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之乐莫乐兮新相知》玉羽儿

191、两茫茫（4）

　　摩严失魂落魄地来到小师弟的销*魂殿，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全身都被虚汗浸透了。从配剑上下来的时候，只觉一阵头悬目眩身子失去平衡狠狠踉跄了一下。他勉强稳住自己，步履蹒跚地向后殿走去。
　　幽若不仅是绝情殿的弟子，更是天山派的少主，若不妥善安抚势必导致两派关系破裂——局势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不能再折腾了……
　　一股腥甜的味道陡然在口腔中弥漫开来，摩严忙伸手扶住身旁的石柱，捂着心口粗重地喘息着，咬牙运功把所有的疼痛和血气强压下去。伤势未愈便操心劳累令这个威严刚强的男人不堪重负，他都快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少年没有如此绝望和无助过了。可他不能倒下——他是大师兄，他是长留的世尊，是现在唯一能撑起大局的人。
　　他不能垮，不能垮！绝不能垮……
　　后殿内，少女的啜泣声令闻者无不揪心。
　　笙箫默脸上愁云密布，素来躲在师兄们身后乘凉的他面对眼前的困境，一时间竟有些茫然无措。师父如此，身为弟子的火夕和舞青萝除了一脸无奈和悲伤之外，能做的也只有陪着幽若一起流泪。
　　世尊的出现，宛若黑暗中的灯火，绝境中的一线生机。
　　笙箫默松了一口气：大师兄没事。
　　不等师长们反应过来，原本蜷缩在舞青萝怀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幽若便扑上去拉住那救星的衣角，语无伦次地哀求道：“世尊，我不走……我不走……我知错了……”
　　摩严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小女孩，她是显然是被师祖吓坏了。
　　“起来！”摩严故作严厉地斥责道：“别哭哭啼啼的，让人看了笑话。记住，无论何时都不要忘记你是尊上的徒孙，绝情殿的传人，不要轻率行事。”
　　在场众人无不震惊——世尊这番话表面上听起来是斥责，实际上是否定了白子画驱逐幽若的决定。
　　幽若很快便反应过来，自然是大喜过望，本来已经瘫软的身上马上就有了力气。可她还是心有不安：“可是尊上……”
　　“他伤心过头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你莫要理会。”摩严轻描淡写地丢下一句话，便越过幽若径直走向笙箫默。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不中用的小师弟，拂袖道：“你跟我来。”
　　笙箫默倒吸一口凉气，暗暗叫苦。
　　在书房中设下牢不可破的结界，摩严开始审问笙箫默：“怎么回事？”
　　“没什么……”笙箫默强装镇定，摇扇子的手却抖得厉害。
　　啪！摩严拍案而起，逼问道：“事到如今，你还要瞒我？”
　　笙箫默再不敢避重就轻，只得硬着头皮招供：“幽若向千骨的牌位祭拜的时候，被他看见了……”果不其然，摩严脸色一沉。笙箫默咽了咽口水，小声地往下说道：“他……他见了牌位立即发了狂，不但把牌位砸烂，还痛斥幽若欺师灭祖……然、然后就……”
　　摩严双目紧闭，一言不发。
　　笙箫默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判断：“大师兄，掌门师兄怕是……”
　　“住口！”摩严猛地睁开眼，厉声喝道：“闭上你的嘴！”
　　笙箫默讪讪地闭上了嘴，也知道这话轻易说不得。
　　大师兄一向对掌门师兄爱护有加，如何能承受呢？唉，也不知道方才他们说了些什么……
　　就在两人各怀心事沉默不语的时候，火夕再次火急火燎地跑来传话：“师父，师伯，戒律阁的弟子说有要事求见！”
　　戒律阁？
　　师兄弟对视一眼，都有不祥的预感。
　　摩严大手一挥将结界消除，二人快步走出书房。
　　“见过世尊、儒尊。”戒律阁的小弟子恭谨有礼又略带焦急地禀告道：“适才弟子们发现昨夜有人闯入仙牢对罪人竹染严刑拷打……”
　　“什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摩严再无力支撑身子一软便往后倒去。笙箫默赶紧将大师兄接住，追问小弟子道：“竹染现在如何？”
　　小弟子如实答道：“已经醒了，但伤得不轻。”
　　摩严挣扎站直身体，质问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竟敢私闯仙牢对要犯刑讯？”
　　小弟子低着头，不说话。可他的脸上分明写着他知道是谁，只是不敢说。
　　摩严和笙箫默心里已有了答案，根本不用问了。
　　摩严摆摆手，吩咐小弟子退下。
　　“我去仙牢看看……”
　　话音未落，刚强的世尊便彻底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