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百恋歌》燕筱卿

23、猎物

　　晴明面色犹豫，那深沉的样子有点装成熟的感觉，源赖光忍不住出手捏了捏他的脸蛋：

　　“怕什么！有我在你身边。”

　　“好好，我去还不行吗！”

　　晴明气鼓鼓地拍开他的手，却令源赖光更加想捏他了，心里痒痒的，最后在那稚嫩的小脸上吻了一口：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源赖光在耳边誓言道，晴明的脸一发不可收拾，像熟透的苹果那般红艳。源赖光怀抱着小晴明不舍得松手，若非今日有事，定会在此多厮磨会。细细地向晴明讲述了家族的情况，源赖光拉着晴明的小手终于离开此地。

　　回返家中，兄长源赖康已经在厅堂等候。迎着那道审视的目光，小晴明走上前，不怯不惧地拜见源氏家主。礼仪周备，姿态优雅，一看就受到过良好的教养，源赖康赞赏地笑了笑：

　　“如许佳人，难怪阿光会喜欢你。但我不知这是你真实的魅力，还是因为狐媚之相。”

　　“哥哥！”

　　源赖光不满地提醒道，有些言辞确实过了。源赖康没有理会他，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小晴明，小家伙受到这番羞辱却没有生气，抬起头来静静说道：

　　“令弟是阴阳师，哪怕我真有狐媚之相，恐怕也迷惑不到他吧。”

　　源赖康抚掌大笑：

　　“解得妙，不愧为贺茂忠行的弟子。小小年纪就如此能言善辩，长大后还不得惑媚倾国。”

　　“……我不是九尾狐妖，令弟也非唐土的纣王。”

　　“呵呵！是不是谁知晓呢？”

　　伴随着这句话，源赖康目色一寒，右手毫无预兆的聚集一团符光。几乎在同时间，源赖光来不及思索，舍身扑了过去，而晴明也祭出了防御的法术。

　　但两个小少年怎能是源赖康的对手，一个直接被击飞，砸穿了背后的屏风，而晴明则被锁在光阵牢笼里，半分动弹不得，头上奇妙地冒出狐耳，背后拖着一条白绒绒的尾巴。被迫显出了原型，小晴明伏在榻榻米上，脸色如雪苍白，显然难受至极。

　　“晴明！晴明！”

　　源赖光顾不得浑身疼痛，爬过来想解救晴明，却被光阵牢笼狠狠震开，他扬起头，悔恨地怒瞪着兄长。

　　“哥哥，这和你说的不一样！邀请晴明来家，怎会抓捕他？”

　　“我有和你说过要好好招待他吗？”

　　源赖康冷冷道，如同看一个傻子。源赖光握了握拳，内心失望之极，却不得不低首哀求道：

　　“哥哥，请你放了晴明！他毕竟是贺茂忠行的弟子，被抓捕的消息倘若传出去，两家势必要发生械斗。”

　　“呵呵，我要的就是械斗。好久没与贺茂忠行较量高低了，是时候再让老贼知晓源家的厉害了。”

　　“哥哥若想和贺茂忠行较量，我通知他便是，何必为难晴明！”

　　“因为他迷惑了你。”
　　源赖康深深地凝视着不争气的弟弟，而后高声训诫道：
　　“相处这么短时间，却让你的心完全偏向于他，源赖光你还能说，自己没被迷惑吗？”

　　指尖深深地抓进榻榻米里，源赖光望了望光阵牢笼里奄奄一息的晴明。晴明耷拉着狐耳，呼吸细弱，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显然支撑不了多久。都怪我！都怪我！如果听从了晴明的话，如果当初没有结识晴明……何至于此！源赖光难受地咬紧了嘴唇，而后深深拜服于地。

　　“哥哥，我会与晴明绝交，往后不再与他往来。”

　　源赖康终于满意地弯起一抹笑容，用恶魔般的诱惑声对弟弟说道：

　　“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是。”

　　源赖光如木偶般起身，走向光阵牢笼，望着晴明小小的身躯，眼眸里满是痛色。手掌慢慢聚起一团光影，慢慢挨近光牢：

　　“抱歉晴明，请忘记我吧！”

　　当晚贺茂保宪过来要人，源家很“大方”地归还了晴明，并为照顾不周而道歉。逗弄小阴阳师玩耍，不小心搞得小家伙摔了一跤，因此可能会产生某些后遗症。向来好脾气的贺茂保宪怒了，临走时放言道，晴明若有个三长两短，灭了你们！

　　源赖光呆呆地目送着贺茂家的牛车走远，在街上站了一夜。

　　以后的岁月里，安倍晴明和源赖光再无瓜葛，两人形同陌路，偶尔相逢至多颔首致意而已。但晴明不知晓的是，源赖光一直关注着他的成长，他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一生痴迷一世相思不悔。

　　他知晓晴明怎样收服的第一个式神。

　　他知晓何时收服的第一个徒弟，他还知晓那个徒弟对晴明抱有超越师徒的情愫。

　　他知晓晴明与十二神将订立了灵契，而自己的寿命不可抑制的减损。

　　他知晓身为白狐之子的晴明，是护佑平安京最好的祭物，最后爱徒如命的贺茂忠行完成了祭献。

　　他还知晓大江山鬼王处处在意着晴明，早已从情敌关系变成了爱慕追求。

　　…… ……

　　晴明的一切一切，源赖光都清楚地看在眼里，然而他和晴明的关系却再也难回过去。不光因为那次他亲自下手抹除了晴明的记忆，还因为玉藻前火烧平安京，向源氏家族复仇，在自己就要成为玉藻前怒火下的灰烬时，兄长挡在了身前，一向对自己苛责至深、不假言辞的兄长代替自己赴死。

　　他悲号、哀恸，一切都徒劳无功。

　　那次大火毁掉的不只是源家，还有与晴明和好的可能性。

　　阻挡在两人中间的远远不是矫情，而是源家葬送在那场大火中的数百条人命。

　　……晴明从恶梦中惊醒，平安京大火历历在目，心脏却宛如沉溺在悲伤的水里，不可抑制地疼痛。他颤巍巍地抬头仰望着源赖光，仰望着曾经两小无猜的童年玩伴。

　　“源赖光，我和你什么关系？”

　　源赖光目光温柔，轻轻抚摸着他的脸：

　　“就像你梦中见到的那样，我们是幼驯染的关系。”

　　“那我们现在呢？”

　　“现在是猎人和猎物的关系。”

　　源赖光面无表情地说完，将晴明放在榻榻米上，像耐心地打开礼物盒般，层层剥开晴明的衣服。晴明挣扎、反抗，一切都无济于事，雪白的胴体宛如初生的婴儿毫无遮蔽，彻底地展露在源赖光面前。手留恋地在他身体上游弋着，抚弄每一寸隐秘的地方，就好像玩赏晶莹剔透的绝世美玉。唇瓣终于印了上去，在那细腻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血色吻痕。

　　“源赖光，复仇有多种方式，这般折辱我却是为何？”

　　身下的人声音低微，蔚蓝色的眼眸氤氲着哀恸的薄雾，却不妨碍那澄澈的目光直透灵魂深处。源赖光取过一方丝绢，绑好，遮住了晴明的眼睛。

　　“为了家族荣耀，为了我的嫉妒之心。”

　　源赖光闇哑地呢喃着，每每想到这块美玉竟然被一只妖怪捷足先登，源赖光就忿恨不已。

　　“晴明，你原本就是我的。放开你是为了更好的守护你，远离你是为了断绝羁绊，而非让你成为妖怪的所有物！”

　　“你疯了。”

　　“是的，我疯了，在玉藻前火烧源家的时候早就疯了。如今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源家的再次繁荣而已，哪怕因此伤害到晴明你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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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佳人：这里指美好之人
20-23章有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