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娱]她来自上东区》一田一

70、69.美丽的人很多。

　　9月，克莱尔脱离大部队回到久违的纽约。
　　曼哈顿63街除开没有主人，一切照旧。詹妮弗拿着要拍摄用的新裙子，敲开大门，身后跟着摄影师。
　　克莱尔感叹米勒•迈威尔的效率，她一句“为什么要别人来写我的自传？我是演员，电影才是最好的宣传。”他立刻敲定了纪录片。
　　詹妮弗帮她擦拭着湿润的头发，贴心的递给她咖啡，“拍摄大概从等下开始，不会一直跟着你，剧组这边也没有问题。你的同事们都很激动，毕竟~这是你的纪录片。还有，《VOGUE》很重视这次的封面，不出意外温图尔也会在现场。”
　　克莱尔点点头，皱着眉头注视他们在她家里布置摄像头。
　　即使只有她，也是家。
　　采访者热情的和克莱尔问候“嗨，克莱尔~我是你大粉丝，你是我最喜欢的女演员。真的非常感谢你选择了我们！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我相信我们会成功！前提是，你得做你自己，观众喜欢看的是真实、自然的你。甜心，拜托你收起你皱着的眉头。”
　　这是一个南美的女人，棕色头发棕色眼睛，皮肤也是健康的小麦色，她带着自信，眼神因为社会生活已经有些锐利。
　　“当然。”克莱尔点头，她喜欢和有野心的女人共事，因为她们往往会将你点燃。“我不介意，你们拍下来。我并不喜欢在我家拍摄。”
　　“wow~我喜欢你这样。你和屏幕里截然不同。”她喜欢克莱尔的直率，当然这也意味克莱尔在变向的告诉她‘别指望我什么都会听你的’。“嗨，我看见了什么，你有一面墙的奖杯！”
　　克莱尔对这个丝毫不奇怪，那面墙是贝蒂的杰作。尼克打趣过这面墙现在的价值也许比某些文物还要值钱一点。它意在收集克莱尔的奖杯，随着她的年龄增大，作品越多，柜子之间的空位就越少，很多奖杯她闻所未闻，从世界各地空运而来，但出于感谢将之稳妥安放。
　　《VOGUE》对这次拍摄十分看重，财务公司甚至预测下月销售量会是本年的一个高潮点。
　　光是克莱尔•蔻儿这个名字就令人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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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难相信时尚和动物有什么关联，理查德•霍顿不这样认为，他相信越是冲突越是无关越能成就非凡作品。
　　比起其他摄影师偏爱克莱尔•蔻儿的宝石眼眸，他更爱她黄金比例的身材，柔软的腰肢和曲线完美的背脊。
　　他尝试用蛇来做这个突破，弯曲的蛇在美人白皙的背脊上游走，她身下纯白蕾丝与珍珠项链被微微勾起，克莱尔耳朵上佩戴着玛丽•蔻儿最新的精灵耳饰，微侧脸蛋，宝石蓝的眼睛盯住镜头整个人散发出冷峻感。
　　当蛇软软的在她的腰肢和脖颈蠕动，这让克莱尔不得不慢慢调整呼吸，她和蛇都对突然的闪光灯保持警戒，两双眸子在照片中有着深邃的神秘感。
　　蛇一边爬行一边开始吐芯，有力量的将她紧紧缠绕，在这紧张刺激之中又让她充满安全感。她没有掩饰这一点，嘴角淡淡的笑容让她看起来很从容，无疑这是一张出色的封面，人与动物呈现出一种平衡，克莱尔在闪亮的配饰下带着精致和空灵与光滑暗色的蛇有着非常强的反差，让整个画面充满故事。但是对理查德这是不够的，他要的是更加自然又绝妙的东西。
　　工作人员慢慢从克莱尔手上接过蛇，让她去看理查德的作品，忽明忽暗的光线下她整个人呈现出了天使与撒旦两面，她在理查德的镜头下将矛盾这个主题发挥到极致，她并不喜欢这张图，尤其理查德有着独特的镜头语言，而她只是被这语言修饰了。温图尔迈步而来，摘下她的墨镜，仔细观赏起已有的成品，赞叹不已，也更加期待克莱尔和理查德进一步深思后的新作品。
　　克莱尔从帝国大厦向外望去，尾随而来的镜头，采访人问道“你很美，那是让人赞叹的作品。出了什么问题吗？”
　　“美丽的人很多。”她挑眉，在阳光下尖尖的耳饰将她衬托的更加气势如虹。
　　很快，他们都被身后的异象吸引。
　　一架美联航175号航班一头撞入纽约世贸大厦南楼！
　　他们目睹着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被滚滚浓烟所笼罩，爆炸过后，被困在高层的人们试图砸开玻璃窗求生，甚至有人趴在窗头呐喊‘help’，他们背后是明亮的橘红色烈焰，整个世界陷入了喧闹和恐慌。
　　詹妮弗握紧克莱尔的手，她发现克莱尔整个人开始不停的发颤，眼泪无声流下。他们耳边弥漫着尖叫和哭泣，痛骂。
　　“我们快走。这里不安全！”“天啊！”“我们得离开这里！离开纽约！”“太恐怖了！太可怕了！”
　　克莱尔死死的盯住对面，发不出一个音节，泪水快将她整个视线淹没，但她直觉对面有人跳了下去。
　　第二架飞机撞上另一栋大楼的瞬间。
　　他们不得不离开这里，即使，帝国大厦已经乱糟糟的毫无次序，两次飞机爆炸已经令他们濒临崩溃。他们开始带着绝望 “帝国大厦太高了！”“这里就是个下一个靶子！”“我们会死在这里！”
　　理查德•霍顿没有放下他的相机，他对准了众生百态，对准了克莱尔•蔻儿。
　　她脸上的精致妆容早已被泪水冲刷，背后是肆意弥漫的黑烟，想要撤离的人太多，他们都被堵在这里。她不发一言只是用拥抱，缓解着周围工作人员的紧张和害怕。
　　克莱尔撕掉如今妨碍行动的鱼尾裙下的层层裙摆，将之分成小块用水浸湿，分发给他们，捏在手中。
　　在逃生口，小孩子们迷茫又无措，发现自己和父母走散开始嚎啕大哭。她抱起哭泣中的小男孩。周围人跟着她的举动，让小孩子们在自己怀里安稳情绪，同时让孩子们的视野变得更宽旷，方便找寻父母位置。
　　她和他小声交谈，周围的吵杂只能让理查德断断续续的听。
　　“我们会死吗？她说我们会死。”他短短的手指指向其中一位情绪不稳定的女士。克莱儿看着他澄澈的眼睛，坚定的回答“No……我们会活着出去。”
　　小男孩摸她尖尖的耳朵，“你是天使吗？”“…不…我叫克莱尔，我来自曼哈顿。”
　　他们交换了信息，男孩开始不那么害怕和哭泣。
　　“轰”倒塌声穿过警报声，汽笛声等等在楼道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明显的震感。“帝国大厦被攻击了！”“世贸大厦塌了！”
　　人群又开始骚动，孩子们敏感的神经感觉到了危险，开始哭泣。
　　“如果你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好吗？”克莱尔吻吻他的头发，尽可能的放松自己来宽慰他。
　　“我要告诉一个秘密，我差点死在一条大西洋的船上，你看，我很幸运不是吗？现在我们在一起，我们都会如此幸运。”
　　周围的人都知道她在开玩笑，那条船是泰坦尼克号，事实上那条船距离他们已经很遥远，但詹妮弗大多数人还是在瞧着她肯定的侧脸中得到了力量。
　　慌乱和动荡是质检人心的不二法则。
　　她将小男孩送到大厅里焦急等待的父母手上，和詹妮弗一起离开。
　　灰白色的粉尘所迅速的要将整个曼哈顿覆盖，街上便人头攒动，两旁站满了从楼房里跑出来的人，市警报声、汽笛声、高音喇叭声、人的喊声、哭声缠绕在纽约上空。不少市民亲眼目睹高楼倒塌的惨烈场面，当场晕厥过去。
　　克莱尔没有可以遮挡物，她将它给了那个男孩。她一手握紧詹妮弗的手，一手擦拭詹妮弗的眼泪，她嘴里说着没关系，歪伤的脚踝让她不得不在眼下抛弃高跟鞋，赤脚行走，宛如在针尖，还试着推詹妮弗快走。
　　剩余的人靠着刚刚克莱尔制作的简易口罩遮掩口鼻，根本不敢去看身后的克莱尔她们，急迫的跟着人群行走，伴随着络绎不绝的咳嗽声，让他们感觉身处地狱。
　　“克莱尔！”
　　克莱尔本能的和隔着人群的理查德镜头对视，她脸颊上还有着为曼哈顿流的泪痕。整个人沾满灰尘，发髻凌乱，裙装破裂，华美的珠宝也变得暗淡，唯有那双被泪水洗涤过的宝石蓝眸仍旧摄人。
　　微微勾起的嘴角弧度就像是这混乱世界唯一定点的美好。
　　她对他做着口型，“See You .”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在往后漫长的岁月里他仍然是首屈一指的黄金摄影师，克莱尔仍然是好莱坞炙手可热女演员。
　　他再也没拍过她，但他知道，她是他这辈子拍过最美丽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