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华胥引》同人）》雪炎舞

17、仇人相见

　　早朝时，沈岸看到国君看他的眼神意味深长，果不其然，退朝后，国君就将他和另一位骠骑将军留了下来，共同商讨出征黎国事宜。
　　按照姜楚公的部署，骠骑将军先行带兵在苍鹿野战场进行埋伏，然后由沈岸以“黎国宋军副将林风无视黎姜两国交情，公然射杀姜国守城将士”为由，对黎军发动突袭，待到宋衍派兵迎战姜国军队时，骠骑将军领兵从后包围黎国大军，前后夹击全歼黎军，取下宋衍项上人头。
　　那骠骑将军也是个好大喜功之人，听到国君说要对黎国出兵，兴奋得摩拳擦掌，表示自己不仅要取下宋衍项上人头，还要出兵黎国，收回原属姜国的两座城池。
　　沈岸安静地站在一边，默不作声地听着国君和骠骑将军开怀畅笑，似是已经看到姜国军队凯旋归朝一般，眼中没有一丝情绪。
　　“沈卿，不要忘了寡人跟你说过的话，这是你将功赎罪的唯一机会。若这次不能大获全胜，寡人唯你是问！”许是看到沈岸身上没有一丝士气，国君不满地皱眉说道。
　　沈岸的眼神动了动，恭谨地附身：“属下领命。”
　　见过陛下后，骠骑将军即刻肃整队伍、领兵出发。沈岸的军营就驻扎在姜国边城，调动起来倒也不算费事，而且每日勤加操练，整装待发，只等一声令下便可上阵杀敌。从沈府到军营只需大半日，当下沈岸先行回府清点装备。
　　最后一次陪父母吃饭，席间沈母无意中说起了此前宋凝和沈洛和他们一起吃饭时的情景，蓦然想到宋凝已逝，忙止住了话头，沈岸却仿佛听得痴了，举着筷子神情恍惚。
　　沈父咳嗽一声，沉声说道：“夫人，逝者已矣，夫人还是莫要再提起。不过咱沈家不可一日无后，待此次岸儿凯旋归来，我便请求圣上赐婚，将安定公主许配给岸儿。安定公主是琦王爷最疼爱的女儿，自小也随琦王爷征战沙场，当不比敬武公主差。岸儿，你也要好好表现，莫要给沈家先祖丢脸。”
　　沈岸表情淡淡：“父亲教诲，孩儿谨记。孩儿不孝，让父母多加操心了，此次之后，孩儿必定不会让父母再次担忧。”
　　“你知道就好。岸儿，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以后少让为父为你操心，这次在黎国来使面前，你的表现让为父很不满意，若是被外人传了出去，我沈府的面子往哪里搁？”
　　沈岸猛地抬头，却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笑了出来，点了点头：“父亲说得对，岸儿已经娶妻生子，确实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岸儿即将上战场，以后沈府的事还请父亲多加操劳，也请父亲有空多陪陪母亲，毕竟母亲才是会陪伴父亲一生的人。但愿父亲不要像岸儿这样，冷落妻儿，玷污了沈府名声。”
　　“你……”沈老将军却道是沈岸在同他顶嘴，气得干瞪眼儿，盯着沈岸离去的背影愤愤说道：“这逆子，我一心为他着想，他却这般顶撞我，真是翅膀硬了……”
　　穿好战甲，将小瓷瓶细心放入怀中，沈岸回头望了一眼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然后用力一夹马腹，头也不回地离开。

　　傍晚时分，林风一行人返回黎国军营，将宋凝骨灰交到了宋衍手中。宋衍虽早已有心理准备，但看到疼爱的妹妹如今化为一抔白灰，仍是心痛得五官都在抽搐，营中将士则一见到骨灰就全部跪了下来。
　　“大将军，是不是林将军回来了？可否让属下看看……公主的遗骨？”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一个虚弱的声音从营帐外传了进来。
　　崔云海满脸苍白，正被两个将士搀扶着，脚步虚浮地踏进营长，一眼看到宋衍手中的瓷瓶，他顿时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地上，眸中流出两行清泪：“公主……”
　　林风连忙过去将他扶起来。看到崔云海难过的样子，林风的眼神动了动，吩咐手下将崔云海先搀扶回去养病。
　　营中士兵齐齐跪下：“将军，吾等愿肝脑涂地，为敬武公主报仇！”就连崔云海也挣脱了搀扶，重重跪下去，跟随众将士一起立誓。
　　“好，好！”宋衍重重点点头，说道：“林风，你马上整顿队伍，做好战斗准备，我这就带阿凝回宫面见陛下。明日卯时三刻，无论我有没有回来，准时发动攻击！”

　　然而，没等黎国大军发起攻击，姜国军队却率先发难了。此时天还未明，一簇簇带着火焰的短箭射了过来，黎军营地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原来，率先埋伏在此的骠骑将军害怕沈岸抢功，未等沈岸率军前来便提前发动了攻击，不料歪打正着，正赶上了宋衍离开军营，林风率领宋衍的五万大军颇为吃力地抵挡着。
　　看到黎军手忙脚乱的抵挡，骠骑将军甚是得意，竟然召唤出埋伏的士兵，由偷袭改为了正面进攻，势要一举全歼宋军。
　　而宋衍在回京路上收到了军中传书，大惊之下也不顾进宫面圣，立刻调转方向赶回军中坐镇指挥，同时传书京中好友代为进京面圣、调取援军。
　　黎国将士虽很快镇定下来展开反攻，但姜国将士已经率先占据了有利地要，一时之间双方军队陷入了胶着状态。
　　沈岸率军抵达战场时，天色已明。而此时，宋衍也怀抱着宋凝骨灰返回了战场。
　　沈岸手下看到宋衍孤身一人，纷纷将弓弦拉紧。宋衍也从马上抽出长枪，怒火在他的眸中熊熊燃烧。
　　沈岸却是紧盯着他怀中的瓷瓶，目光伤痛，对着身边的副将吩咐了一句：“让将士们收起弓箭，我要和宋将军单独切磋。若我战死，就将我埋葬在这里，不必带回姜国！”
　　说完，他一夹马腹，竟是向着远离战场的方向疾驰而去。宋衍也不甘示弱，拍马追了上去。
　　副将愕然了一会儿，见沈岸和宋衍已经消失了踪影，然后咬了咬牙，道：“走，去跟骠骑将军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