　　不想快到了院子门口，看见有人站在院口的树下，背着手不知在看什么。赵安幼时因为贪玩，不小心伤了眼睛，眼疾一直没有治愈，老远也看不清这人是谁。
　　走进了才发现，正是顾渊。真是躲也躲不开。
　　赵安走过去站在他身后，低低地唤了声：“顾公子。”
　　顾渊转头，少女站在他身后不远，亭亭玉立。
　　“顾公子是和祖母谈完了吗？”
　　顾渊笑笑：“想来时辰不早了，不能打扰了老夫人午睡，顾某就先行告辞。”
　　“这样，顾公子原来是这般心细呢。倒是祖母身边的嬷嬷过分了，顾公子都这般特贴，她怎么不提醒祖母让人来给你引路，劳烦了顾公子走了不少冤路，走到了我丞相府的内院。”
　　顾渊看着眼前的少女，嘴角勾着微翘的弧度，耳边垂着的长发坠着翠绿的玉饰，双手扣在腹前，端的是典雅柔美，这话也温和，句句都是主人家招待不周，只是细听，倒是不客气的指责他无礼。
　　顾渊面色不变，“赵小姐言重了，老夫人派了人来，只是顾某擅作主张，想来看看这世人称赞的莫先生的真迹。还望赵小姐见谅。”
　　赵安听着，瞟了眼自己院门口挂着的门匾。梁安国人传丞相府有三宝，一宝是先皇亲赐的免罪圣旨，一宝就是这挂在丞相府大小姐门前的匾额。这匾额是赵安出生的时候，苏老将军很是高兴，亲自去莫先生隐居的山上请了这幅墨宝，制成了匾额挂在赵安的院门口：安和。而这也是笔圣莫先生留下的最后一幅作品。
　　只是，还真第一个人明目张胆的跑到她的院门口来看字。
　　“顾公子是顾尚书的远亲，可能是刚来京城不太清楚这些规矩。这府邸的内院一般外男是不能进入的。还希望顾公子以后多加注意，不要弄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顾渊墨黑的眸子看着赵安：“赵小姐的提醒顾某记住了。赵小姐这么温雅，那顾某也就不隐瞒了。看字也是真，只是主要顾某还是想来见见赵小姐。”
　　“哦？”赵安当然知道他其实是来干嘛的，只是没想到这人能说的这么直接。
　　“我以为顾公子是来拜访我父亲的。既然如此，顾公子就进来谈吧。”
　　顾渊拱了拱手“谢谢赵小姐，这到是不用了，顾某前几天就在饭庄见过赵小姐一面，只是当时不知是丞相府小姐，今天专程过来，也是听说赵小姐受伤昏迷，过来探望。”
　　“有劳顾公子。现下已无大碍。”
　　两人一前一后站在树下，一时无言。顾渊抬头看着门匾，墨黑的底牌，倒是衬着中间的两个字幽幽泛光。顾渊微眯了眼，转身告辞。
　　赵安看着这人衣炔翻飞，倒是不同这皇城里面的公子哥，个个端的什么温润如玉，但凡说几句话必要引今论古，令人作呕。顾渊这人行事大方，长得也不是什么细皮嫩肉的贵公子模样，声音浑厚，个子也很高，赵安跟他说话这阵子，仰着头都觉得不舒服。若真是她猜想的那样，嫁给这个人，最起码她不会厌恶。只是他这眼睛，深邃无波，赵安细看，半点情绪不见，看着她的时候，让她有点无处遁形。
　　想着想着，忍不住拍拍自己，这才什么和什么，就想这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