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鸢合传》天涯无梦

8、南寻忆

　　晚风阵阵，清香四溢，竹林之中，一男一女正是疾步前行。

　　“月儿姑娘，穿过这片竹林便到了……”

　　“好的，陈大夫……”

　　未有片刻，二人便来至一座宅院前，月儿一眼便见那牌匾上写着三个金色大字“玉欢居”，不由当即一怔，玉欢居？陈意先前不是对此处甚是恐惧，怎么这会儿却带自己来此？月儿侧头满是不解地看着陈意，陈意却只是尴尬笑笑，未有解释。

　　整座宅院，雕栏玉砌，金碧荧煌，装饰华丽比千药堂有过之而无不及，月儿不由心中暗叹：这鬼医可真是富可敌国啊。

　　门前，陈意神情却渐是慌乱，垂头驻足暗抚心神，少顷，微叹出一声，终是推门而入，月儿紧随其后，未料方一踏入院门，月儿便觉眼前纷花缭乱，吵闹不休，满园红飞翠舞，处处莺莺燕燕，好一幅佳人闲闹之景。

　　女子们见有来人，忽地停止嬉闹，皆是愣呆地看着门前二人。过了片刻，一声惊叫而起，女子们放下手中之物立时朝二人涌来，片刻间，便把二人团团围住。

　　“陈大夫，你来了啊……”

　　“是啊是啊，陈大夫，你可好久未来了……”女子们争先恐后地往陈意身上靠去，月儿怎见过如此阵仗，猝不及防便被挤离陈意身旁，在众人推来攘去之中愈发远去，终是一人独立在旁。看着仍是不断地往陈意涌来的女子们，月儿吃惊不已，再一看这满园竟皆是女子，个个花枝招展，笑靥如花，暗想莫不是自己来了女儿国吧。

　　“各位小姐，还请停下，莫要再这般戏弄我了……”陈意边喊边欲抽身，怎奈女子们将其围泄不通，竟寻不得出去空隙。

　　女子们却是丝毫未有在意，反倒愈发大胆起来，只见左边几位女子趁机在陈意脸上胡摸了起来，右边那位女子则索性抱紧陈意胳膊，几乎整个人贴于他胸前，陈意顿时面色涨红，央求道：“各位小姐，在下还有急事，请放在下走吧。”

　　“不嘛，这堂主不在，我们实是无聊得很，陈大夫，你就留下来吧。”一绿衣女子娇嗔道。

　　“是啊是啊，陈大夫，你就留下来吧。”其余女子附和道。

　　“啊？”陈意一听忙是连连摆手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我真的有急事要找堂主，你们还是让我过去吧。”说着便欲强行挣脱那挽在臂前女子们的手，怎奈陈意越是前行女子们便愈是往其身上靠，如此一来，陈意未但踏前一步，反倒被女子们挤入里方。陈意无奈，只能低头缩起身子恐自己无意触碰到女子身体，那便是愈发离开不得。

　　“陈大夫，你好不容易才来一趟，我们可不能就这般让你走，你们千药堂的大夫个个俊俏不凡，陈大夫虽不及堂主那般绝色却也是少有的美男子啊……”绿衣女子说着竟轻轻捏起陈意下巴冲着众人道：“不但不准走，今夜啊还要你留下来陪我们消遣消遣呢？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所有女子皆跟着大笑起来。

　　陈意此时早已面色惨白，额头冷汗不断渗出，月儿这才明白陈意为何千般不愿来此，未想到这玉欢居的女子们竟是如此公然调戏男子，便是那风月情圣来此也定然招架不住啊，不禁替其担心起来。

　　“是吗？你们真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一女子的声音兀地响起，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威严。

　　“陈大夫既说了他有急事，你们竟还这般戏弄于他，是当真忘了自己的身份？”陈意听到这个声音却仿如见到救星一般，惨白面颊终是露出一丝笑容。

　　众女子一听立即止住笑，迅速往两边散开，恭谨垂头道：“参见素怡公主……”

　　“素怡公主？”月儿疑惑，这……怎又多出了一个公主，便向前方看去。

　　不远处，一人缓缓走来，女子一袭鹅黄金丝裙，约莫二十出头，面若桃花，高贵明艳，宛如玄女下凡，脚下步步莲花，仪态万千，女子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浅浅之笑，美眸轻睨，神情自若。月儿亦是半张嘴，这才顿悟书上所写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之意，旁边的女子们又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没想到今日素怡公主竟也来了，不愧为西河国第一美人，当真是绝色。”一女子兴奋道。

　　“是啊，坊间传闻她与堂主情投意合，今日看来，她二人之事果然并非空穴来风啊。”

　　“嗯，不过他俩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壁人啊，美男配美人，哎呀，真是羡煞旁人啊。”

　　“美男配美人？”一旁的月儿听得不知所云。

　　女子在众人的灼热目光之中已悠然来至陈意面前，陈意忙是行礼道：“陈意参见素怡公主……”

　　女子轻轻抬手“陈大夫免礼……”而后看向一旁的月儿，面露疑惑道：“这位姑娘是……”

　　月儿见状亦是低头行礼道：“民女参见素怡公主……”

　　素怡微微点头，随即左右环视一眼，便以手遮面在陈意耳边轻语起来，月儿站至一旁亦不知二人在说些什么。

　　“啊？这……”陈意仍是垂头不知如何回答，素怡见其一脸为难又小声说道：“陈大夫，你应知在堂主休息之时打扰他可会有何后果？”说着略有深意地朝女子们看了看，又继续道：“若是让我跟去的话，担保你们堂主不会责罚于你，陈大夫你且先好好思量一下吧。”言罢，素怡转身笑眼盈盈地看着一众女子，眼神却不时瞥向陈意。

　　陈意看了看月儿，见其满是期待地看着自己，又看了看面前的那些女子，她们此时正不停地朝其拨发传情，陈意不由蹙了下眉，赶紧来到公主面前恭敬道：“一切听公主安排……”

　　素怡满意一笑道：“那好，陈大夫，我们走吧，可别让堂主久等了。”

　　“是……”

　　陈意朝月儿点点头，月儿会意立即跟在二人身后，女子们见陈意离开，欲上前跟随，素怡当既回眸朝她们瞪了一眼，女子们见势乖乖退下，见三人离去便只能暗自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月儿跟随二人穿过几个长廊最后来到一处花园，花园甚大，粉色海棠，开满枝头，在花园尽头竟有一条河流，宽有数丈。而河流的对面却有一面围墙，环河而建，绵远几里，透过墙上窗户，月儿竟看到许多女子在那边嬉闹玩耍，当下不解，为何对面也有女子居住？

　　陈意来至河边，随即从袖中拿出一物，形似短笛，对着河面吹了起来，未有多时，河面之上突然泛起层层涟漪，水纹随笛声渐快而愈变愈大，愈变愈快，未有片刻，河面便似滚烫开水一般翻滚跳跃，薄烟缭绕，缥缈虚无。

　　忽地“砰”地一声，河面水花溅起，某种“活物”随之出现，月儿登时吃惊，不禁快步奔至河岸，欲一睹其貌，哪知还未待其俯身，那活物便似鲤鱼跃龙门般迸上水面几米，又迅速落回水面，扑腾几下，瞬间消失，不见踪影，唯有水纹渐渐消散。

　　月儿仍未回神，心道方才是何物跃上水面？竟又消失得如此之快，笛声依旧，涟漪又起，月儿恐那物又会出现打湿衣衫，不由后退几步，静静观看。果然，未有一会儿，“砰”地一声，一巨大水注喷涌而出，高有数丈，忽上忽下，水花滴珠，珠珠如玉，水注之中，却见一竹筏飘浮其中，笛声骤停，水柱渐弱，慢慢消失，而那竹筏却朝着三人缓缓飘来。

　　月儿早已惊愕呆立，半响，秀眉一拧，又生疑惑，此时这河水明明是自右向左流去，而那竹筏确是自右向左飘来，竟是逆流而上，实是不可思议。

　　待竹筏靠近之时，月儿这才发现，竹筏四周竟围了一圈五颜六色的鲤鱼，似在随时待命一般，月儿猛然明白竹筏为何逆流而上，不禁一笑，原是如此。三人小心翼翼上了竹筏，一路逆流前进，竹筏速度很快，但却出奇的平稳，陈意站在二人身后护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竹筏逆流行至一江河，河岸两边皆是奇花异草，极是好看，偶有飞鸟嘤鸣几声，从空飞掠，看着如此美景，月儿险以为自己进入画中一般。

　　“月儿姑娘，你瞧，那里便是了。”陈意手指着前方说道，月儿抬眸顺其所指方向看去，果见前方有一岛屿，岛上竟皆是桃树，一眼望去红花似锦，美不胜收，月儿顿时喜笑颜开，心中暗叹，如此一波三折，终是到了。

　　竹筏悠缓抵岸，还未停稳，素怡便迫不及待地跳上岸去，陈意却是无奈摇头，三人在桃林里穿行，陈意不时朝桃林呼喊“小宝，你在哪儿？快出来……”。

　　小宝？月儿心中奇怪不知这陈意口中的这个小宝又是何人？寻思片刻，月儿双眉一挑，莫非是堂主的名字？月儿不禁偷笑，实是想像不出这堂主被叫此名时的模样，正暗自想着，突觉衣袖一紧，低头一看原是右衣袖勾到了桃树枝，连忙弯身将衣袖解开，再是抬头，却发现陈意二人不见踪影，当即着急往前追去。

　　“陈大夫？你在哪儿？”月儿边寻边喊，然桃林复杂，月儿在这其中兜转几回却未再见着陈意身影，心下懊悔不已这可怎办？

　　“姐姐，你怎么了？”忽而，一个稚声传来，月儿一听忙是转身，可是后面空空如也，未有人在，暗思莫非是自己听错了？正疑惑之时，稚声又起。

　　“姐姐，我在这儿呢……”月儿抬头一看，一个小男童正坐于树干，晃着双脚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月儿见此男童不过五、六岁，这般小的孩子独自坐在树上可是危险 ，连忙朝其招手道：“小弟弟，你快下来，这树这么高，着实不安全。”

　　小男童一听亦是点头“好啊，那我这就下来……”说罢身板一挺，便从树上径直往下跳，月儿却是惊魂一吓，这孩子怎就这般下来，立即伸手去接。怎奈还是晚了一步，眼见那小男童要摔于面前，月儿一急身子往前一扑，却仍未接住小男童，自己亦是摔倒在地，顾不得疼痛忙是爬起，欲去找那小男童，突地一个小小身影出现在其面前。

　　“姐姐，我在这儿呢……”

　　“你……”月儿吃惊，双眼上下打量着小男童，奇怪，他方才明明径直从树上跃下，怎么……好似一点事情也没有。

　　“姐姐，你没事吧？”小男童奔至其身边眨着大眼问道。

　　“我没事，倒是你……可有伤到？”月儿立即蹲身关心道。

　　小男童却是摇头“姐姐，我就住在这儿啊，每日都是这般从树上跳下，怎会有事呢？”

　　“小弟弟，你是说你住在这里？”月儿一喜“小弟弟，那你能不能带我去找小宝啊。”

　　“小宝？”小男童大眼转了转认真道：“姐姐，我就是小宝啊，姐姐你为何要找我啊？”

　　“啊？”月儿一怔，仔细看着眼前这个男童，没想到陈意一直在找的小宝竟然是他。

　　“刚才我见九师兄一直在叫我，我便特意躲在树上，这样他就找不到我咯……”小宝开心地笑起来。

　　“唉……”月儿不由叹气，原来这个小家伙早知陈意在找他，竟还躲在树上故意不出来，果真是顽皮。

　　“小宝，姐姐迷路了，你能带姐姐去找他们吗？”

　　“好啊好啊，姐姐你跟我来……”小宝向其挥挥手就往前奔去。

　　“好好好，小宝，你慢些，可莫摔着了。”月儿边是叮嘱边是追去。

　　“嗯，姐姐快来追我啊……”
　　“好……”

　　不久后，月儿边是大喊边朝树上张望着，先前她一直跟于小宝身后，本以为一切皆是顺利，必能很快见到陈意，怎料二人方在桃林里奔了一阵，小宝一个闪身便又是无影无踪。月儿起初自以为他又玩心再起与其捉迷藏，便也不慌不躁，边是寻找边是呼喊，可寻了半刻，小宝仍旧未有出现。

　　“小宝，你在哪儿？莫要再与姐姐捉迷藏咯……”

　　四野寂静，悄无人声，望着偌大的桃林，月儿这才暗自惊慌，寻思这小宝莫不会又生出其它鬼主意？一时愁闷涌上心头，只得孤身继续前行，期盼能够遇到小宝，往前行了未有半刻，忽地眼前出现一参天大树，月儿骤然止步，抬眼看去，脸色登时立变，惊呼道：“这桃树怎是这般高大？”

　　眼前桃树高有数丈，宽有一丈有余，恐需三人才能环拥树干，枝叶繁茂，桃花满枝，远远观来，好似一朵红云浮于半空，极为绚烂，周围桃树与之相比简有霄壤之别。

　　月儿惊叹之余，不禁伸手接住那垂落的桃花，轻轻一闻，一股奇异花香泌入肺腑，令人贪恋不舍。正当其痴醉之时，忽觉有人拉动衣袖，低头一看竟是小宝，当下大喜，正欲开口之时，小宝却是小手抵唇，“嘘”出一声，又朝其挥手示意让月儿跟着他走。

　　月儿忙收回手，跟着小宝快步前行，二人绕至桃树背后，却见一名白衣男子此刻正倚靠树下，酣睡正浓。

　　此时，桃花朵朵，似雨而下，花瓣纷扬，落英缤纷，月儿疑惑，为何这男子衣裳仍是白净如雪一般未沾染一片桃花，莫非这桃花还会辨得方向？如此想着，禁不住抬眼看去，桃花洒洒，飘扬逸落，恰在此时一朵桃□□遗在其面颊，月儿顿觉面颊一阵痒，随即面庞隐约透出一种灼烧之感，似在蔓延开来，遂是抬手忙将面上桃花拂去，暗想这桃花怎是这般奇异。

　　小宝却是蹲至男子身旁，看了看男子，眉头浅蹙，似想叫醒于他却又犹豫不决。月儿拍去身上桃花愈是走来，待一靠近，不禁捂嘴惊愕，若不是这人身着男子衣裳，月儿几欲以为眼前之人便是个绝色美人，眉目如画，绝美似玉，三千青丝倾泻如云，特别是他额前的桃花印记愈显娇娆，未有世间俗气。

　　忽儿清风吹来，卷起朵朵桃花，桃花斜坠，一朵飞扬的桃花轻轻落于男子唇畔，愈是令其美貌再添几分。男子眉头轻蹙，似觉不适，月儿不知为何，此时只恐这花瓣会将其惊醒，忙是上前欲将花瓣拂去，未料手指方一触及花瓣，那花瓣竟如雪水一般融化消失，再看那男子嘴唇越发鲜艳欲滴，魅惑至极，月儿一呆，暗思这桃花怎地突然消失了，全然忘记其手指正触于男子唇上。

　　便在此时，男子双眸突地睁开，与其正面相对，刹那间，月儿仿似陷入星辰之中，心如鹿撞，脑中一片混沌，一种奇异之感涌上心头，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双瞳红紫，世所唯一，勾人心魄，乱人情迷，令人一眼烙心，一陷成痴。

　　月儿只觉一切似梦，虚幻缥缈。

　　“嗖嗖嗖……”耳畔几声轻响，数朵桃花落于月儿发前，月儿瞬然清醒，慌忙起身，顾不得多想便躲至桃树另一边，立觉双颊发烫，心中暗自责怪自己方才太过失礼，怎能对陌生男子这般，慌乱之中却未发觉一人已是悄然立于身后，正抿嘴而笑。

　　“莫慌，莫慌……”月儿轻轻抚胸以平心情，旋即返身欲找小宝，却猛然撞至一人胸前，身子不由退去几步，险些撞至树干，幸好一人出手及时拉住其袖，这才重新站稳，抬眼，心下一动，竟是他，想起方才情景，面色又是绯红，不知所措。

　　白衣男子即刻松手，却是笑道：“哦，姑娘无事便好，枉我还怕姑娘你受伤了呢？”

　　月儿听罢微微抬头，却见白衣男子倚靠于树，右手摇着折扇，紫眸微挑，似笑非笑地看向于她，此时，残阳似血，红暇如锦，片片余辉，铺洒桃林，男子身上有如金光笼罩，衣袂飘飘，有绝世天地之姿，月儿一时又是失神。

　　“月儿姑娘……”忽地此时，身后传来一人呼喊，月儿回身，原是陈意和素怡公主，二人正朝这边奔来。

　　“月儿姑娘，原来你在这里，实怪陈意疏忽，连你与我走散我都竟未发现……”陈意一脸愧疚，现见到月儿安然无事所悬之心这才放下，她定不知当他发觉她未跟在身后之时，是何等心急，立即返回原路寻她，但终究还是未能找到，于是便来桃母树下找堂主，心道堂主自有办法寻得到她。

　　月儿见着陈意自是高兴，正欲开口安慰于他，忽地传来飒飒响动，好似枝叶抖动之声，月儿自觉异常，猛然抬头，却见二人上方兀地蹿出几根桃枝，正向二人袭来，月儿立时推开陈意，那桃枝非但未有停滞，反是迅速下降，摇荡几下，便是飞向一侧，缠住陈意腰间，迅速将他拉上树去，一转眼陈意便被牢牢吊于半空之中，惊恐万分。

　　“陈意……”这突然其来的变故让月儿措手不及，欲是爬上树去将人救下，哪知一人忽地奔来将其撞至一旁，月儿与桃树又增二尺距离，回首看去，而那身影早已扑向那人怀中。

　　“寻忆哥哥……”素怡紧紧搂着那人满是欢喜，南寻忆亦是张开双臂将其环住，爱怜地轻拍着她的后背，紫眸瞬时垂下，温柔似水，唇畔亦是泛起一笑，月儿见此情景不知怎地心中竟有几分惆怅，暗自垂眼看向别处。

　　“堂主，我知错了，你就放我下来吧……”陈意边是挣扎边是求饶道。

　　月儿一听立时抬头，面露吃惊，方才陈意唤他堂主？那他……便是她要找的堂主，这才明白先前玉欢居女子所言，二人果是一对壁人。月儿赶忙来至男子身旁，然此时眼前二人仍是环抱一起，月儿难为情道：“堂主……，是我央求陈大夫带我来治伤的，一切皆与陈大夫无关，你要罚，罚我便是，还请堂主莫要怪于陈大夫。”

　　“哦？”白衣男子这才抬眸，侧身看了一眼月儿，长袖一挥，桃枝登时扭动，向两边分离，那缠缚陈意的桃枝从中伸出，徐徐下落，待将陈意缓放地面，从其腰间抽离，迅速退回桃树之中。

　　陈意连忙躬身道“谢堂主……”
　　白衣男子左手缠弄一缕长发，嘴角却是露出一丝坏笑“陈意，你似乎又忘记了在我修养期间擅自打扰我是会有何后果？看来这玉欢居你是不怕了，如此甚好，何不今夜就送你过去？”说着，白衣男子作势便要抬手。

　　陈意顿时惶恐，声音哆嗦起来“弟、弟子知错了，还请堂主能够网、网开一面……”

　　月儿在一旁着急不已，依今日在玉欢居所见情景，那玉欢居的女子确是难以招架，陈意这么一去，恐是……。月儿忙是跪下哀求道：“此事真与陈大夫没有任何关系，堂主要罚就罚我一人好了，那玉欢居陈大夫可万万去不得啊。”

　　白衣男子被她这么一跪却有些惊住了，他怎会真罚这驽钝之人去玉欢居，自己只不过是想戏谑一下陈意，免得其下次再当好人又胡乱领人过来，他这个堂主又岂会不清楚玉欢居里的那些女子，一想及此，白衣男子亦是头痛神伤。

　　“月儿……”陈意见月儿竟是跪下为他求情，心中一阵感动，双膝一弯，亦是跪了下来“请堂主不要责罚月儿姑娘，要罚就罚我便是。”

　　男子见陈意竟也跪下，紫眸微黯，不禁气恼，这家伙是成心想让他难堪吗？枉其在千药堂待了这般之久，竟还不知他这堂主是何为人，以他这愚悟之性，难怪他这医术不见精进，心道当初是怎地将他收入千药堂了？唉，看来有些规矩是得改一改了，不过眼下应是好好教训一下他，否则这些弟子皆以为我这个堂主每次只是佯威不为。

　　南寻忆折扇一合，紫眸瞬时凌厉，故装一副怒气未消之色。

　　“师你，你不要罚姐姐了可好？”小宝暗地拉起南寻忆衣袖摇晃起来，一双大眼央求着“师父……”

　　南寻忆神情淡然，仍不为所动，怀中的素怡见场面僵持起来，眼眸一转撒娇道：“寻忆哥哥，你莫错怪陈意了，只因素怡思念寻忆哥哥这才叫陈意带我前来，当真关不得他二人之事，寻忆哥哥若是要罚，罚我便是了，素怡自是绝无怨言。”素怡话罢从其怀中抽身，垂头而立，似在等其责罚。

　　南寻忆一听，这才漫不经心地看了陈意一眼，佯装无奈道：“罢了，今日就看在素怡和小宝为你求情的份上，先且饶过你，若是……”南寻忆话锋一转，语气加重道：“下次再犯，可定不会这般轻饶，药林的药人好像许久未有增加了，陈意，你说我是否再派些人过去？”

　　话未言罢，陈意早已面骇冷汗，暗道自己宁去玉欢居也绝不去药林，赶紧拱手道：“多谢堂主开恩，堂主放心，弟子下次一定不会再犯。”

　　“嗯……”南寻忆又重新摇扇不再理会于他，陈意见南寻忆面色如常，小心翼翼来至其身边，附耳私语起来，南寻忆边是摇扇，紫眸却不时瞥向月儿，月儿顿时心中忐忑，也不知这堂主可会为自己治伤。

　　陈意低头又说了几句，南寻忆终是点头，折扇又合朝月儿走来“陈意已将事情悉数告之于我，从今日起，你就留在涅星殿治伤，半月后再与我一同返回千药堂，可好？”

　　“什么？”月儿瞬时睁大双眼，惊讶不已，未曾想堂主竟肯替自己治伤，一时激动竟未能应语。

　　“太好了，这下有姐姐陪我玩了，小宝就不孤单了。”小宝欢喜地拉着月儿的手道。

　　“嗯……”月儿弯腰抱起小宝，心中却是窃喜，如此一来，自己便可呆在堂主身边。

　　素怡却是不悦，这涅新殿除她之外南寻忆便再无让其他女子在此呆过，况且还有半月之久，怎能不令其心绪烦乱，小声道：“寻忆哥哥，你是堂主，本就在修养，怎可为这小伤劳烦心神呢？将其交由千药堂其他弟子医治不也一样吗？”

　　南寻忆温柔一笑道：“素儿，月儿姑娘的伤千药堂弟子本是能治，可要将其容貌恢复如初，确实只有我能办到，况且素儿明白，这时我只能待在这里，治病救人本是大夫的天职，寻忆知道素儿如此聪慧明事之人，断然不会因此生气的。”言罢，南寻忆抬手在素怡面颊轻轻捏了一下，满是亲昵，素怡望着其温柔地目光，又不自觉深陷其中，心中虽是百般不愿却又不想寻忆以为自己同寻常女子那般肚量狭小，只能点头以示同意。

　　南寻忆欣然一笑，又从袖中拿出一瓷瓶扔于陈意道：“接着，省着些用，我可不会再费心给你再制出一瓶……”

　　陈意赶忙接住，欣喜若狂地将瓷瓶揣进怀里。

　　“谢堂主，我必不会再劳烦堂主……”随后与月儿交待了几句，便独自下岛去。

　　“姐姐，我带你去涅新殿吧……”小宝拉着其手道。
　　“嗯……”月儿暗暗看了一眼堂主，暗白喃语“寻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