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BLEACH）那些破事》纳兰佩紫

42、第29话：再也等不到的原谅

　　男人的眼里满是后悔和懊恼之色，他对紫姬解释说‘告诉我这件事的人，并没有说还有这样的规矩，而且他已经去世了，如果这样，千夜家就打算不遵守约定吗？’

　　紫姬感到很苦恼。对方确实手持千夜家的信物来了，而千夜家代代苦侯的不就是这个时机吗？可是也没有人能告诉她，遇到这种情形，该怎么处理，想了想，她问道：“告诉您这件事的人，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呢？比如日记或者别的什么……”

　　男人摇了摇头。

　　“那么一周后您再来吧，”紫姬将名刀还给了他：“我需要仔细考虑一下，然后再给您答复。”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必须要说的话吧？”男人突然笑了起来，但他的眼里一点笑意也没有：“你只是不想按约定将地契交给我，所以编出了这样没法证明的谎言吧？”

　　“没有的事……”

　　“想想看的确是啊，为了不知道几百年前的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就一代代等着手持信物的人出现，这种事怎么可能是真的啊？何况你们千夜家除了这张地契，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吗？就算提出别的要求，也是不可能完成的吧，贵族，呵呵，什么年代的事了，所谓的信守约定，如今也只能是说说漂亮话而已了。”

　　“千夜家的尊严，是不容您玷污的，请您注意言辞。”

　　“什么尊严？事到如今你难道还要说，你是当真想遵守约定的吗？别逗我发笑了，当初就不该听信那家伙的胡言乱语，我大概是鬼迷心窍了吧，才会把这个当真呢。”

　　紫姬低着头任他数落，面瘫的脸上也难免一阵红一阵白。对方误会自己不舍得拿出地契还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在现代的价值观里……

　　“我明白了，既然九盏日向您确实的拿来了，而告诉您这件事的人，没有来得及交代完整便去世了，没办法，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吧，这是千夜道场的地契，今天就交给您了。”

　　紫姬将地契交给了男人，接过名刀，示意他在此稍候，便转身回去收拾行李。道场虽然很大，但这些年也被变卖的剩不下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就如这个男人所说，如今千夜家所能拿得出手的，的确只有那一张纸而已。简单收拾了一个行李箱，紫姬对他说：“现在，这里是您的了。”没有多余的留恋和不舍，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她拉着行李箱走出了曾经的家。

　　第二天，在附近租住的紫姬听说，道场被建筑公司推成了平地。那时她的心里除了些微的唏嘘，并没有太多的感想。

　　恩义大于一切，既然已经还清了人情，这份轻松自在便压倒了一切伤感。对于已经属于别人的东西，她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

　　第三天，紫姬被请去了当地的警局。废弃的井里发现了一具男尸，据辨认，死者是一名年轻人，证件上的名字是斋藤诚，认识他的邻居说，前段时间斋藤诚的父母都在地震中遇难，本来就一贫如洗的他，失去了居所，在安葬双亲后又欠了一笔钱，说要去京都投奔亲友，然后碰碰运气找个工作，他随身带着一把日本刀，是有文物鉴定书的传家宝，斋藤家再穷也没有舍得卖掉，邻居猜测，他大概是想把刀卖掉的。而紫姬从道场出来后，租住的房东看到她有一把样式古严华美的刀。

　　但是斋藤一家人很孤僻，没有什么朋友，也不主动邀请邻居做客，所以没有人说得上来他家的传家宝是什么样子的，而紫姬这把刀的来历却一清二楚，大企业家江菱重工的金融课长送给她的，前来为紫姬作证的，正是拿走了道场地契的男人。身家百亿以上的大企业家的次子，又从来和斋藤家没有交集，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参与此案的动机，所以警局毫不怀疑他的证词，很快就排除了紫姬的嫌疑，痛快放人。

　　没几天，案件告破，斋藤诚是被几个小混混临时起意谋财害命的，凶手已经缉拿归案。

　　只是紫姬觉得奇怪。

　　斋藤这个姓氏虽然常见，但在这个时候出现，要说巧合也实在太巧了。她再次去问将刀带过来的江菱重工金融课长江菱浩司，得到的回答是，确实是斋藤诚将九盏日向卖给了他，在电话里确认千夜道场的主人会遵守约定后，他为了这片土地的规划，付出了五百万日元，买了这把刀，然后代替斋藤家，来完成那个约定。大概突然发了一笔小财的斋藤诚大意露白，让小混混盯上了，所以遇害了吧。

　　这个说法完全说得通，也和斋藤邻居的证词一致，江菱重工如此富有，对于他家的公子来说，花五百万日元买一把刀是件微不足道的事，应该毫无作案动机。

　　千夜家等的，也只是一个手持菊一文字九盏日向前来的人，和他完成那个等待了百年的约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斋藤家的，并没有太大关系。既然恩人选择了卖给江菱，大概也是觉得，如今的千夜家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所以选择了自己更需要的东西。那么她将地契给了江菱，也算是间接还清了斋藤家的恩义。毕竟没有千夜家的承诺的话，斋藤诚也根本无法从江菱重工这里得到钱。

　　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一切就到此为止。

　　不幸的是，江菱浩司没有把流程走完。如果他真的是从斋藤家买来千夜家的承诺，那么斋藤诚就不可能不将需要说的那句话告诉他。

　　“脱队许可。”

　　幕末的新撰组，是不允许脱队的。擅自脱队的人，有专家负责追杀。在与维新军最后的决战前，人心涣散，这个号称幕末最后也是最强的剑客集团，还是出现了小规模的脱队情况，负责追杀这些人的，便是组内剑术高手斋藤一。为了处决这些叛徒，也为了将新撰组的意志在新时代中传承下去，斋藤一没有参加最后与政府军对抗的行动，没有选择与土方岁三等人一起死在战场上，而是在新时代背负了所有同志的梦想，独自痛苦的活了下来，那些在决战前叛逃的队士，无一例外的，都是喉咙上多了一个干净窄细的伤口。如此快速利落的杀人手法，是属于斋藤一独有的剑术‘刺突’。（这段是真的史实。）

　　当时千夜家的家主，也是擅自脱队的之一。虽说千夜道场出身的他也是有名的剑豪，但失去了道义，心里抱愧的他，是不可能战胜同级高手斋藤一的。只是最后，这个专门负责处决叛逃队士的行刑者，却放了他一马。

　　“千夜家的剑术，要是就此断绝了确实太可惜了，在新时代中活下去吧。”

　　本着对剑道的赤诚之心，斋藤一放过了他，但并没有原谅他。斋藤相信他并非像其他脱队小人那样因为贪生怕死才逃掉，也十分理解他为了道场传承而无奈脱队的苦衷，尽管如此，却仍是无法原谅他。

　　被饶了一命的千夜家主将配剑交到了斋藤的手上。

　　“斋藤队长，日后如果有能用得到千夜家的地方，便找人带这个来传话吧，无论什么要求，哪怕是你对今日的决定感到后悔，再次要千夜一门为新撰组殉葬，也做得到。只是在提要求前，希望能听到一句‘脱队许可’。”因为那代表着千夜家终于获得了恩人的原谅。

　　只是这样简短的几个字而已，在什么情况下才无法准确的传达过去呢？

　　即使不擅长谋略的紫姬，也在一瞬间便知道答案了。恐怕江菱重工，并不是如他所说的那样，用钱买到的这把刀。一个财力巨大的企业，有无数种办法买通无数流氓，让一个普通人消失。而且紫姬相信，那些小混混就算被抓住了，也攀咬不出什么重要人物。

　　“斋藤诚根本就没想过卖掉这把刀，对么？”

　　冷不丁的，少女发出了质问。

　　江菱浩司身后的十个黑衣保镖默默将紫姬围住了。

　　这种没有背景，没有亲戚，没有朋友，连道场都被推干净了居无定所的人，也是可以随随便便就让她消失的。何况这是在江菱重工的工地上，出了什么问题，直接扔到地基里，浇上水泥，就是完美的善后。

　　所以江菱浩司微笑着回答了她：“是的，斋藤家和千夜家有过约定的事，是我的人无意间听他自己说出来的，千夜道场我势在必得，但接触了几次宗莲那固执的死老头，都没有松口，而斋藤也一口回绝了我的要求，他说只想把刀还给道场，然后请道场允许他免费住宿，这样他找到工作后，就能省下一大笔开销了，真是个傻子，放着现成的五百万不要，提那种可笑的要求。千夜家的这个承诺，这块地皮，将来就算卖个一亿，都不成问题，再加上整体规划，这可是个数十亿的大项目，拿下了这个项目，我这样的次子才能被老爷子高看一眼，才有资本和大哥争一下继承权，不是么？”

　　少女仿佛没有看到身遭的气氛是多么险恶，也不在意江菱浩司说了什么雄图伟业，仍是面无表情的自顾自道：“江菱，你知道吗，千夜道场的历史？”

　　“……？”江菱浩司一脸莫名其妙。

　　一个破落道场的历史关我什么事？

　　就见少女的唇边渐渐浮现出一丝残酷的笑意。

　　那是他认识她以来，所看到的第一个笑脸，却感觉冷得可怕。

　　紫姬道：“你说的没错，千夜曾经是名门贵族，你也只知道这个了，可是，在四百年前，有一句名言你肯定是不知道的：哪怕是一个流派免许皆传的宗师，在一个带刀的千夜传人面前，都不能随便眨眼。现代有了枪炮，杀人比刀剑方便，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扣动扳机就可以了，很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觉得剑术已经没有用了，就像他们认为恩义啊尊严啊荣耀啊什么的也很无聊一样，可那是不对的。”

　　“这个距离，刀剑才最有效。”

　　快速的抽刀术，名刀划过的轨迹残留着一片紫金色弧形刀影，甚至因为速度太快，空气似乎产生了断层，直到血花一朵朵盛开在污浊的地面，才发出了‘铮’的一声。

　　“托你的福，千夜家等了百年，才即将等来的一句原谅的许可，一生也等不到了……而那恩义虽然也还不清了，但至少……还能报仇。”

　　武士挥剑，只为三样东西。

　　一为恩义。

　　一为报仇。

　　一为大爱。

　　这一刀，却同时背负了三种情感，体悟到剑上所载重量的时候，千夜紫姬真正跨过了免许的师范级，突破到了免许皆传的宗师境界。她说的一点没错，手持枪炮却站在一个宗师级剑术高手的攻击范围之内，实在有点蠢。在这个距离，没有什么武器比刀剑更利于杀人。

　　枪炮也不行。

　　一刀抽出，连带江菱浩司在内，身前将近一百八十度的半圆内所有生物斩尽屠绝。技之千夜少有的居合斩奥义一闪皆诛。

　　这招居合斩之后，她腰身微拧，顺着这一刀之势，用手腕和刀本身运动中的力量，毫不停滞的使出了第二招‘秘剑日向’。

　　白色的柄鲛刀头上，缠着紫色的带缔，金色的刀镡雕着十六瓣华丽的菊花。一片灿烂如盛阳之光的刀光中，只能看到金色的菊花流动飘荡。

　　日向，在阳光盛烈的地方肆意绽放。

　　这一刀流畅的接着居合斩所画出的一百八十度弧形，完美的形成了一个圆形，同样的血花开在了这片尘灰瓦砾上。

　　两招之后，这片废墟上还站立着的，只有一个身着黑色羽织的提剑少女。

　　（免许：一种武学资格，得到免许资格后便可以告诉别人自己是某某流派传人，相当于可以开馆授徒的师范级；免许皆传，和我们说的某流派全技能精通差不多，是被认为所有技能上等的宗师级别。）

　　（居合斩，就是拔刀术，也叫抽刀术。）

　　数日后，几家报纸报道了这件事，一个剑道少女，手持名物宝刀，杀害了十一个拿着枪的成年男子，而领头的男人便是江菱重工鼎鼎有名的金融课长，江菱老爷子的次子浩司。由于案情复杂，受害人身份特殊，所以没有引起媒体大范围的炒作，只有一些大报纸用短小的篇幅简单描述了一下这件血案。无法跟进报道还有另一个原因，因为那个凶手自从被捕后，就没有开过口，好像这世上的一切都事不关己一样，她不在乎自己被判成什么样。

　　对于紫姬来说，她的确没什么想说的了。在这个世上的亲人只有已经去世的宗莲；千夜家必须守护着的约定，她虽然没有完成，却帮恩人报了仇，这件事了结之后，代表着千夜家世代传承的责任也不复存在；而道场又已经被江菱重工骗去地契推成了一堆瓦砾，虽说最终也算报了这个仇，但失去了地契又没有财力的紫姬，却也知道凭自己孤身一人是不可能再重建了，那么下场如何，还有什么好关心的？牵绊着此身努力生存下去的目标，一个都没有。

　　紫姬生无所恋，所以一直不开口，警局也为此伤透了脑筋。江菱的老爷子莫名失去儿子大为震怒，每天都催着他们查清真相，誓要让那个敢跟江菱重工作对的凶手生死两难，但他却又不相信事情是紫姬做的。紫姬的不开口解释，在他看来，恰好是心虚的表现。江菱和警局两方面都不相信，十一个拿着枪支的男人，会被一个少女毫发无损的用最落后的古代冷兵器砍死，所以在这个凶手不开口前，谁都不敢就此结案，他们也怕这件事报道出去后，被愤怒的民众认为警局在侮辱大众的智商。谁都认为紫姬是有苦衷的代人顶罪，真正的凶手仍在逍遥法外，所以警局找来无数心理学家，用各种方式安抚着‘有苦衷’的少女，希望能撬开她的嘴，知道真相。

　　这件事真是悲剧的有些喜感……

　　但是永山优香在看到报道，因为很感兴趣，所以托了点关系搞到了案卷，还调查了紫姬的身世，之后她就清楚地知道，这个少女，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武士作风的千夜家，冷若冰霜的面瘫少女，亦师亦父的亲人去世，用地契换了一把名刀，道场被规划这块土地的开发商江菱重工推倒……这还用想吗？如果江菱重工在这桩交易里欺骗了她，那刀剑相向的理由就再充分也没有了。优香轻笑了一声，她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却第一时间就凭天才的大脑将所有情报串联起来，并得到了最接近真相的答案。在大多数人只因表象的不可信就钻进了死胡同无法自拔时，优香却从来没考虑过‘一个持刀少女杀掉十一个带着枪支的成年男子这件事到底做不做得到’，她只要觉得自己的推理从逻辑上没有问题，各个环节也没有疏漏和破绽，而推理结果的可能性更是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那么真相很自然的就只有一个——这个少女，她做得到。

　　难道这个世界的奇葩还少吗？为了扭曲恶心的审美不惜冒着重重危险，贼胆包天突破永山家森严的防线，只为了偷爷爷并不值钱也不算喜欢的一只老痰盂……这世界既然有天照京这样的变态存在，那么再有一个拿着把好刀就能将十几个持枪大汉杀干净的少女，也不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了吧。优香就是这么想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优香接到了青梅竹马的闺中密友，四宫家的千金小珑的电话。

　　“优香，帮我个忙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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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喜欢紫姬的过去，我绝对不是玛丽苏。起初曾经是想过苏一下的，但不知不觉间就还是把主角们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而不是当成了自己替身……
我这个囧人又被自己感动了……果然武士啊尊严啊约定啊为了恩义世世代代都在等待着您的召唤啊什么的，就是能戳到我一向不敏感的神经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