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破灭flag》梓楹

18、远古修真（二）

　　莲池之畔，水榭楼台。雕栏玉砌，别致清雅。

　　流音阁内，素问素手执笔，凝神作画。

　　与往日不同，她的身旁放置着一个小小的翠竹编织的摇篮。竹篮中细细地铺了好几层价值连城的鲛绡，一只幼兔卧在其上，闭着双目似在沉睡。幼兔皮毛雪白亮滑，与白如霜雪的鲛绡相比，一时之间竟难分高下。

　　素问不时侧首，关切宠爱的目光落在其身上。手下墨笔却并未停歇，墨色在画纸上飞掠泼洒，几乎不假思索的随手凃画，一张画像便是成型。

　　那是一个正在舞剑的男人。男人满头墨发以发冠束起，身着广袖长袍，剑眉星目，鼻若悬胆，身姿清绝。不知看到了什么，男人温雅的面容上噙着柔和的笑意，本该凌厉的剑法也透出绵绵情意。

　　素问呆呆地看着画中的男人，清烟一般的淡漠明眸蒙上雾气，神色似痴似怨，她颤抖着伸出手似乎想要抚上画中男人温玉一般的俊脸。

　　可在触碰到画纸冰凉的触感之后，却又像是被噩梦惊醒一般神色狼狈，素问万分狂乱地将画纸撕了个粉碎。

　　她螓首微低，面颊旁两缕鬓发滑落下来，长长的发丝掩住了她此刻的神情，隐约间可以瞧见盈盈水光。

　　素问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这个姿势，维持了很久。

　　直到感觉到自己设在镜湖之外的阵法被人触动，这才慌乱地抹了抹脸颊。

　　素问将耳边垂落的发挽到耳后，站起身来就要出去瞧瞧。临走之前，她不由回头望了望画案旁的竹篓子，确认了幼兔并未被惊醒仍在安睡，素问才放下心，莲步轻移踏出阁楼。

　　……

　　一人影在莲池前焦急地来回踱步，那是个穿着黄袍的中年男子。黄袍男子身上透着一股分外浓厚的妖气，分明是个妖兽化人的妖修。

　　这妖修时不时望向屹立水中被水莲遮掩着的风雅阁楼，神情焦灼。几次三番欲要踏上水面，却又似乎在顾忌些什么，不敢上前。

　　“仙子怎么还不出来，急死我了……”堂佑看着丝毫没有动静的阁楼，一边探头探脑地张望，一边心里不由有些打鼓。

　　却见那各色水荷之中倏然出现一女子身影，女子身披罗衣锦缎，拖着薄雾似的裙裾。头饰花蝶翡翠步摇，其上缀着的明珠随着其莲步轻移轻轻摆动。瑰姿艳逸，踏水而来，宛若水中洛神。

　　那仙姿佚貌、气质高华的女人不过片刻便走到了他的面前，神色冰寒，淡漠冰凉的眸光落到了他身上。

　　“找我何事？”

　　“长留山有道修闯入，我等拦截不力。”知道女人的实力非他所能比拟，堂佑眼里不禁涌出许些敬畏，姿态放的更低，“劳烦仙子出手相助。”

　　*

　　容云从睡梦中醒来，习惯性地张望了一下。并未瞧见熟悉的身影，他不禁喊了一声——

　　“娘亲？”

　　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阁楼中传开，却是并未得到回应。

　　意识到素问不在，容云从竹筐中蹦了出去，一下子跳到了案台上。

　　他见到案台上显然是被人暴力撕碎的画卷，不禁发了会儿呆。在他的印象里，素问都是温柔平静的，从来不会像发这样大的火气。

　　孤零零地蹲在案台上等待了许久，也不见素问回来。有些无聊的容云想到了流音阁的三楼，那是他还未去过的，素问平日放置绘制好的画卷的地方。

　　出世不过半年，修为尚浅、还未能化形的他只能一蹦一蹦地往上跳。

　　废了九年二虎之力，容云才爬上了三楼的藏画室。

　　画室里或挂或放着许多已经完成的画卷，不论哪一幅画，皆是栩栩如生富有灵性，由此可见绘画者功底深厚、天资聪颖。

　　画像大都是山水风景，偶有鸟兽花枝，最少的是对人物的描画。容云放眼望去，偌大一个画室，也仅有寥寥几幅人物画像。

　　最让人惊艳的是个女人的画像。女人肩若削成，腰若束素，烫金滚边的黑红衣裙将她袅娜动人的身姿凸显而出，丝绸般的乌黑发丝披散在身上，只有形状秀美的颈项处露出一点凝脂般的肌肤。

　　这画像不过单单描画了一个背影，让人自始至终无法窥得女人真容，却将女人的绝色韵致描画的淋漓尽致，风情无限。

　　有道是，美人在骨不在皮，想必便是如此。

　　——风华绝代。

　　容云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总觉得这幅画中画者注入的感情格外浓烈。

　　“云儿。”

　　熟悉的嗓音自背后响起，做贼心虚的容云全身的绒毛都差点炸了起来。

　　下一刻，他就被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娘亲～”窝在素问的怀里，容云讨好地蹭蹭她，“娘亲刚刚出去了？云儿醒过来时娘亲不在阁内。”

　　“去处理了些杂事。”素问瞥了瞥装的一副格外乖巧模样的幼兔，总算没有追究他偷跑到三楼的事。

　　“娘亲，老待在阁里云儿无聊……”容云偷偷摸摸地去瞧素问的面色，试探性地撒娇道。

　　“也罢。”素问沉吟片刻，在容云欣喜的目光中微微颔首，“今日无事，我便带你出去走走。那人……你也确实得去见见。”

　　*

　　长留山西二百八十里，有一山，名章莪。

　　章莪之山，其上草木不生，反倒遍布瑶碧。怪石嶙峋，岩穴众多。

　　章莪山中，东南向，有一炎天之地，生长着一种黑红枝木，为不尽木。不尽木昼夜火燃，遇水不灭，燃之不烬，烧之不绝。有一奇兽居于此地。

　　一道蓝光自远处掠来，落在了这终日火炎燃烧、生机死绝之地。蓝光显出身形，是一貌美女子。

　　女子脚踏桃粉莲台，怀中抱着一只雪白幼兔。甫一落地，火炎深处便是有清越的男子声音传出。

　　“我这炎天之地鲜有人烟，不料今日却有贵客到访。我道是谁有这闲情，原来是画仙子。”

　　“毕方莫要再调侃于我，我不过一阶妖修，如何担得起仙子之名？更何况你并非不知，这世上早已没了什么画仙。”素问眉眼淡漠，语气无奈，话语中颇有些自嘲之意。

　　她在难过……

　　素问怀里安安分分的兔子却是突然抬了头，去望女人冷冽的面孔。

　　素问虽是面容平静，极为熟悉她的容云却是知道，她怕是又想起了昔日往事，不免心伤。

　　对于唤起素问心伤记忆之人，容云不由先存了一分恶感。

　　“……倒是我的不是。”男子似是沉默许久，才叹息一声，声音中透着诚挚的歉然。

　　遮蔽视野的火炎突然向两侧散开，让出一条通路来，仿佛是在默许素问和容云进入。

　　“无妨。”素问垂目，身形不动。脚下的莲台光芒一闪，载着她不急不缓地沿着火道进入了炎天之地的腹地。

　　容云本体为讹兽，五行属水。水火不容一说自古有之，因此他并不喜欢这样火灵聚集的地方。再加上他修为尚浅，即使有素问护着，也难免不适。而这炎天之地，除了火炎便只有枝黑叶红的不尽木可以生长，也并没有什么可观之处。

　　恹恹地趴在素问怀里，容云一下子对外面的世界失去了兴趣。甚至不知道素问到底为何要带他来这种地方。

　　天生的属性对克，让他对这地方主人的恶感不禁再提几分。

　　莲台的速度不慢，不一会儿，就到达了炎天之地的核心之处。容云也见到了声音主人的真容。

　　炎天之地的核心不若其外围，火炎灼灼，看起来几乎就是片火海。恰恰相反，核心之处的方寸之地一丝火炎也无，外面的火焰像是被什么限制住了一样无法蔓延进来，其中心只有一棵神异非常的梧桐傲然挺立。

　　梧桐通体呈现橘红色，晶莹透亮，泛着玉质的光泽，仿佛由一块巨大的火晶雕琢而成。细长繁茂的枝桠光秃，不见树叶生长。只有零星几条粗壮的枝芽上挂了火红色的朱果，色泽鲜亮，仿佛一簇簇熊熊燃烧的烈火。

　　这梧桐顶端立着一只怪鸟，通体青蓝，翅羽火红，赤脚白喙。

　　“你许久未曾来过我这，此次过来不知所为何事？”与先前一般无二的男子声音自怪鸟嘴中传出。

　　容云瞧了瞧他，又对比了一下自己，满意地觉得还是自己更好看。可让他郁闷是素问的注意力自从来这之后，始终都在那只鸟身上。

　　这只鸟很讨厌了。感觉自己快失宠的容云心里这么想到。

　　“我此次不过专程带它来见你一面。”

　　“哦？”毕方闻言，细细打量起素问怀里的容云。以他的阅历自然能看出这是一只年纪尚幼的讹兽。顿时眼神带了点兴味，对着素问调侃道，“这是你的孩子？”

　　素问颔首，便算是承认了。

　　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么，毕方神色凝重，看着素问欲言又止，素问却对他摇了摇头。毕方当下叹息一声。

　　“云儿，这是毕方，是娘的好友。”素问摸了摸容云，示意他跟毕方打招呼。

　　“你真好看。”容云的嗓音十分稚嫩，宛如孩童。

　　此话一出，毕方和素问皆是一愣。

　　容云自己也是一懵，不知道为何他心里分明想着说“你长的丑”，可话一出口却莫名拐了个弯变成了截然相反的意思。

　　容云不死心地再次开口——

　　“我喜欢你。”我讨厌你。

　　被迫口是心非的容云：“……”

　　为了不再说出些令人误解的话，容云不得不选择了沉默。

---

作者有话要说：　　度过了卡文期，我觉得我还能浪√
不就是时速五百吗，不要怂就是上QAQ
——2018.8.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