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华胥引》同人）》雪炎舞

29、帮你找她

　　那天的事两人谁都没有再提，宋衍照常每周末来沈岸家给他补课，却再也没有在沈岸家留宿过。
　　若云心细，多问了一句：“岸儿，你和衍儿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明天是你的生日，把宋衍叫过来一起吃个饭吧。”
　　沈岸联系宋衍时，意外得知今天也是宋衍生日，两人竟然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
　　彼时，宋衍正与堂妹婷婷在商场闲逛，应若云邀约，宋衍带着婷婷一起去了沈岸家。若云顺便把宋衍的名字也写在了生日蛋糕上。
　　“我说，你们两个这么有缘，上辈子估计是……嗯……结拜兄弟，不求同月同日生，但求同月同日……呃……”
　　说到最后，蓦然觉得不恰当，婷婷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
　　清澈的白酒与暗红的葡萄酒全都打开了瓶盖，蜡烛也已点上，庆祝两个少年步入成年人行列。
　　“岸儿，你不能喝酒。”
　　“就一小杯而已，不要紧的。宋衍能喝，我为什么不能喝？”
　　经过近一年的调养，沈岸的身体看起来比以前好多了，若云便也心生了侥幸之心。毕竟今天是两个孩子的成年礼，即便不能喝白酒，稍稍沾染一些红酒，该是没有问题的。
　　然而，天不遂人意。仅仅一口红酒，沈岸还是进了急救室。
　　若云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心中除了懊悔自责，更多的是不解。
　　“我和他爸全都身体健康，家族也没有过遗传病史，怀孕期间也都有好好调养，为什么我的儿子却从娘胎里生下了就带了病？
　　“太太，请别激动，您的儿子经检查身体各项机能已恢复正常，只是求生意志不够，一直不愿意醒来，还请你们当家长的多点耐心，多说些让他开心的话开导一下他。”
　　“你是说，我儿子已经没事了，只是自己不愿意醒来？”
　　“对。”
　　苍白的少年被推了出来，鼻子上罩着呼吸器。双眸闭合，像是睡熟了一般。
　　若云看着，不由得心如刀绞，泪水滚滚而下。儿子大部分时间都在家中，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会这样想不开？
　　“阿姨，您去休息一会儿吧，我在这里帮你照看他。”宋衍安慰道。
　　“不，我在这里等他醒来。孩子，你回去吧，出来这么久，你家人一定等急了。”
　　“不要紧的，我已经跟我爸妈说了。”
　　“咦……岸儿，你怎么了？快醒醒！”
　　病床上，沈岸的眼角忽然沁出一道泪痕，头拼命地在枕上摇动，若云又是惊讶又是骇然。宋衍忙冲过去摘掉呼吸器，摇着沈岸肩膀让他醒来。
　　睁开眼睛，眸子里一片空茫，似是忘了眼前的人是谁，让若云又惊又怕。
　　“宋衍？”未料到，沈岸第一个喊出的，竟是宋衍。只是脸上表情很是奇怪，有些哀戚，有些敌意。
　　他忽然开口，说自己饿了，让若云下楼帮他买份饭。若云心中自然是惊喜的，不去注意儿子眸色中的奇特。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沉默片刻后，沈岸淡淡开口。
　　宋衍怔了怔，很快有些了然：“梦见那个叫阿凝的女孩了？”
　　“先不要打断我，在我还对这个梦有印象之前，让我把话说完。你把手机录音键打开。”
　　“行，你说吧，我听着。”宋衍掏出手机，打开录音机，放到自己腿上，坐在床边听沈岸细说。
　　“我梦见我在打仗，和你。你是个将军，我也是。然而我被你打败了，躺在一片尸体中，身体一点点变冷。”
　　“你身边的一个女兵救了我，背着我进了医馆，我看不清她的样子，却喜欢上了她，对她说我要娶她。睁开眼睛，眼前的女子却不是她。我知道眼前的女子不是她，却和这个女子在一起了。”
　　“我又梦见我结婚了，娶的是救我的那个女兵，但我很讨厌她。我不知道我说了什么，她哭得很伤心，可是我看到她又生了个孩子，那个孩子应该是我的，但她从不让我靠近……”
　　“她越不让我靠近，我却越想靠近她……然而，她在自己住的地方放了一把火，我最后终于把她抱在怀里，却只是一具烧焦的尸体……那具尸体忽然对我开口，说以后再无瓜葛……再无瓜葛……”
　　宋衍听得毛骨悚然，见沈岸眼神幽深得可怕，像是失去了意识一般。
　　“不对！我又梦见了你，我又在和你打仗，你说我害死了阿凝！你为什么会认识阿凝？她究竟在哪里？你告诉我！”
　　“沈岸，你醒醒！”
　　一声断喝，沈岸完全清醒了过来，脑子里的那些记忆却也瞬间消失。
　　“我刚才都说了什么？”
　　“你听。”
　　有了录音，记忆便有了影像。然而，这一点信息，对沈岸来说，还是太少。
　　“刚才怎么不让我把话说完？我记得的应该不止这些。”
　　“得了吧，你都快魔怔了。要我说，你是小说或者电影看多了，把自己代入了，什么将军、打仗，你啊，还是多看看高考资料吧。”
　　气氛有些沉闷，宋衍便特意用了取笑口吻，打消自己内心莫名升起的不安感觉。
　　“对啊，还要高考，真是麻烦。好想出去散散心啊，每天都待在家里，太闷了。”
　　“我也觉得。高考后一起去散散心吧，就这么说定了，你这几天也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专心备考！”
　　“切，瞧你那语气，我凭啥听你的？”
　　奇怪的是，两人虽年龄相同，宋衍不自觉地就表现得像个兄长，让沈岸很是不满。他不就是个子高了点，长得壮了点吗，凭啥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
　　确定沈岸不再有事，宋衍帮着若云把沈岸送回家，再次细心叮嘱一番。
　　“这两天你就不忙着备考了，专心修养，周末我会来给你补课。”
　　转身离去时，眼角忽地一跳，上次看到的那副化作，竟然又出现在了画板上，冲天烈焰，栩栩如生。
　　“画得真是越来越好了。”
　　“你拿去吧。”
　　沈岸取下画纸，郑重地交给宋衍：“这幅画已经完成了，送给你。”
　　“你舍得？”宋衍甚是意外，那晚上沈岸凌厉的表情还历历在目，怎么如今竟会……
　　沈岸笑了笑，目光又悠远起来：“没什么舍不得的，这副画终究只是想象，而我需要的，是真实的她。”
　　“你……要去找她？”宋衍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个你从未见过的、只在你梦里出现的女孩？”
　　“总得试一试吧。不解开这个谜题，我心安定不下来。”
　　“得了吧，你还是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再说。我先帮你打听打听，看有多少个以‘凝’字为名字的女孩。你确定是凝结的‘凝’不是安宁的‘宁’？”
　　对方点了点头，目光坚定。
　　“我知道了，你先等等吧，我托人帮你查查后再说。”
　　回家的路上，宋衍懊恼地拍了拍脑袋。怎么总觉得自己被下套了呢，明明不关自己的事……现在好了，除了帮沈岸补课，自己还肩负着帮他找梦中情人的职责，然而这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在姓名资料库中找一个名字带“凝”字的女生……这真是一个大工程啊，尽管这个字做名字不太常见，仍有数千个女性被系统筛选了出来。去掉那些年龄悬殊过大的、一看就不符合“梦中情人”形象的、居于国外的，还剩下一千多个。
　　繁忙的学习之余做这些事情，花费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为了不让沈岸分心，宋衍一直等到了高考结束后，才把U盘丢到沈岸面前。
　　“电子版资料都在这里，你慢慢看吧。看哪个美女长得像你的梦中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