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城之伴我如疑》叶音北

39、第 39 章

　　莫沅的尸体被炸毁，简牧还是在我失魂落魄的这半个月里帮我处理了莫沅的后事，他为了我和老家的亲人断绝了联系，这世上他唯一珍惜和疼爱的人，只有我。

　　在这半个月里，整个襄聿乃至省城，都对莫沅潜藏了二十多年的报复展开了铺天盖地的新闻舆论，我的身份也被曝光，甚至被愤怒的人称为‘魔鬼之女’，他们觉得我和莫沅一样，都会穷凶极恶，满怀怨恨的人，要让我为这次事情付出代价。

　　简牧想通过他的关系让这些媒体人不在关注此事，可堵住他们的嘴，其他人保不齐又会在哪天将这个话题带起来，所以我让余幸阳帮我在警局召开记者见面会。

　　来的人里不光有记者，还有那些无辜受难的伤者家属，我刚坐下，就被他们用攥在手里的矿泉水瓶狠狠击中了额头，简牧坐在我旁边，用他的身体替我裆着。

　　余幸阳和警员制止后才停止，我静默了好一会，才第一次向他们鞠躬致歉，“他或许不是一个好人，但他是一个好父亲，他没有让我陷入对母亲一案的报复深渊里，而是培养我成为一个善良正义，相信法律，相信国家的人，在他的心里，一定也有想要依靠法律的一面，人都一旦被逼入死角，从孤独与猜忌，到仇视与报复，再到残忍与狡猾，都是这样的，他只是没有办法停止这场罪恶，他已经用死来为他所有的罪孽做了结束，所以请你们适可而止，不要再去探究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对他带给所有人的灾难感到愧疚和由衷的抱歉。”

　　我的道歉并没有得到伤者家属的体谅，有人大声斥责，“你以为你道歉就能弥补对我们这些伤者家属造成的痛苦吗？父债子偿，你父亲犯下的罪，就应该你去承担，去坐牢，去为我们死去的亲人偿命。”

　　“刀我给你了，杀了我，让我为你死去的亲人偿命啊，不过这样，你和我父亲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从座位上走到那人面前，将放在一旁用来切水果的刀递给他，简牧将我护在身后，生怕他拿起刀捅伤我。

　　我望着眼前被摄影师架起来的镜头，如果当初他们能够像现在一样去追击我母亲的案子，而不是无动于衷，袖手旁观，又何来今日，极力的抑制住眼泪，“不带任何感情，只根据法律和证据来判决这才是我们人类经过悠久历史而得到的法治国家这一无比珍贵的财产，我们相信法院不会被任何情绪化的辩词所迷惑自始自终根据法律和证据来判断是非对错。”

　　我再一次向他们鞠躬道歉，坚定地告诉他们，“我可以去死，可这条命，是我父亲用他的命换来的，除了我自己，谁也别想剥夺我生的权利。”

　　会场一片静默，我在简牧的陪同下离开了警局，站在警局前的红旗下，望着警徽，我回头问身后的简牧，“这样的我，还能和你共度余生吗？”

　　迎着明媚的阳光，他朝我走过来，将我拥入怀抱，在我耳畔缓缓说，“余生有你，何其有幸。”

　　我这一生听过很多善意的安慰，听过很多隔岸观火的鼓励 ，只有他跳下来与我站在一起，没有抱怨，没有沮丧，他说我陪你，有我在，皆是世间最美的情话。

　　我和简牧举行了婚礼，没有亲属，没有朋友，只有我们二个人和牧师一起站在了教堂里，随着《婚礼进行曲》的乐声，我穿着洁白的婚纱走上红地毯，带着幸福的笑容朝教堂中央的简牧和神父走过去，在一身西装礼服的简牧面前站定。

　　神父摊开圣经，握着十字架，进行宣誓，“简牧先生，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到生命尽头？”

　　简牧毫不犹豫的回答，“我愿意。”

　　神父转向我，“莫葭女士，你是否愿意这个男人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到生命尽头？”

　　“我愿意。”这一刻的到来，我和简牧等了许久，年少时的爱情不应为了相守而与世界为敌，而应将你的温柔眼神为我加冕，使我有勇气面对成长路上的所有穷山恶水，并为你变成一个更好的人，多么有幸这一生有你同行。

　　我望着他发愣的时候，他突然伸手揽过我的腰，把我拉近，将戒指套在我的无名指上，与我拥吻。

　　婚礼过后，简牧从公寓里搬出来和我住进了莫沅留下来的房子里，住在那样的高层大楼里，邻里之间互不相识也是憾事，好在那件事之后，这里的人并没有对我和简牧有太多排斥，当我觉得真正的好日子快要到来时，我却在门口听到简牧和他在省厅的舅舅的电话交谈。

　　简牧站在窗口，手里握着我刚给他准备的牛奶，同电话那头的人说，“舅舅，陈川孟一死，夏秉的案子的主权就落到你手上，现在已经结案了，我处理的很干净，不会牵连到你。”

　　陈川孟的死，是我未能来得及向莫沅寻得真相的事情，后来警方也归为是莫沅杀害，而在此刻，听到这样的话，我想起他是报案人，竟觉得恐惧不已，他转过身看到我，我往门外退着脚步，在他面前戳穿这一切，“陈川孟是你杀的，因为他也知道了这件案子跟你省城任省厅局长的舅舅有关吧。”

　　“你在胡说什么，他怎么会是我杀的了，你一定是这段时间太累了……”他朝我快步走过来，想要拉住我，避免我从楼梯上跌下去，“你快过来，别站在那，那危险。”

　　“简牧，你是这世上我唯一信任的人，连你都在骗我，当初的我无人可依，现在的我无人可信，果然死，能结束一切。”我崩溃到了顶点，已对生没有了任何欲望，朝后倒了过去，简牧皱着眉头，冲我大声呼喊，双手却没有拉住我，“不要——”

　　我猛地惊醒过来，发出大叫，“啊——”

　　睡在身侧的简牧也跟着醒了过来，拉开台灯，询问我，“怎么了？做噩梦吗？”

　　我看了看简牧，又望了望窗外的月光，心有余悸，“还好只是梦。”

　　“快睡吧，明天我们还要赶飞机去斐济呆到八月，再去里约看奥运会。”简牧在一旁安抚我，说起接下来的蜜月旅行，我的心才稍有安定下来，应声说，“嗯，好。”

　　台灯被简牧关掉，整间屋子陷入了黑暗，虽然所有的事情都随着莫沅的死做了结束，但陈川孟到底是被谁杀的呢，是害怕身份讣光的莫沅，还是简牧的舅舅真的牵扯进了夏秉的案子里，为了这个秘密杀了他呢，亦或者是有过精神分裂的我，那个隐藏在我内心某个角落里的恐怖人格，在那时冒充了我，杀了他也不一定，这就要由看过全文的你，来揭示了，我期待你的回复。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