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华胥引》同人）》雪炎舞

40、番外：曲终人散

　　第一次见到那两个少年时，我一眼便认出了他们。

　　从小，我便经常会做一个梦，梦中有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女子，雍容华贵，却坚强又脆弱。

　　我站在她身边，却什么也做不了，知道她难过，只能替她流下眼泪。

　　因着这不解的梦，我对心理学产生了浓厚兴趣，并去国外修了催眠术，最终，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心理医生。

　　儿时的梦被我用催眠术解开了，在梦里，我看到了那个女子的一生，也明白了我的身份，想起了我的一生。

　　但事情已成为过去，那个女子最后也圆了梦。我便安下心来，继续当我的心理医生，为一个又一个病人解开他们内心深处的秘密。

　　直到宋衍和沈岸出现。

　　那一刻，我是惊讶的，尤其是听到他们和我一样，被长久的梦魇所困扰。

　　原来这世上真有轮回，我想。

　　只是，可能是我先进入轮回的原因，我比他们年长了好几岁，而他们两个，却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看来，必定是同时投胎转世的。

　　至此，我对宋凝的下落产生了好奇。她现在在哪里？又是什么样子的？

　　我知道，宋衍是我前世的丈夫，宋凝的亲哥哥，我们心系着同一个女子。

　　虽然前世的宋衍对我很好，但我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直到我死他也不肯说出。

　　为他催眠时，我有意想弄清那个真相，但他也很是机警，很快便醒来，让我抓了个空。

　　而那个沈岸，我是不愿意再见到他的，他害得宋凝一生那样苦，怎么有脸去寻找她？

　　但我无法拒绝宋衍，他也想找到宋凝。所以，我利用自己的人脉，去打听宋凝的下落。

　　当然，是毫无线索的。没有照片，没有身份信息，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女子，无异于大海捞针。

　　只是没想到，沈岸竟会那样执着，为了让梦中女子有清晰的形象，竟然不惜与宋衍决裂。

　　从宋衍的眸子里，我看到了和梦中女子同样的难过。内心，忽然冒起了一个念头。

　　我让宋衍再次来找我，催眠中，我终于看到了我不曾知道的真相。原来，宋衍对沈岸，竟然做出了那样荒唐的事，难怪他不敢说出口。

　　更令人感到悲哀的是，两人今世又重逢了，不仅如此，还生出了比前世，更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不能让他们这样发展下去，否则世俗的眼光，会毁灭他们的后半生的。

　　我示意宋衍告诉沈岸他梦中的情形，当然，录音被我剪掉了后半部分。

　　沈岸果然没让我失望，他用自己的画笔，复原出了宋凝的容貌。

　　在网上看到沈岸的作品后，我再一次尝试去寻找宋凝，发现自己果然没猜错。

　　她确实存在过，只是比我早出生了一个世纪。沈岸和宋衍出生后不久，她便已经作古。也就是说，宋衍和沈岸永远也不可能找到她了。

　　沈岸的执着比起当年的宋凝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画了一幅又一幅宋凝，我看得心痛，却又感到丝丝快意。

　　沈岸，宋凝前世为你肝肠寸断，你置之不理，这一世，你便也尝尝这种滋味，感受一下宋凝当年遭受的痛苦吧，为你欠下的债赎罪。

　　只是没想到，沈岸画着画着，竟然开始画起了宋衍。画着蕴含着的复杂感情，让我心惊肉跳。

　　我能感受到，沈岸对宋衍的情愫正缓缓觉醒，逐渐有替代宋凝的势头。

　　我见过宋衍，旁敲侧击他对沈岸的感觉。幸好，他反应迟钝，只是觉得沈岸的画工让他满意，一点也没有感受到，沈岸在画中暗藏的思念。

　　虽然今世我与宋衍已经无缘，但仍不愿意他陷进同性间的爱恋，按照如今的国情，同性间恋情不被认可，他注定会痛苦一生。

　　我为他介绍了好几个单身姑娘，谁知他工作太忙，又不够细心体贴，一个个无疾而终。但我倒也不失望，他这么忙，谈恋爱都没时间，自然不会花费时间去思念沈岸。

　　果然，这都三四年了，两人也从未见过面，通过话，我便也渐渐放心。

　　不得不说，这时代变化的太快，让人无法反应。

　　似乎是一夜之间，“腐文化”在年轻人之间盛行，沈岸笔下的人物被年轻人们编排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尤其是“宋衍”和“沈岸”之间的恋情，更是被不少人津津乐道。

　　但我已无力去管，结婚生子后的我每日被生活琐事占据了大部分时间，无暇去理会宋衍和沈岸现实中是否能在一起。

　　或许，随着人们接受度越来越高，即便两人真的宣布成为恋人，也不会再受到世人非议了吧？

　　可是我看不到这一天了。

　　噩耗传入我耳中时，我正在给女儿包她最爱吃的饺子。

　　电视开着，但我基本不怎么看。直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传入我的耳中。

　　“宋衍同志的追悼会……”

　　我呆愣愣地看着，忘了手上动作。

　　真的是他，帅气阳光，多了些成熟和坚毅，和前世的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模一样。他才二十多岁，正是大好年华，怎么就牺牲了呢？
　　鼻子里酸酸的，眼前渐渐模糊，我紧紧咬着唇，不让眼泪流下来。

　　又一世结束了。宋衍，下一个轮回，你是不是也会像宋凝一般，只活在我们的梦中，现实中再也无法相遇？

　　画面里，突然出现沈岸的身影，他半跪在灵车经过的路中央，专注地画着一幅画，似是忘记了天地万物。

　　灵车到他面前时，他正好落下最后一笔。镜头给到了画上，上面画着宋衍，不再是穿着古代战袍的将军，而是在朝阳下庄严起誓的现代警察。

　　“我，沈岸，就此封笔！今后，不再为任何人作画！”

　　我的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掉下来了。

　　紫徽枪宋凝，兵马大将军宋衍，镇远将军沈岸，兵马大将军夫人侍茶……这个发生在前世的故事，再也不会有人知晓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长舒一口气，又一篇多年的坑填平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