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尽晨起时》择善欢

34、第 34 章

　　苏一凡目不斜视地从苏苏身边经过，就好像从未见过一般，他不紧不慢地走到心一地身边，迎着心一略显惊慌地脸，笑了笑，“你裙角皱了，”借着俯身给她整理衣裙的时候，低头凑到她耳畔，轻声说道：“你好像有点惊慌？”

　　听到这话的心一，呼吸一滞，憋着口气，扬起脸笑了，咬牙切齿的道：“怎么会呢？我这是高兴过度，没想到你会来接我，我真是太开心了，开心的快要疯掉了。”

　　“没想到吗？我以为你早就想到了呢！”苏一凡抬起手将心一被夜风吹散的头发拂到她耳后，温柔可意的模样，羡煞了一旁围观的众人。

　　走在苏苏前边的陈姐，看到苏一凡后，也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了几眼，“平常那么肆无忌惮的一个人，在爱情面前竟然也有这么情意绵绵的时候。”

　　苏苏低着头，强颜欢笑的随意应和着，“是啊。”

　　陈姐没能看清苏苏的神情，便也就不知道苏苏的变化，只是面对着苏苏的心一却是将苏苏的变化一丝不漏的看在了眼里，心里。

　　她突然凑近苏一凡，悄声的问，“你要找的苏芮，就是那个苏芮？”

　　苏一凡斜了苏苏一眼，戏谑的看着心一，“你猜？”

　　心一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她是好奇心太过强烈，但她只是好奇而已，绝对没有坏心思，可眼前的这个可不像是个没有坏心思地样子。闭着眼睛瞎走，一脚踩进粪坑里的心一想着，继续踩下去她肯定是接受不能，但就此抽身出来，却又好像失去了什么。

　　唉，好奇心害死猫啊！

　　眼看着苏苏坐上了陈姐的走的看不见了，离得苏一凡极近的心一一下子挣脱开苏一凡的手，立马离他远了些。“你搞这一出，也没说句话？你到底是想找人啊？还是想害人啊？”

　　现在在心一面前的苏一凡比之她此前见过的苏乙方都不一样，现在的他虽然是在笑着，但心一总觉得此时此刻的他是个危险人物，如今危险人物问她，“怎么，害怕了？”

　　心一点了点头，老实回答，“有点，”顿了顿后，心一又说，“以前没觉得，今天你搞这么一出，总觉得你很危险，我趋利避害的直觉很准的，回去后，我估计得给自己算一下了。”

　　苏一凡对心一也只是纯粹的利用关系，心一如何与他却并无关系，“现在不好奇了？”

　　好奇肯定还是好奇的，天性使然，改不掉了，但危险的事情她却是不想参与进去了，看戏可以，牵扯到自己那就不行了，“你愿意说？”

　　苏一凡摇头，“不愿意。”事情还没开始他怎么可能会说？便是事情结束他也不会去说，要说那也是跟苏芮说。

　　陈姐开了车看着副驾驶位上的苏苏，心思玲珑的她，立马就发觉到了苏苏的不对劲，遂问她，“怎么了？”

　　苏苏拿手挡了了突然闯入的光线，“没事。”苏苏偏转头，看向车窗外漆黑一片的世界，已经惊慌过一次的她，并没有如想象当中的那般再次惊慌，她脑子混混沌沌的没个思考的方向，她其实并不清楚她需要思考些什么。

　　她就好像无根的浮萍一般，在浩瀚缥缈的烟波之中沉沉浮浮，不知该如何自处。

　　陈医生说，她要去国外了。她知道陈医生没有说完的意思，她也许以后就会定居在国外，再也不回来了，哪怕是回来，也只能是匆匆而来在匆匆而去，而她与她之间隔着的何止是天堑？

　　她是天上足以照亮一切的暖阳，可她自己却只能是阴沟里苟且偷生的不知姓名的玩意儿。

　　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她其实并不爱哭的，以前，哪怕是活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她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她都有勇气跟命运抗争，可现在，被暖阳照射过的心脏竟然受不得一丝一毫的冰霜。

　　她，根本不知道，前路如何，而她又应该如何活下去。

　　陈姐撇了眼默默流泪的苏苏，想了想还是把车停下，抽了张纸巾递给苏苏，见苏苏并不接，自己上手帮苏苏擦了眼泪后，才说，“我认识你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你哭过。”

　　陈姐的个人经历与苏苏差不了多少，所以才会在初一认识对方的时候便毫无芥蒂的接纳了对方，且在日后的交往当中把苏苏当成知己、姐妹、亲人，“你不像是个脆弱不堪的人。”

　　但，现在这么个连陈姐都觉得不像是个脆弱不堪的人，却哭得天地同悲。

　　下意识的，陈姐以为苏苏并不会因为男人以及情情爱爱亦或者金钱而哭的女人，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她所不了解的苏苏从未向人提及过的更加久远的过去。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提过的，我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卖酒女郎，至于为什么卖酒，那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小费也多。”

　　“但为什么缺钱？那是因为我家挺穷的，穷得都揭不开锅的那种穷，偏家里边孩子又多，我是最大的，爹妈爷奶各种病痛，吃药看病都需要钱，弟弟妹妹读书上学要钱，第一次下场，别人给了我一千块钱，听说我还要养家糊口，又给了五百小费，一个晚上一千五百块钱，在当时那个年代，够我弟弟妹妹们读书上学了。”

　　“你知道的，瑶瑶她是我一个姐妹儿留下来的孩子，我自己不能生养，看着孩子不知道爹是哪个，刚出生又没有了妈，想着养便养了吧，我也不缺一点钱。”

　　“看着瑶瑶从那么一丁点儿大，长到现在这么大，我即欣慰又后悔，如果养她的不是我，她是不是就不会走错路？”

　　“她今年才十五岁，她就流了一个孩子......”说到这里，陈姐一阵哽咽，再也说不下去，可坚强如她，却是一滴眼泪也没有掉。

　　她不是个喜欢掉眼泪的人，从来都是她抗在家人的面前，给自己父母兄弟姐妹遮风挡雨，坚强是她唯一的出路。

　　她不像苏苏，还有哭的冲动以及哭出来的眼泪。

　　苏苏听着听着，眼泪便止住了，她明白陈姐的意思，像她们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哭的资格，若是有朝一日她们这样的人哭了，那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咬着牙，狠下心肠，扛过去才是她们这样的人应该去做的事情。

　　“不是说去西冲？走吧，再不走到地方就该天亮了。”苏苏拿手擦了眼角的泪，面色已经回复如常，整个人的气场也如嗜血玫瑰一般妖娆鬼魅得令人不由自主地折服。

　　陈姐轻叹一声，暗道：“用千娇百媚四个字来形容她，真真是最贴切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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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走自己的剧情，让主角无剧情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