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不义蝙蝠] 终局》苍策九歌

19、不存在他的世界

　　人间之神立于天顶，他身披赤红披风，单手掐着已经退为少年身的沙赞，脚下是再无生机的闪电侠，他胸前的S散发着恐惧的黄光，俯视众生——

　　从噩梦中惊醒，男人急促的喘息着，诺大的房间内只有他的呼吸声反复回响。男人坐在床上，躬身弯腰将脸埋在了手掌之中，任由黑暗包裹住了自己。厚重窗帘挡住了窗外的景色，只有几束固执的越过层层障碍翻山越岭，进入屋内。

　　轻轻的敲门声，然后是推门而入的管家：“布鲁斯老爷？”管家有些惊异男人竟然已经起身，或者说他更为担忧此刻对方难得彰显在外软弱，“今天是个不错的天呢，您可以考虑带着少爷们出去踏青。”

　　一边说着，他一边走向寝室的窗户，抬手将厚重的窗帘拉开。

　　这下，阳光终于能够毫无阻碍的进入房间，明媚的阳光带着欢悦的情绪，照在了此刻大床的人身上：“布鲁斯·韦恩今天有什么计划么，阿福？”布鲁斯被突如其来的阳光刺的眼疼，下意识的抬起手挡在了眼前。

　　“需要我提醒您么，您在用第三人称称呼你自己呢，韦恩老爷。”阿福挑眉，对于布鲁斯这样的状态见怪不怪，“而昨天，您似乎用‘那个有着奇怪装扮癖的黑漆漆’称呼了蝙蝠侠呢。”

　　听出阿福言下之意的布鲁斯，脸上笑容越发苦涩：“抱歉，”他不知道自己在向谁道歉，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道歉，“我只是……”然后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停止了解释，“我今天有什么计划么，阿福？”

　　重复问道。

　　“今天您有一个专访，布鲁斯老爷。”阿福将为布鲁斯准备好的衣服放在了床侧，“迪克少爷和杰森少爷今天打算带提姆少爷去游乐场，提姆少爷看起来十分的‘开心’呢。”至于过程是如何‘开心’的，就不重要了。

　　对于养子们自己的小秘密，布鲁斯是不会过多关注的。过去的事情给了他太多的教训，‘适当的隐私’与‘控制自己的掌控欲’便是其中最重要的部分：“虽他们去吧，有迪克看着，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阿福不置可否：“现在，您已经是个合格的偏心父亲了。”他不动声色的打探，“当年迪克少爷打算单飞的时候，因为您的信任，可是‘开心’了好一阵呢。”英式讽刺简直不能更加的明显了。

　　布鲁斯无法回答阿福的问题，他无法告诉对方自己对迪克要成为夜翼的事情早已知晓，就像是他无法告诉阿福，夜翼会成功为比他更成功的英雄，而且比起阴沉沉的蝙蝠侠，夜翼会是那个人的最爱……

　　……如果他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

　　布鲁斯垂眸，并未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阿福也注意到了自家韦恩老爷今天过于沉重的心情，所以他岔开了话题：“您的专访，”他微笑，“专访您的记者来自大都会的星球日报，是一位非常出色的记者呢。”

　　“……露易丝·莱恩？”布鲁斯完全没注意到他此刻的话语带着几分期颐。

　　“是什么会让您认为，一位优秀且独立的女士，愿意采访一位花花公子？”阿福脸上是幸灾乐祸的笑容，“采访您的记者，叫克拉克·肯特。”在布鲁斯绝望的眼神中，阿福如此说道，“正巧，您最近对他格外关注呢。”

　　“你明明知道是什么关注的。”布鲁斯敢肯定，这位老人是故意的，“我记得他是时事版块的记者，不是娱乐版块啊！”作为哥谭的花花公子，布鲁斯对自己的定位十分的精准，“星球日报……这是多缺人手啊。”

　　或许，是时候再次买下星球日报，让这个小记者离自己远远的了。

　　土豪布鲁斯·韦恩如此想到。

　　然而无论他如何的挥金如土，都无法改变这位来自大都会的记者采访他的行程。当然其中有多少是他本人其实也有些期待这一世的第一次会面，就不得而知了：“布鲁斯·韦恩，当然，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带着花花公子式玩世不恭的笑容，布鲁斯握住了小记者的手：“有人说，你的眼睛真漂亮么？唔，经常锻炼？身材不错啊兄弟，哪个健身房的推荐一下，这么好的身材，我打赌你的桃花运一定不错！”

　　对于花花公子超出预料的热情，小记者的身体绷直且僵硬：“您……您好，”他假装自己是个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记者，却不知自己的心跳早已被对方抓在手中的指尖，感受的清清楚楚，“克拉克，克拉克·肯特，我是大都会……”

　　“话说，你们办公室又漂亮姑娘么？”布鲁斯好想爱你过根本没打算听他的介绍，“我见过你们报社的那个金发美女，叫什么苏珊来着？拿过普什么奖的那个，苏珊·露易丝？还是露易丝·苏珊娜？”

　　他的指尖贴在小记者的手腕上，感受着对方沉稳的心跳：“有空介绍一下？”

　　“露易丝，露易丝·莱恩。”克拉克·肯特的眼中闪过不满，但是随即而逝。蝙蝠侠的眼力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细节。

　　所以，现在只是单方面的暗恋，并未成为男女朋友啊。

　　不过是一瞬间，蝙蝠侠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进度真慢。

　　如此的嫌弃，但想到前世那个叫自己父亲的孩子，布鲁斯的眼神难掩温柔。这样的温柔在落入克拉克的眼中，就那么不是滋味了，所以他岔开了话题，反被动为主动的握住了交谈的话柄：“我这次来，是想要采访一下韦恩集团对孤儿怨的赞助。”

　　“唔？我们还有这个活动？”布鲁斯松开了小记者的手，说得好像真的对此一无所知，“等下，你难道不是娱乐版块的记者么，干嘛问这个？我还以为你要问我到底是安娜的胸大屁股翘还是凯特味道更好来着。”

　　开腔的布鲁斯毫不意外的看到纯情的乡下男孩儿红了脸：“嘿，小男孩儿，你做什么这个表情？”像是看见太阳打西边儿升起，“等下……哦……慢着，莫非你还是个……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拜金了么？”

　　挪噎的笑容让克拉克十分不好意思：“我是时事板块的记者，”他努力让对方刚才的话语从自己的脑子里跳出去，“今天你来采访您，是想要问问关于韦恩集团对于孤儿院的赞助和福利待遇，并不是……恩。”

　　布鲁斯看着小记者红透了的耳朵尖，难得顺从本心笑出了声。那是属于哥谭大宝贝儿布鲁斯·韦恩的笑声，低沉优雅，却让小记者更为羞涩了：“如果你是个女孩子，克拉肯，我一定会追求你的。”

　　“克拉克，韦恩先生。”小记者不得不纠正了对方交错的名字。

　　“谁在乎呢，不过是个名字而已。”布鲁斯满不在乎的抬起头敷衍道，“谁都可以叫这个名字，不过一个代号而已，就好像超人，super——man。”他拉长了声音，满意的见到了对方眼睛里的恐慌，“也不是超级在前面，人在后面么。”

　　如此意有所指的话语，即便是个傻子都能够听出来，更不用说超人那顶立于他人之上的大脑：“您似乎对超人十分的不满？”面前这样也算是个话题，小记者恭恭敬敬的将刚才之所问的话记在了本子上。

　　“唔，内裤外穿，不觉得对方就像个童子军么？”布鲁斯带着恶意，“哥谭不也有么，蝙蝠——男，bat~man”他言笑晏晏的模样，让克拉克心底又一股怒火自下而上喷发，虽然他也不知为何，但是就是十分的……

　　……失望？

　　为何而失望？为何而愤怒？为何而沮丧？

　　这样复杂的情绪即便是超人，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消化：“但是，有人认为他是哥谭的保护神，保护着那些遭受迫害却无力反抗的人。”

　　“保护神？”布鲁斯轻笑，“从来没有人可以立于法律之上，小记者。”他湛蓝色的眸子里一片幽深，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力量并不代表裁决，与众不同在更多的时候只是‘异类’的象征而已。”

　　“更何况，是谁给了他这样的权力呢？”他似乎是在陈述自己的观点，又好像是在做着不为人知的总结，“如果他现在能以他所以为的‘正义’处置他人，那么时间长了，他是否可以以他所以为的‘帮助’做出更进一步的事情？”

　　说到这里，布鲁斯话锋一转：“说真的，保护神？那个黑漆漆的异装癖，不过是哥谭这个扭曲城市的小小泡影而已，他和小丑又有什么区别呢。”哥谭的大宝贝儿面带笑意，“不过，想必他的身材，在床上一定会很带劲儿——”

　　他感受到了大都会小记者的愤怒：“你在生气，”布鲁斯·韦恩感受到了久违的开心，并非是因为他在话语中倾泻了自己的情绪，而是因为‘超人在生气’而感到开心，“话说，你们大都会的人，都这么正义感十足么？”

　　这样的反问对于超人来说，是个提醒。而眼前的小记者也如他所愿，很快的冷静了下来：“你不觉得你这样说，太过分了么！”克拉克·肯特深吸了一口气，“蝙蝠侠保护着你们这些人，但是你竟然如此评价……一个英雄。”

　　“英雄？嗤——”布鲁斯笑的更开心了，他的心跳声随之加快，那是开心的源泉，“哥谭没有英雄，小太阳。”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语多么想一个反派，或者说，像极了他不在此世的爱人，“这个世界没有英雄。”

　　“如果有英雄的话，”他没有给超人反驳的时间，“为什么当我的父母遇难时，英雄不从天而降呢？为什么当外星人来临的时候，英雄不拯救那些死去的人呢？”韦恩家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克拉克自然也知道。

　　他看着眼前的中年人，看着他浑身是刺的将他自己扎的鲜血淋漓：“我很抱歉……”

　　“如果这个世界有英雄，”布鲁斯·韦恩的眼神十分冷漠，这样的眼神让克拉克想起了卢瑟，“那么‘抱歉’这个词就不应该存在。”

　　“滚回你的大都会吧，异类。”布鲁斯难以压制心中的怒火，他不自觉地想起了很多事情，当事情发生时站在超人身侧的正义联盟，被超人杀死的巴里，试图唤醒超人却被伤害的哈尔，被黄超引到地球杀死的绿灯们。

　　“这里是哥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