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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远古修真(三) ...


  •   西南荒有诸峰,因灵脉密布而灵气充溢,皆是修炼的上佳之所。而论起诸峰景致,以长留为最。

      长留山遍地生长着奇花异草,其上草色青葱,蔚然深秀。花团锦簇,美不胜收。许多妖修在此地修炼。

      山间的一洞府内,黄衣大汉盘膝而坐,五心朝天。健硕的胸膛随着吐纳微微起伏,鼻息之间灵气涌动。

      忽而听得一声大笑由远及近,传入洞府之内。笑声洪亮如同一道惊雷在耳边轰隆作响,被这么一干扰,黄衣大汉不得不从修炼状态中退了出来。

      黄衣大汉睁开眼,感受到在洞门前停住的熟悉气息,略显凶恶的面庞上划过无奈之色。

      “老堂,快放我进去!给你带了好东西!”洞门之外,来人扯着嗓门吼道。

      堂佑深知这厮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只得打开设在洞外的禁制放他进来。

      禁制一开,一道黑影携着劲风迎面袭来。堂佑铜铃大的虎目顿时一亮,五指并成手爪闪电般地伸出,将黑影稳稳当当地抓在了手心里。

      与此同时,矮小的人影窜进了洞府内。

      来者一身青衣,身形干瘪如同一节竹竿,瘦削的面孔上挂着一抹笑,手里还拎着一坛子酒。其身上弥漫的妖气比之堂佑也丝毫不显逊色,显然也是一位修为不弱的妖修。

      “前些日子酿了酒,成色不错,这不一酿好就给你送来了。”

      这么一句话说完,这妖修就自顾自地一屁股坐下了。

      听他这么一说,堂佑脸上有了笑容。戳开泥封,酒香一下子溢散出来,他陶醉地深吸一口气。也不拿碗,抓着酒坛子就往嘴里灌。

      粗鲁地拿袖子抹了抹嘴,堂佑毫不吝啬地比了个大拇指,真心实意地夸奖道:“好酒!不说别的,老封你这猴王酿可是越来越精纯了。”

      听得此言,封林嘿嘿笑了几声,两人碰了碰酒坛,就这么一边喝酒一边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两人就聊到了近来老有道修闯入长留的事。论及此事,两人面上都不由地带了愁色。

      “老堂啊,你说我们这安生日子还能过多久?”封林有些发愁地问道。

      “你我皆知之前那事闹出的动静太大,引来了不少强横的道修。等这阵风头过去,我估摸着那些道修找不到东西也就消停了。长留有仙子在,量他们也不敢过火。”堂佑瓮声瓮气地答道。

      知道他指的是一年前天降祥瑞的事儿,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他提起仙子。封林给吓的一个激灵,一口酒刚进嘴里还没尝到滋味就给喷了出来。

      他四下张望了一下才放下心来,忍不住瞪了堂佑一眼,低声骂道:“你这憨货!没事提那煞神做什么?万一把她招来……”

      对于几十年前突然出现在长留山的那位姑奶奶,封林显然是心有戚戚的。

      见了他这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的丢人反应,堂佑不禁嗤笑一声:“不就是挑衅了仙子被狠狠修理了一顿吗。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还——”

      话说到半截戛然而止,不知感应到了什么,堂佑和封林同时闪身出了洞府。只见天边剑光一闪即逝,带着极强的威势,没有停留地掠进长留深处。

      两人皱眉,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之色。

      *

      流音阁内,女人一袭鹅黄宫裙,葱白的手指行云流水地在琴弦上抚弄开来,袅袅琴音自其间传出。一旁的软塌上蜷缩着一只幼兔,幼弱的身躯微微起伏吐纳气息,便有星星点点的水蓝色光芒争先恐后地涌入其体内。

      女人望着已然入睡的幼兔,指尖的力道愈发轻柔,然后悄然停滞了下来,苍白清冷的面容似乎也有了那么一丝柔化。她轻巧地起身,没有发出一丝动静,像是不愿打搅了幼兔的好眠。

      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素问方才有几分软化的面孔徒然冰冷下来。神识所探到的熟悉气息不过瞬息已然跨过弱水,停于阁楼门前。

      素问阖上眼帘,迫使自己因那人来到而翻腾不休的心绪平静下来,同时也不忘掐个阻隔动静的法诀,以免动静太大致使爱子惊醒。随后才冰寒着面颊迈步踏出小阁。

      冷淡的眸光触及楼外那个身姿清绝、负手而立的熟悉背影时,素问像是被那如雪的白衣刺痛了一般,本就极其冷淡的神色愈发冰寒,清丽的嗓音冰冷中透着一股疏远。

      “不知是玉华剑君大驾,恕妾身有失远迎。”

      白衣道人闻言,转过身来,素问那红颜白发、眉眼冷然的模样便落入眼底。晓是他定力过人,此刻也不免心生震动,冷凝的面孔上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怔忡之色。

      他的记忆尚且停留在分离之前,她那红衣如火,容色姝艳,色泽明烈的像是永不息止的凤凰焰火的模样。

      而如今青丝成霜,面容惨淡,素净至极,也唯有眉间缠绕的火红妖纹依稀可以窥见几分曾经的明艳热烈,哪还与他深藏在心底的那位人儿有什么相似?

      玉华剑君深深凝视着面前已有许久未见的人,背在身后的手几近颤抖,似乎想要去触碰什么却硬生生被他按捺下来。

      见玉华剑君半晌不曾言语,只拿那双不起波澜的眼眸定定地注视自己,素问颦眉,不由偏过脸去,似是难以忍受他的目光。

      “敢问剑君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素问的嗓音比之先前愈发寒凉刺骨,其中还夹杂着些许不耐。

      即便如此,回应她的也不过是一片叫人窒息的沉默。

      两人对峙良久,玉华剑君方才开口。

      “……跟我走。”

      不过寥寥三字,却让素问强自伪装出来的看似坚不可摧的冷硬外壳瞬间土崩瓦解。

      像是终于忍耐到了极限,她忽然笑了,笑的几乎要落下泪来。素问情绪几近失控地反问——

      “呵,你说要带我走,可我如今又能去哪?”

      她的眼眸中全是破碎的心伤,神色癫狂近乎疯魔。

      “你为何要来?”

      “既然情丝已斩,你又为何还来见我,是想除魔卫道将我这妖修斩于剑下,让我灰飞烟灭才肯罢休?”

      遇到他,她所有的清冷所有的淡漠在这一刻似乎都成了过往云烟。

      “世人常说讹兽无心,最善欺人,许是血脉不纯,我这讹兽之女反倒被你这人修骗了个万劫不复。”

      “沈椞啊沈椞,比起我,你倒更像那个女人的孩子……无心无情!冷血至极!”

      “好一个玉华剑君,好一个君子端方,白璧无瑕!”素问凄声惨笑道。

      望着笑容惨然的女妖修,听着她字字句句、声声泣血的控诉,清冷如山上雪的白衣道人波澜不惊的墨黑眼眸徒然生出许些波动。

      像是被风吹动的湖面,似有浅浅的涟漪晕开,撕碎了表面的平静。又像是有什么隐藏极深的分外激烈的东西即将要汹涌而出,却又在临近爆发时微微一顿,迅速沉淀了下去,最终化为他眼中浓郁的仿佛化不开的墨色。

      不待他作出回应,似是已经将心中所有不平发泄出来了,素问敛了情绪,又变回了最初冷漠疏远、生人勿进的模样。仿佛那个泣血控诉的人一开始就只是他人的臆想。

      “此事休要再提,若剑君此次前来便是为了此事,那么剑君请回罢。”

      言罢,便毫无留恋地转身回了阁楼,只给玉华剑君留下一个袅娜的背影。

      白衣道人目光沉凝,却是没有阻止。他一动不动地凝望着素问决绝离去的背影,直至她的身影隐没阁内,方才默然垂下眼眸。

      清风微微拂过白衣道人墨黑的发丝,隐约间,似有一道沉重的叹息随风散去。

      ……

      仿佛没听出素问所言中的弦外之音,玉华剑君静立于门墙之外,既不接近,也不远离。只是如块顽石般巍然不动地立在原地一语不发,似是在等阁楼主人回心转意。足足等了三天三夜,方才御剑离去。

      阁楼之中,女人那柔荑玉手落在幼兔细软的皮毛上,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抚弄着,像是再温柔不过的安抚。

      察觉到那道熟悉的气息迅速抽离,女人手上的动作不由顿了顿,眼底悄然浮现出一丝掩藏的极深的复杂之色,旋即飞快揉碎在了一片清冷之中。

      颜色淡薄的唇瓣微张了张,她失神地喃喃道,“走了吗?走了也好……”

      “云儿,娘亲…只有你了……”

      素问低声絮语着,话语间似乎若有若无地掺杂着许些落寞。清冷淡漠的眼眸里一片空茫,神色恍惚宛若丢了心神,又仿佛陷入了某种无法摆脱的梦魇之中。

      “娘亲?”

      孩提幼糯的嗓音突兀地在耳边响起,将她的神智瞬间拉回。

      她低首看去,只见那沉眠的幼兔不知何时苏醒了,正睁着眼睛疑惑地望着她。

      对视间,幼兔那纯净的乌黑瞳仁,仿佛能勘破人心一般空透。

      望着那双黑亮的眼眸,素问心跳不知为何漏了一拍。她压下心中怪异,敛了敛眸子,面容嗓音尽皆归于平淡,叫人瞧不出一丝端倪。

      “无事。”

  •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我要作死把修真卷提到前头写QAQ
    怀疑人生loading
    码完三千字感觉身体被掏空【抽搐.GIF
    这一章断断续续的,跨了一个学期总算码完了ORZ
    ——2019.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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