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尽晨起时》择善欢

37、第 37 章

　　回到家中的谷雨所面对的问题如她所想，听着母亲问出的那一句，“不是不让你回来吗？怎么又回来了？”谷雨张了张口，却没能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如果不是完美到毫无缺陷的理由，那她就理应听她母亲的话留在学校，不回家。

　　好歹在学校里边每天都有新鲜的事情发生，她们也没有足够多的时间放在只关注谷雨这么一个刚入学没一个月就被强.奸了的人身上。

　　而至于那些个别对她带有恶意的同学，她不可能用圣人的标准去要求所有的人，每个人都有好奇的权力，她阻止不了别人对她的事情的好奇心，不闻不问是她能够想出来的最好的解决方案。

　　且她们说的那些事情本就是事实，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就更没有理由去阻止别人对她的各种猜想以及好奇，不管这些猜想和好奇是否带着恶意，事实就是事实，谁都逃避不了的。

　　而村里边的人，人就那么多，新鲜的事情同样也就那么多，不这么东家长西家短的说着，如何能在在这漫漫人生长河当中从头走到尾？所以，她母亲不想让她回来的心她理解，而村里边免不了听到的感受到的异样话语以及目光她也理解。

　　谷妈妈看着低着头沉默不语的谷雨，心中难免疼痛，却也无可奈何，“行了，回来就回来了吧，你先睡一觉，我去镇上买点肉。”瘦得连阵风都能吹走了，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遭了多少罪，偏偏投生在了她得肚子里。

　　谷雨低着头应了，回到了她那间狭小得只放得下一张床一张书桌，连个衣柜都没有的小房间里边，走到朝着后山那边开着的窗户边上，看着窗外那棵被她砍得只剩下个树桩的桂花树，怔怔出神。

　　她理解，但不敢苟同！

　　可是现在的她除了私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她不喜欢这样的事情之外，却对此毫无办法，小时候她不喜欢别的小朋友喊她“杀人犯的女儿”都有足够的勇气跟别人对打，打过了之后仍觉没有出够气的她可以提起砍柴的刀把那棵她一直都看不顺眼的桂花树给砍了，可现在的她却没有了这样勇敢面对的勇气。

　　在面对又一受害人的父母苦苦的哀求，她选择了回避，警察都没有办法的事情，她一个受害者能有什么办法？该提供给警察的讯息她都已经提供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说了，难不成她还能再让嫌疑人现身不成？就因为她是目前为止唯一在嫌疑人手底下逃脱且活得好生生的人？

　　谷雨有些颓然地倒在一旁的小床上，她只想安安静静的活着，跟所有人都无关无联的活着怎么就那么难呢？

　　谷妈妈从镇上买完肉回来的时候，谷雨已经陷入深睡当中了，就连谷妈妈在她房间里边进进出出了好几趟都没能把她吵醒。

　　这与谷雨在学校时，但凡听见一丁点动静都会吓醒的情形不同。

　　谷妈妈洗好了风扇，晾晒干了之后，又安装好了，才把许久未用的小风扇拿到了谷雨的房间，站在谷雨床前的谷妈妈看着即便深睡也紧锁眉头的谷雨强忍着也没能把涌出的泪水给憋回去。

　　站了好一会儿的谷妈妈抬起手擦了擦眼泪，这才小心翼翼地从谷雨地房间走了出去。任由她睡了离家以来地第一个安稳的觉。

　　……

　　“苏小姐近日好似不太来酒吧了？”一个苏苏酒吧的常客在夜晚的时候来了好几趟都没能遇见苏苏，这一次他选择在了白天营业前的时候又过来了一趟，依旧没能看到苏苏的人影。

　　“对，”调酒师抬起头看了眼走到他面前的客人，应了一句后又低下头认真的擦拭起吧台来了。

　　那个客人在酒吧转了一圈，在确定他在这里确实找不到苏苏的人影之后便选择了离开。

　　客人离开之后，一直安安静静的擦拭着吧台的调酒师又抬起头来，望着客人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可他对苏苏的私事了解的实在是少之又少，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苏苏最近到底在干什么。

　　苏苏在干什么？

　　现在的苏苏像是中了蛊一般，成天在特定的时间点与苏一凡聊上那么一两句，若是有那一天这样的聊天形式不复存在了，那么她便可以肯定不是她达成所愿了那就是苏一凡达成所愿了。

　　这一回，苏一凡在下了工之后，买了两个桶装的泡面带着苏苏蹲在S足球场的墙角下，吸溜吸溜的吃着牛肉面。

　　苏苏看着自己手里边的那一桶红烧牛肉面，觉得自己应该已经疯了吧？若不然她怎么可能蹲在这样地方吃着这样的东西？

　　有这闲心情，她吃点什么不好？是法餐不贵了，还是日料不好吃了，亦或者泰式料理她不喜欢了？

　　苏一凡在努力吸溜方便面的时候抽空看了一眼苏苏，看着苏苏望着手里头的泡面出神，轻声的问了一句，“你不吃吗？”

　　苏苏把手里头的泡面递给苏一凡，冷淡的应了一句，“不饿。”

　　苏一凡几口吃完自己手里头的泡面后这才接过苏苏递过来的泡面，以同样快的速度吃完，就连剩下的汤水也没浪费掉全部进了他的肚子。

　　吃完两桶牛肉面的苏一凡极其满足的喟叹了一声，他也不在意苏苏时不时的翻白眼，只仰头看着苍茫难过的天空，愉快的想着，他的梦想又完成一个了。

　　不，这个应该算不上是他的梦想，应该说是苏苏的梦想才对，原本读书成绩同样出色的苏苏若不是因为有个烂赌的爹，再加上有个受不了穷跑了的娘，他想苏苏应该也是可以跟苏苏一一样考个好大学，然后像她跟苏苏一说的那样，只要能继续读书考上个好学校，一个星期只吃一包泡面她都愿意。

　　这还是苏苏跳河之后，苏苏一给她烧纸钱时，跟他说起的事情。

　　“我爸疯了这事，我跟你说过没有？”苏一凡说话做事从来都是有目的性的，这一次他要说的是他爸的事情。

　　苏苏听到苏一凡的话后愣了一下，却没有答话，疯不疯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走之后，他不爱睡我妈，可又馋女人的身子，有一回他还是趁着深夜的时候爬窗户进了我房间，把我睡了。”

　　若是以前咋一听到男人睡男人的事情，苏苏也许会觉得不可思议，觉得惊恐，可现在见多识广的她没觉得这有什么稀奇的，男人睡男人、女人睡女人、跟男人睡女人、女人睡男人一样，并不需要她来觉得不可思议。

　　所以对于苏一凡的话，她现在只能说两个字，“真惨。”只是这真惨她自己也不知道说的是苏一凡还是苏一凡他妈或者是苏一凡他爸。

　　以前她被她爸以还赌资的名头买给苏一凡当老婆的时候，她还曾期许过也许离开了她爸，她可以活得更好，可谁曾想不过十二岁的她哪有什么活得更好的资格？

　　不过是从一个火坑掉入另一个火坑罢了，同样才十二岁的苏一凡能有什么能力让她过得好呢？

　　他不过也是在他爸妈手底下苦苦求生的可怜人罢了，同为可怜人的她们，她原以为她可以鼓动对方帮着她逃出去，却不知逃过一次后，给她带来的却是毁天灭地的后果。

　　从此以后她便在陪.睡的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永远都回不了头。

　　“那时候我妈还活着，以前你在的时候，她恨你，之后你不在了，她恨我，那时候我就想，怪不得你爸会把你赔给我家抵赌资，原来是要让我们经历同样的事情。”

　　苏苏翻了个白眼，对于苏一凡说的那些似真似假的话显然是没有半分兴趣，她现在这样的，哪还需要通过翻老黄历才能了解到全部呢？

　　不过是被亲爹睡了而已，她被他爹睡了那么多年，她说过什么了吗？

　　没有！

　　苏一凡看着苏苏满脸不屑的样子也没觉得自己有被冒犯的感觉，因为他看到了苏苏低垂在身侧的手，那似抓未抓的动作，正是她以往极力强忍想向他求助时的动作。

　　“说来也奇怪，我爸睡我的时候总喜欢喊我芮芮，还硬.逼.着我喊他公爹，他才会兴奋得完事儿。”说到这的时候，苏一凡略带些恶趣味的凑近苏苏，对着她的耳朵轻声呢喃，“芮芮~~，啊~~”。

　　听到声音的苏苏猛地推了苏一凡一把，推过去的手却被苏一凡给抓住了，也没见他怎么用力就把苏苏的手给攥得紧紧的，令得苏苏半分也挣脱不得，只见他把苏苏的手送到唇边，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随后又用力一扯，把苏苏扯进了自己的怀抱，依旧对着苏苏的耳畔，轻轻的喟叹，“公爹我好~~爽~~啊~~”。

　　苏一凡的话音如同魔咒一般萦绕在苏苏的脑海之中，她倚在苏一凡身上的躯体控制不住的抖动，那是她永远都无法抹杀的过去。

　　待得苏一凡离去了许久许久，苏苏依旧半死不活般呆坐在原地，现在她终于知道了，苏一凡就是个魔鬼，她不想让她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