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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番外-一鲸落，万物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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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正好是十五，夜半时刻，杨戬从玉鼎怀中起身，捡起散落在榻下的衣物，随手披在肩上，坐在床边，就着还未熄灭的□□凤烛缓缓看过这间简单的卧室，大红的喜字仍贴满墙壁门窗，木桌上仍摆着还未喝完的酒壶酒杯，桃花酿清幽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沉醉。
看了片刻，杨戬起身，绕过屏风，推开窗棂，站在窗前，抬头看着头顶的满月，慢慢想起了在跨界通道中看到的，关于玉鼎真人的过往。
跨界通道中，三千大世界无数个轮回轮番上演，杨戬没有告诉玉鼎真人的是，他来到此处，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他在中途，曾经掉落进远古的曾经，那个玉鼎真人还未出生的世界里。他以旁观者的角度，解开了一直以来的疑惑，为什么，盘古大神在开天辟地之后，会愤怒到想要毁天灭地。
那时混沌既开，万物繁衍，神力无匹，天地间清者上升，浊者下降，无数星辰罗列其中，天地间灵气浓郁，女娲等上古大神活跃其间，共同分享着刚刚诞生的三界，后来，女娲捏土造人，伏羲创立八卦，制定婚姻，这两兄妹共同成为人类始祖。
千万年在上古时期只做须臾，但是当一切欣欣向荣万物繁衍之后，盘古大神却再一次拿起神斧，神力传上斧刃，挥劈之处，劫灰泛起，慢慢复归于混沌。然后，杨戬亲眼看到，就如当初的玉鼎真人一样，粘稠的金色血液从盘古大神的七窍中流出，□□的上半身渐渐弥漫出细微的裂痕，那些裂痕在极短的时间内蔓延至全身，然后在下一刻，齐齐涨开，漫天的金色血雾过后，盘古大神顶天立地的身体瞬间碎成无数块，从半空中掉落。
然后，他口里呼出的最后一口气变成了风和云，他的左眼变成太阳，右眼变成月亮，他的手足和身躯变成大地的四极和五方的名山，他的血液变成江河，他的筋脉变成道路，他的肌肉变成田土，他的头发变成天上的星星，他浑身的汗毛变成花草树木，他的牙齿、骨头、骨髓等，也都变成闪光的金属、坚硬的石头、温润的宝玉，就是那最没有用处的身上出的汗，也变成清露和甘霖。
一鲸落，万物生。
杨戬盯着头顶那只盘古眼睛化成的月亮，冷嘲一声，盘古大神身化万物不是自愿！他想反抗，可惜没成功，被那股冥冥之中控制着天地万物的神秘力量给拆解分尸，被迫成为了新天地的养料。他的愤怒，他的不甘终是化作那失控了的，肆意破坏着一切的神力，秉承着他的遗愿，去和天地抗争，去毁天灭地！
然而女娲大神终究是大地之母，不忍天地及她创造的人族毁于一旦，联合丈夫伏羲截获这股神力，镇压在不周山之下。
无数年过去，三界众生一一出现，古神穿行其间，决定着所有的生存毁灭，享受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也掠取着天地间似乎是源源不绝的灵力。然而，不周山的轰然倒塌，震醒了这群古神，他们看着远古的破坏再度开始，看着那毁灭一切的暴虐的神力穿行在天地间，猛然醒悟，他们在掠取天地间灵力的时候，天地间的灵力也在不断减少，以至于天地脊梁不周山竟脆弱得经不住共工一撞！
后来，女娲及伏羲炼制七彩神石封印盘古神力，造玉帝王母承载七彩石里的部分神力投入三界轮回，再后来，就是封神台中被无辜屠戮的古神以及甘愿自毁的伏羲女娲夫妇。
除了伏羲女娲，这些掠取了无数天地灵气的古神，以一种非自愿的方式，归还了天地灵气，成为众生的养料。
而他的师父-玉鼎真人，在远古出生，天生道体，资质无双，却在一出生就断亲缘寡情缘，青天白日，道道惊雷，滔天大火，惊天的响动使得远在昆仑玉虚宫的元始天尊都被诧异，这动静，若不是圣人出世便是天魔降生。一时好奇，行至村落，于劫灰中抱起襁褓中的婴孩，带回玉虚宫收为徒弟，亲自教养。
……
两人同塌而眠，杨戬一动，玉鼎就察觉到了，看着走至窗棂前抬头望月的杨戬，玉鼎起身走至杨戬身后，开口道：“在想什么？”
杨戬回头看着玉鼎轻笑，道：“在想，师父当初，是怎么逃过身合天道的命运……”
玉鼎沉默片刻，清清冷冷的说道：“戬儿，你是如何得知，为师需得身合天道？”
杨戬转身，拥住玉鼎，轻声道：“我看到过，盘古大神被拆解的过程，和您在我的世界时一样。师父您能硬抗开天神斧不落下风，不伤不灭，却对那股力量毫无还手之力……”
玉鼎伸手环抱住杨戬，道：“都是过去的事了。鸿钧为了避免自身同样合天道的命运，在阐截二教选取惊才绝艳之辈传承他自创的九转玄功，以迷惑天道，虽然这功法，只有为师大成了。其余都在修炼途中魂飞魄散，灰飞烟灭，连轮回也不得入。”
杨戬拥住玉鼎的手渐渐用力，他缓缓的开口道：“我猜，师父曾经达到过和鸿钧老祖一样的境界，对吗？”
玉鼎的嗓音一贯冰冷，此刻也不例外，他望着窗外的圆月道：“是又如何，为师现在是大罗金仙，今后也只是大罗金仙。”
“不对，是混元无极大罗金仙。与天常在，与道同存的混元无极大罗金仙。”杨戬松开玉鼎，转身走至桌边提起桃花酿，给玉鼎倒了一杯递给玉鼎，才接着道：“只有这个境界，才会因一怒而昆仑山崩，九重天裂，十八层地狱毁，天摇地晃，鬼哭神嚎。”
接过桃花酿，玉鼎看向杨戬，道：“与天常在，与道同存的代价，就是合天道，合天道之后，世间再不会有玉鼎此人。我即天，天即我。无意识，无情爱，无我。”
纵使早已猜到，此刻从玉鼎口中说出此话，杨戬仍惊出一声冷汗，一阵后怕，随即意识到：“师父，您传给我的功法……”
玉鼎：“为师修正过，且不全。”
杨戬笑道：“师父是怕，有朝一日，杨戬也成那祭天之人？”
玉鼎：“你有盘古神力的传承，资质卓绝，是古神之下，三界第一人。若有朝一日，天地再次失衡，你亦是被牺牲者。不过那个时候，即使不能保你周全，为师定会在你前面赴死。”
杨戬：“天地为何失衡？”
玉鼎：“物损于彼者，盈于此。成于此者，亏于彼。”
杨戬：“古神得到的越多，人族得到的越少。强者得到的越多，弱者得到的越少。”
听闻杨戬此语，玉鼎伸手抚向杨戬面颊，低声道：“所以为师，只能是大罗金仙，只能元神分裂……纵然元神分裂有无穷坏处，但这对为师来说，就是好处。”
凑近玉鼎，杨戬吻了上去，双唇之间，桃花的清香与酒的甘醇混合成天地间最美的佳酿，冰冷的柔软渐渐染上温热，杨戬把手放在玉鼎颈后，再一次拉近彼此的距离，恨不得融进对方血肉骨骼才好。
玉鼎不愿意告诉他的，杨戬就不再追问。凡事都有代价，就像他为了那天庭二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司法天神的位置，耗费了多少心力，构陷了多少冤案，让自己的手染上无数鲜血一样。他亦能猜到，为了逃脱合天道的命运，他的师父肯定也曾手染无数鲜血，那阐教满门上下，一片赤诚真心相待是真，这恐惧，也是真……
良久，杨戬松开玉鼎，笑着说道：“都过去了，师父，今日是你我成亲的大好日子，不宜说这些扫兴的话。这么久没见，师父不想看看戬儿恢复得如何了吗？这样吧，借师父斩仙一用，我给师父舞剑。”
玉鼎伸手，光华流转的斩仙剑出现在手中，他递给杨戬轻声道：“斩仙凶煞，小心使用，勿要伤及自身。”
接过斩仙，杨戬横起剑身，一手握住剑柄，一手轻抚剑神，斩仙认主，此时杨戬手中却乖顺如普通利器，即使如此，也藏不住剑身之上锋利至极对的剑意及缠绕其上的血红煞气。
把斩仙递给杨戬之后，玉鼎抬手把杨戬披散的外衫收拢，仔细的系好，抚平，漫声道：“当初，被当做祭品的，不止为师一个。活下来的，不过就只有为师一个罢了。”
杨戬轻叹一声：“师父不想说可以不说……”
玉鼎：“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去吧。”
杨戬看了玉鼎一眼，见玉鼎没什么异常，低头想了片刻后，便从窗口飘出，落在不大的院子里，他抬头看着窗户里的玉鼎，笑着道：“平日里多执刀戟，重杀伐，少有执剑的时候，此刻一时之间竟不知怎么舞剑了。师父可愿再教导杨戬一次？”
听闻此语，玉鼎抬手，于虚空中仿若握住一把剑柄，突兀的出现在杨戬身前，一贯清冷的嗓音带着淡淡的笑意，玉鼎道：“戬儿想看为师舞剑，直说就是了……”说完退后几步，在满月的银辉下，玉鼎身随意动，白衣乌发，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手中无剑胜似有剑，刚与柔并济，美好得如梦似幻。
一舞毕，玉鼎突然转身，手中若有如无凝聚一道剑光，就朝着杨戬刺来。
杨戬举起斩仙格挡，不出意料，那剑光空有形状而无杀意，杨戬微笑，亦顺着玉鼎的剑光见招拆招，你来我往间，便是一场点到即止的切磋。
待到杨戬把斩仙归还给玉鼎之时，已过了半个时辰，毕竟两人不久前才共赴巫山云雨，此刻即使杨戬身体再强，也有些体力不支。两人坐在院中树下的桌边，杨戬不动声色的按了下腰身，随即侧头看向身边的玉鼎：“明日便回昆仑了吗？”
杨戬的动作即使隐晦，也全然落在玉鼎眼中，稍微思索下就明白怎么回事的玉鼎，伸手把杨戬揽进自己怀中，手掌贴住杨戬后腰，温和的法力透过衣物传遍杨戬全身，瞬间消除了那点不自在的酸痛。
玉鼎：“你若不愿，人间亦可多住几日。”
杨戬软下身子，背靠着玉鼎仰望天上明月，涩声道：“师父，我想去华山看看……还有灌江口……”
以玉鼎对杨戬对的了解，不用猜就能知道杨戬在想什么，他冷淡的开口道：“既来之，则安之。这个世界，对你来说，是不同的。这里没有瑶姬，也没有你为之付出一切的三妹杨莲以及司法天神沉香一家，有的只有三圣母杨婵普通的散仙沉香……”
杨戬闭了闭眼，叹了一口气，自嘲道：“连名字都不一样了啊……”
玉鼎：“为师可以陪你去华山。”
杨戬道：“终究是不同的，罢了，相见争如不见，这个世界的三圣母，自有这个世界的杨戬操心，何必庸人自扰，徒添烦忧。”
玉鼎轻抚杨戬头顶，垂眸看向靠在自己怀里的人，淡淡道：“灌江口去吗？”
杨戬轻声道：“去看看吧，毕竟是我的家……”不论哪个世界，只有灌江口是他的家，天庭不是，华山不是，哪都不是……
杨戬靠在玉鼎怀里，一半脸在月色中完美无瑕，一半脸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以至于就连玉鼎也不知道杨戬是以何种心情说出‘家’这个字，想来，杨戬是不愿去昆仑的，他宁愿住在人间当个普通的凡人，也不愿回昆仑去面对另一个自己。
玉鼎沉默片刻，才道：“二郎庙在灌江口，结界后便是昔年这个世界的杨戬所住的地方，你若愿意，可以住在那里。”
杨戬平静的开口应道：“好。”
玉鼎接着道：“为师陪你一起。”
杨戬无声的微笑，软声道：“好。”
终究是：千帆过尽，如愿以偿。
作者有话要说： 一鲸落万物生看似美好，其实没有人问过巨鲸愿不愿意陨落。
本文设定里对的天道，之前有详细解释过，科学一点的解释就是天道就是个大型程序，检测到BUG就要清除。再加上物质守恒定律，天地间灵气是固定的，有人得到得多就有人得到得少，得到多的那个就会成为BUG，天道弄死他，让本来聚集在一起的灵气散开，回归天地间重新分配，所以天道之下，越厉害的越倒霉，死得越惨。
玉鼎真人曾经达到过混元无极大罗金仙【也就是圣人】境界，在合天道【也就是祭天】的时候逃了出来，然后就拼命压制自身修为，后来更是主动元神分裂干扰天道检测，所以他现在的境界是大罗金仙，还有一个设定就是，大罗金仙境界及以上神仙血是金色的，大罗金仙以下境界血是红色的。而二哥这个三界第一人的血，是红色的……
至于人生二哥为什么不愿意去昆仑，可以看做一对双胞胎，一个养在富人家从小荣华富贵，一个养在穷人家从小吃尽了苦头，让这两个人住在一起，穷人家长大的孩子会怎么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