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城之伴我如疑》叶音北

38、第 38 章

　　襄聿所有的警力在余幸阳的指挥下开始对市内各个地点进行密集的搜索，除了抓捕孙恒屹，还有我同他提起的莫沅最后的计划，要炸毁整座城。

　　我得到他的部署，再一次提醒他，“一旦孙恒屹落网或被他杀死，他就会实行最后的计划，炸毁整座城。所以不管是他们中间的谁，都要找到。”

　　“我们已经派人在对襄聿的各个重要地点进行检测，会在爆炸之前找到爆炸点拆除。”余幸阳询问我的意见，“他是精神和心理方面的专家，很容易催眠别人进行操控，有极高的犯罪智商，我们警员查了这么久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我们需不需要下发通缉？”

　　“之前我们已经在全市做过寻人启事，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还是不要下发通缉。”对于莫沅所行之事会造成的影响，现在还不能让市民知道，几十万人的暴乱，是比现在的形势更加严峻的。

　　“我们要赶在他之前找到孙恒屹，用孙恒屹引他现身。”余幸阳也明白孙恒屹在整件事情中的重要性，所以和我达成共识后，就忙着继续搜寻。

　　简牧在这段时间里一直陪着我，开着车几乎转遍了整个襄聿，我挂断余幸阳电话后，他突然停下车，指着那条熟悉的巷口，问我，“路过你家，不回去看看？”

　　“家？我哪还有家啊。”听到家这个字，难免让我触动，简牧也知道我内心所想，正要继续开车，我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急忙叫他停车，“简牧，停车，上次离开时让你拍的照片还在吗？”

　　“在这里。”他把手机里拍下的照片递给我，我看了看之前的陈设，和他从车上下来，往巷子口走过去，我想比对之前的陈设，看看莫沅有没有回来过。

　　简牧明白了我的意思，“你怀疑他一直都在家里，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说是最危险的地方，可警方却只来过一次，所以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想起上一次和几名警员回来过，房间里落了许多灰，所以有人走动的痕迹会很明显，但上次并没有发现，警员也就把这里列为了最不可能的地方。

　　接近家门口的时候，对门的李婶从院子里走了出来，之前离开的时候，将小狗放在了她家那里，她见我回来，便和我搭话，“葭葭，这都好几个月没见到你和你爸在家了，小白搁我们家都变成大白了。”

　　“婶，有件事想问你，这栋房子这几年又改动过吗？”我问她房子的事情，她也没有隐瞒，直接跟我说，“有啊，就你去警校读书那年，虽然房子外观和之前一模一样，都是在拆了原先的地板，在地下又建了一层，虽然这属于违规建筑，但这片的人都这么干。”

　　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竟然没有发现房子底下居然有地下室，得到了这个消息，我和简牧没有多犹豫，直接进了屋子，我径直朝二楼走，简牧知道其中缘由，没有询问。

　　因为莫沅不许任何人进入书房，所以我在听到建造了地下室时，就已经将入口锁定在了书房，我和简牧在书房里敲着每一块地板，终于在一块地板处发现了缝隙，简牧将它搬开，一个深洞显现出来，伸向地下的一边还有铁棒焊成的梯子。

　　“没有设在一楼，而是在书房设置了一个隐秘的梯子到地下室，下去看看吧。”我提出要下去看看，简牧却拦住我，先我一步爬了下去，他落了地，用给我手机照明，等我也进入地下室后，才对整间屋子进行侦查。

　　莫沅不在这里，这是我进入二楼便察觉的事情，他也需前段时间在这里蜗居了很据，但食物和水已经没有了，找寻食物离开或者已经将这里废弃。

　　地下室不大，很快我们就找到了莫沅用来控制爆炸的装置，还有墙壁上的监控显示屏幕，上面还播放着空荡荡，被炸毁过的店铺画面，我也明白之前，我和余幸阳进入金店后，他认出了我，所以暂停的爆炸，“难挂他能掌控爆炸的时机，原来所有会遭遇抢劫的店铺，他都有摄像头观测，在这里操控爆炸。”

　　“还有这个，是爆炸地点图，我们要赶快将这些告诉余幸阳。”简牧很快就在一堆杂乱的纸张里发现了他的爆炸地点图，递给我看过后，打算用手机拍照发给余幸阳。

　　突然我听到入口处一声响动，简牧和我快步过去，却发现入口被重物压住，已经封死了，“糟糕，被封住了。”

　　我和简牧使劲推了好一会，都没有任何缝隙，简牧想打电话给余幸阳，寻求他的帮助，却发现手机在此时没了信号，“有信号干扰器，没办法把这些发出去。”

　　我和简牧被彻底困在了这里，或许并不知道是我和简牧进入了这里，他把我们困在这里也是不想被人知道他接下的计划。

　　“砸墙，邻居说过这里很多人都建了地下室，左边那家离我家最近，家里老人长期风湿病，住在地下室最有可能。”地下室被整个封闭后，我和简牧都有些担心时间一久，会缺氧，就想办法砸墙壁，想通过这样的方式逃出去。

　　整整二天一夜，我和简牧都累的没有任何力气再挪动身体，没有食物，也没有水，现在连空气也越来越稀薄，我被简牧抱在怀里，感觉即将要昏睡过去，“简牧，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你不会死，你的一生还很长，还有很多的路要走，还有很多的风景未看，所以你不会，因为有我在。”他将我抱紧，用他的体温帮我暖和身体，渐渐地他的说话声越来越小，到最后只有虚弱的呼吸在我脖颈处发出热量。

　　“简牧！莫葭！你们一直在这？”余幸阳从入口跳下来的时候，简牧已经昏迷了过去，被几名警员抬出了地下室，送往医院。

　　我虽然担心简牧的安危，但我更怕莫沅在这几天惹出什么乱子，急忙问余幸阳，“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余幸阳将水和饰物递给我，让我补充体力，稍有缓解后才说，“孙恒屹已经被找到了，正在监视，等待莫沅的出现。”

　　“让我见见他。”我没有多做思考，向他提出这个请求。

　　“简牧仍在昏迷中，我陪你一起去，你一个人太危险了。”他马上就拒绝了，想要和我一起执行这次任务。

　　“不，我并不是一个人，莫沅他不会让孙恒屹伤害我，我想赌一把，拿我自己的命，赌莫沅会为了救我而现身。”我望着被他们搬开的那个铁箱子，便明白莫沅知道地下室是我和简牧后，又返回将箱子挪了一个容易被推开的角度，可惜我和简牧那时并没有注意到，我只能依赖于他对我的亲情赌上一把，“这是我回敬他的局。”

　　余幸阳担心我的安危，给了我一把手枪，一直将我送到孙恒屹躲藏的房间外，满脸担心的离开。

　　我把门踹开的时候，孙恒屹从房间的沙发上猛地坐了起来，瞪着双眼望着我，“你是谁？”

　　孙恒屹中年发福，有些脱发，在见到我时，整张脸都冲满了怒气，眼睛里的恐惧和不安却瞬间收了起来，是个狠角色，我向他走近，一字一顿的告诉他，“我的母亲叫宋弋荷，孙大律师还记得吗？”

　　“你就是那个发视频给我的人？给我出主意，让我雇人抢劫店铺，又设计爆炸的人。”他在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局面后，也明白过来自己被莫沅算计了，但我的出现，让他觉得我就是那个给他出谋划策，导致他被通缉的人。

　　“是我，夏秉的下场，你也看见了，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所以今天，你要死在这里了。”我应下了他说的话，将腰间的手枪举了起来，手枪里的子弹，我在余幸阳转身离开的时候，就全部卸了下来，我要的就是被他挟持，让莫沅看到，然后现身。

　　“你休想，谁死在谁手里还不一定呢。”如我所料，孙恒屹反应迅速的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的砸向我，我装作躲闪不及，被他钳制住了身体，手枪也被他夺到了手里。

　　他的胳膊束缚着我的脖子，用手枪抵着我的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辆绿色出粗车就停在门口，他架着我直接坐到了后排，冲司机吼道，“看什么看，不想死的快开车。”

　　我透过车前的镜子认出了莫沅，他还是出现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孙恒屹和莫沅的位置告诉给余幸阳。

　　孙恒屹在此刻觉得自己占了上风，有些洋洋得意，“这里离江边很近，你死了之后的尸体会沉入江里，没有人会发现。”

　　一直沉默的莫沅在这时开了口，“孙恒屹，你放了她，我和你的恩怨，我们两清。”

　　“你才是那个发视频给我的人，也就是宋弋荷的丈夫，当年那个窝囊废，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呐，我还真是没认出你来。”孙恒屹诧异之余，并没有多忌惮莫沅，反而做好了随时扣动扳机的手势。

　　“车上安装了□□，你要不放她走，我们大不了一起死。”莫沅从来不做无准备的事情，这话一出，孙恒屹暴跳如雷，“你给我停车，快停车，不然我现在就开枪打死她，你信不信？”

　　莫沅猛地一个急转，我旁边的车门突然打开，将我甩了出去，孙恒屹想要开枪，却发现没有子弹，被莫沅一只手揪住衣领，最后一次跟我说，“对不起，孩子，要让你一个人孤独地活在这个世上了。”

　　我从地上勉强的站了起来，想要追过去，车子却急速的冲向了江边的护栏，坠进了江里，我不停的嘶喊，“爸！”

　　随着“呯——”的一声巨响，热浪传到了我的皮肤，车子在江水里被引爆，照亮了一切的事物，却彻底让我的世界变成了漆黑一片。

　　“莫葭，你别过去，危险！”简牧在我发疯的想要冲过去的时候，在身后抱住了崩溃的我，我冲着火光不停的嘶喊，这些年许久没有喊莫沅的那声，“爸！”

　　最终，是我把他引上了这条绝路，而他，到最后都把生的机会，留给我，我活在世上，却再无血缘亲情所依赖，所有的回忆在火光中，全部闪现，又全部消失，所有的罪孽，已随着死亡全部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