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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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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还阳不久，身子虚弱，还要静养段日子。杨戬想到三年来都不曾去看过妹妹，只怕她要闷坏了，便与他师徒二人话别，往重华宫冰宫别苑去了。
见着三妹，两人细细叙旧了一番，念及三妹天真善良，不知轻重，自然需得好好叮嘱，只听得杨莲苦着脸掩上了耳朵，拉着哮天犬七拐八拐钻回了花丛里不见了。
见此杨戬摇头苦笑，罢了，自家妹妹，自己以后多多护着便是。
在杨莲处住了三个来月后，有仙使从重华宫赶来，言道女娲娘娘五百年前闭关时曾留下法旨，令杨戬此时赶往西歧，夹辅周室伐商革命，正式参与封神之战。
杨莲不舍哥哥离开，杨戬想起当年女娲“你心中所愿之事，若错过，则机不再来”的说法，心下一动，又忆及女娲赐灯的关爱之情，推辞的话便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但兴趣仍是不大。他别了小妹离开天池山，也不腾云，只放开脚步往歧山方向赶去。
北方此时正值隆冬，着目处尽是皑皑白雪。想到在昆仑山修行之时，也是这般日日面对这茫茫雪海，心下不由多了几分亲切，步伐也就越发慢了下来。雪地漫无边际，他独步其中，如同天地之间一叶虚舟，孤零零地只剩了自己一人。
即使走得再慢，也有到达之日，不提期间杨戬无意中救了梅山兄弟几人，杨戬一路西行，数十日之后，到达西歧山之日，正是阵云密布，鼓声滚滚，战火滔天之时，隐身进入西歧城内，杨戬从梅山兄弟长谈之中，得知周室以昆仑炼气士姜子牙为右灵台丞相，主持军国要务，便径直往丞相府去了。
守门的军士将他引至前厅的滴水檐，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端坐厅上，九云冠，豹纹绛绡袍，精神矍烁，气度雍容。杨戬缓步入内，也不施礼，微一颔首，说道：“姜丞相？”
姜子牙正为四天王围了西歧近一年而烦恼不已，无心去计较杨戬的礼数不周，挥了挥手，示意赐坐。杨戬也不客气，拂衣落座，开门见山地问：“丞相可是为了那城外四将而心神不宁？”
取得姜子牙的信任之后，杨戬便上阵假作被魔礼寿的花狐吞入腹中，半夜，从花狐腹中突出，顺便弄毁四大天王的法宝，干脆利落的替西周赢了这场仗。
之后，闻太师亲临，截教金鳌岛十天君更是布下十绝阵以阻拦西周，截教既然出现了，那么阐教不可能坐视不理，太乙真人的出现更是给西周吃了一个定心丸，奇怪的是三大教主之一太上老君却仅仅派了个门下弟子来掌帅印。
杨戬仍是不置可否，近千年的历练，天下修真宗派相互争执勾心斗角的事早看得多了，道祖又如何？他没兴趣参与，更没兴趣去管。
三日后正式破阵，来助战的诸仙门下无不死伤惨重。那小弟子却将功劳全揽在了自己身上，看的哪吒等人气愤不已。
十绝阵破后，闻太师连退了七十余里才止住溃势。此时姜子牙重新主持军务，杨戬屡用奇计，先是烧了商军粮草，又借助杨戬的玄功变化，幻为樵夫将闻仲引入了绝龙岭死地。此地事先已设下无数火雷石擂，齐齐炸将开来，将这头号大敌一举轰成了粉末，尸骨无存。
杨戬在边陲督查军务时，竟再一次遇见了当初来西岐路上遇到的梅山兄弟，只不过此时这六人尽皆变作尸体。杨戬念及当初这六人确实真心相待，又义薄云天，想着救一次也是救，救两次也是救，也就乘着几人均是刚刚死去，魂魄未被地府带走，杨戬拈动法诀，淡淡的五彩异色从手上逸出，凝成一团，越来越亮，蓦地散开，化作一篷薄雾，将尸体都覆于雾下。此番杨戬不止帮六人复生，还耗损法力替六人洗精伐髓，初筑道基。也算是不往当初一起喝酒的交情了。
六人醒了之后竟直言追随，杨戬被缠得无奈，只好传一些道术给六人，言道他日六人若修成法术后再来寻他不迟。
这不过是件随手而为的小事，接下来便是一场又一场的硬仗，一座又一座城池归了周室，姜子牙仍如在西歧一般倚重于杨戬，通天教主座下也终于卷入封神之战了，元始不得不如破十绝阵时一样，与通天正面对决。但兜率宫却连弟子也不肯遣来了，只有仙使传令，言道老君闭关，决定谨遵议定封神之战时的协议，从此不干涉人间之事。也就是在这一日，姜子牙在帐中一人苦思一夜后，突然传令，将杨戬调去后军，专职督办粮草。
杨戬什么话也没说，至始至终都是淡淡的，做好自己自己的分内之事，只是在无人处，看着自己刻下的竹简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冷笑，这些名字皆是封神之战至目前为止，三界被波及的修道人姓名，其中部分还是杨戬亲手所杀。
拿了刀简，杨戬重新刻下黄天化，崇黑虎这等人的名字，杨戬冷笑中就多了几分嘲讽，抚着竹简一个个名字看下去，暗道：封神……好一场重整秩序的封神之战。该死的全都死了，最大的赢家……此战过后，恐怕天下间无人能与天庭为敌了……
征讨继续着，成汤已全没了还手之力，朝歌失陷、纣王也自焚于摘星楼上了。成汤数百年基业，只因五百年前仙人们的一场协定，便从此归了周室。
等武王登基已毕，封神之战终于正式完结，天庭也开始大举策封。杨戬却在策封诏书上加了“听调不听宣”五个大字，冷冷掷还给宣诏的星使，成了唯一一个肉身成圣、进封显圣真君尊号、却只在灌江口任地仙的上阶天神。他不愿参与封神台大典的闹剧，与姜子牙道别一声后，便一人一犬去了灌江口刚修筑的显圣真君庙。
余下的日子，杨戬便在灌江口处理凡人那些千奇百怪的祈告文书，什么张三偷了我家一只鸡、神灵保佑他不得好死，什么希望我早获麟儿、千万别让正室老蚌生珠等等，多半是些让杨戬哭笑不得，苦笑不已的祈祷。
其时杨莲、梅山兄弟尚在他处，要过些时候才能来同住，杨戬闲暇时，便负了双手在江边看那滔滔流水，往往一看便是一整天。
这日杨戬又在江边伫立时，远远一人驾云而来，云头降下，杨戬抬眼，此人却是封神以来从未见过面的姜子牙。见着姜子牙，杨戬说不惊讶是假的，不过他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想法转身迎了上去。
姜子牙依然是平素的绛袍云冠，脸色却掩饰不住的惨然，见了杨戬也不客套，只道：“杨道友，老夫此来，是与你话别的。三界之内，除了你，其余的人我要么不愿见，要么，就是不忍见。”
杨戬一愣，看了他半晌，眉峰蓦而拧紧，沉声道：“丞相，你伤势非轻，若不立刻静养医治，只怕魂飞魄散，便在眼前了！”杨戬曾亲眼见着玉鼎真人是如何一点一点的元神溃散灰飞烟灭，此刻见了姜子牙此状，怎能不勾起杨戬心中最痛之处？
但姜子牙自己却毫无异色，苦笑一声，说道：“不必治了，老夫自己下的手，又何必再治？”
杨戬沉默不语，虽说昆仑镜被杨戬连着那座桃花林一起封印了，但光靠猜，也能猜出这场封神其中的猫腻，。
姜子牙在江边一块巨石边坐下，悠悠叹道：“我四岁那年，家乡大震，是元始恩师将我从瓦砾中救出，引我上了修真之路。虽然我福缘浅薄，不能证得道果，但师门恩义，重逾泰山，我自是一日不敢忽忘的。”
泪水从他面颊上洒落，这个万马千军指挥若定的老者，竟已是失声痛哭，哽咽着又道，“二十年前，我那师叔太上老君，力主由我来佐周伐纣，启动封神之战。恩师因事毕我最次也可封神，非但赞成，更勤加勉励。当时，他老人家那高兴欣慰的神情，我也是日日如在眼前。可是……可是……”一口血喷将出来，身形忽而一淡，背后的岩石已依稀可见。
杨戬不语，运掌渡了一股法力过去，助他暂时凝住了神识。姜子牙恍如不觉，道：“封神封神，好一场封神！我那好师叔，他真的是高明之极，料事先机，独步古今！可怜我师门受我所累，俱被涉入征伐之中，多少前途无量的同门，竟是只余了魂魄，忍辱去受那卑微的神职。”
杨戬轻叹，道：“丞相，你也看出来了？”
姜子牙的泪已流得尽了，脸上一片木然，道：“原来你早就明白此中的关键了？难怪不愿飞升，不愿去参与封神大典。我那师叔好精的算计，他约束自己门下苦修，却怂恿其他宗派弟子去伐商革命。他明明知道魂魄成神，修为自封神那一日起就再难有寸进的！杨道友，我好后悔……当年我若违抗师叔的密谕，不调了你去督粮，那我军中，我师门，扶助周室的各派，又岂会平白折了那么多人？”
杨戬劝道：“丞相，事已至此，伤心无益，我且助你凝住元神。你只是为人利用，元始天尊不会过于责怪于你的。”姜子牙失声惨笑，茫然道：“责怪？恩师责怪也好，不怪也好，我……我是永远不能得知了。女娲娘娘等古神已经……已经……”
杨戬脸色微变，道：“女娲娘娘？”姜子牙惨笑道：“封神大典你没有去，而与会的一干人等都被严令禁止外泄，所以上古大神全部离开的事还少有人知。总之，维护三界秩序的重任，已完全转交给天庭了。不过，上古大神……嘿嘿，上古大神们也是好精明的算计！三界秩序原是个大笑话，一切只是人为硬造出来的权力平衡而已。杨道友，你可知道，他们离开之前，已将封神之战里折损最多、受封神职最多的几大宗派掌教，全都打入万劫不复之地永远禁闭了起来！”
女娲娘娘么？杨戬神色复杂。那个出现在濒死少年前、仁慈宽厚的众生之母，也会做出这种事么？但是，三界的平衡……众生之母，她所存念的只会是所有众生，而有什么会比平衡更为重要的呢？古神们失衡撞毁不周山的闹剧，只要再上演一次，那么整个天地，也就要土崩瓦柝了。
存了此念，此时听来的一切，便也都有了答案。杨戬缓缓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姜子牙轻声道：“是啊，原来如此……我师叔的用心，原来也在上古神人们的算计之中。他们由着他铲除其他宗派好手，由着他督促自己门人闭关苦修以抢占天庭里的上品仙阶。但是，他们却将整个天庭的基石，那些不起眼却维持着天庭正常运作的神职，全给了师叔掌控之外的受害者！”
“小神们是天庭的基石，而他们原来的师门掌教，象我的恩师，通天师叔，太乙真人等人，却都已陷在万劫不复之地。小神们再不能为了师门拉帮结派，却也不可能去投诚老君的一脉……平衡，多美妙的平衡！古神们离开前完备了现有的天规，由你舅舅昊天玉皇大帝和西王母共同执掌。从此天条就成了平衡杆上的准星，天地秩序也从此井然有序……多美妙！上古大神，真不愧是上古大神！”
姜子牙一字一顿地说着，蓦地挣开杨戬渡来法力的手掌，斜冲出去，凌波而立。耀眼的白光从他身上迸出，身形又复淡得几欲散去，但他却在笑，泪流满面，却放声大笑：“平衡……为了平衡，我成了害死恩师的大罪人！受封神职又如何？师门道统，从此永绝三界，我如何活下去？我如何心安理得地活在这三界之间？”
随着凄厉的高呼声，他整个身子化作点点光焰，四下激射开来，在江水上渲出星雨般的异景，杨戬依然默默的看着这个封神之战的主持者，这周室强盛的奠基者，西歧大军中的无上智者，从此永远消失，再也不能回来。
一点荧芒凝在杨戬手上，那是他本欲聚回姜子牙魂魄的法力，但他终还是没有出手，只出神地看着那白光散开，落下，逝去。或许，这睿智老者自己选定的这种结局，才是他最少痛苦的解脱。
又过了月余，杨戬亲手为妹妹布置一间房，将她从别苑接了过来。女娲既已离开，这些行宫也都要被天庭征回。杨莲也不可惜，近千年终于可以和哥哥住在一起，兴奋得成天偎在哥哥左右，又说又笑。忆到幼年时的趣事，还软语央着二哥，下厨做了好几次凡间的饭菜。
其时杨莲道术已成，只是在别苑中总是独修，没有太多临阵经验。而杨戬却是在征战杀伐里千锤百练过来的，应敌经验丰富得令杨莲羡慕不已，于是公务之余，杨戬又多了一项要务，那便是陪宝贝妹妹习武喂招。
梅山兄弟也被杨戬接来了灌江口。这六人虽有了他三成法力作基础，但若只在昆仑蛮修瞎练，就算再有个百十年也一事无成。现在他已不象封神时期那般的日日征战，居无定所，正好亲自提点，指引他们一一渡过修行路上必经的难关。
作者有话要说： 您的好友梅山兄弟已上线……
您的好友封神已下线……
人生里的出场人物除了还没出世的沉香，没出场的刘彦昌百花等，估计还是小姑娘的龙四，人物算是全集齐了【集齐了人物可以召唤神龙，哦！不！是召唤师父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