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来都能看到徒弟在作死（逍遥游人生同人）》蒲君

17、第十七章

　　直至玉帝离开许久之后，玉鼎才携着杨戬向着人间飞去。毕竟杨戬此刻的情况，不容乐观，而昆仑山寒气太盛，心神受创，内息大乱的杨戬一看即是走火入魔之兆。如若此刻在呆在昆仑山，一旦寒气入体，哪怕仙人之体，一场大病也是免不了的……

　　此刻人间正是四月芳菲将尽未尽之季，绿树氤氲，万竹修篁，芳草鲜美，百花齐放，落英缤纷。这其中又以桃花最盛，不知何处，隐约传来少女娇羞的歌声，在唱着：春日游，桃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一个身披羽氅飘然若仙的身影抱着另一个人，安静的走在山林之间，那张扬而散乱的白色长发和始终冰冷的气息，生生映入了原本和煦的春风里，稍有灵智的灵兽早已远远跑开，灵智未开的飞禽走兽也被震慑的伏于地上，满山的桃树上缀满了繁茂的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连风中也带了眷恋不舍的气息，落英缤纷而下，如同一个粉色的幻梦，纠缠着尘世的迷离。

　　这是一座随着玉鼎真人踏上人间土地之时，便突兀出现的无名之山。而此刻，随着玉鼎真人缓慢的步伐，一座隐藏在满山桃花烟笼云绕的竹屋渐渐显现而出，雾气散去，烟霞散彩，日月摇光。屋前溪水潺潺，一座竹制桥横跨其上，苍翠欲滴。

　　玉鼎抱着杨戬走过竹桥，竹屋的门应声而开，走进竹屋，把怀中的人放在榻上，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搭在榻上之人的腕上。半晌，玉鼎走出竹屋，轻轻关上木门，循着流转的小道走向屋后。半晌，一缕缕的炊烟，慢慢从屋后的小舍里冒了出来，缠缠绕绕，纠结着攀上天空，直至被风吹散。

　　随着推门的“嘎吱”声，榻上的杨戬皱了皱眉，却依旧固执的不肯醒来，端着一碗药的玉鼎走近床榻，伸手从杨戬身后穿过，把人扶起靠在自己怀中，另一只手端着药碗稳稳的向着杨戬毫无血色的唇靠去。

　　昏迷的人无意识的推拒苦涩的药汁，偶尔呛咳几声，却怎么也逃不开如影随形的药碗。一碗药尽，玉鼎轻柔的拭去杨戬唇边溢出的药汁，顺手把杨戬脸上干涸的血迹擦去。

　　半夜，三百年来从未生过病的杨戬突然发起热来，也正是因此，一向喜欢清冷的杨戬终是不甘不愿的睁开双眼，看到眼前的场景时迟疑了半晌，又因头脑依旧昏昏沉沉，一片空白，思考不出什么。

　　抿了抿唇，喉中干渴，口中若隐若现的苦涩还纠缠不去，无奈，杨戬起身走至桌边提起茶壶倒了杯冷茶，慢慢饮下。自身的烦热让杨戬皱了皱眉，绕过桌椅，推开窗户，一轮半弯的明月被些许云雾半遮半掩住，带着湿润的清风徐徐飘进屋内，瞬间凉爽不少。似是不久前才下过一场急雨，屋外桃花瓣之上还能见着圆润的水珠，将滴欲滴，满地的残红无形中添了几分花落人亡的悲戚。

　　“嘎吱”

　　竹门被推开的声响让杨戬扭头看去，一个出尘缥缈的身影端着一盏油灯站在门外，幽深苍冷，白皙的手指轻轻搭在棕黄的灯座之上，更显得那只持灯的手欺霜赛雪，完美绝伦。

　　随着玉鼎真人的走近，朦胧昏黄的灯被放在桌上，随后玉鼎绕过窗前的杨戬，伸手把大开的窗户拉关上才淡淡的斥道：“胡闹！”

　　刚想解释，结果一阵隐忍不住的闷咳出卖了他，杨戬摇了摇头，闭嘴不言。

　　“明日山下有一桃花节，甚是热闹，戬儿无事的话就陪为师下山走走吧。”沉默许久，玉鼎突兀的开口说道。

　　杨戬讶异的看了一眼玉鼎真人，一向冷漠冷淡冷心冷情的玉鼎真人，居然提出要到热闹的地方走走？随即想到玉鼎这么做的用意，不忍拂了师父的好意，杨戬微笑着点了点头，似乎一切都已经恢复了正常，劈山救母，追杀十日之事皆没有发生过。师徒之间还像往常一样淡淡的相处，不用多言，彼此之间温馨而默契。

　　林木深深，夜，寂静的可怕，灯芯燃烧时爆出的轻微“噼啪”声被无限放大，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许久之后，玉鼎真人才再次开口道：“你父亲和大哥的魂魄在为师这里。”

　　杨戬笑着点点头，似是早就知道般毫不意外，掩唇隐忍的咳了几声，才轻声接口道：“杨戬知道，杨戬也知道，母亲的魂魄已经被玉帝收了去。”

　　“你从昆仑镜中还看到了什么？”玉鼎面无表情的问道。

　　“不多。”杨戬缓缓的摇了摇头，就是因为在小金乌不见了踪影之后，杨戬拿出昆仑镜想要找到小金乌赶尽杀绝，无意间看到对峙的玉帝和玉鼎才渐渐冷静了下来。

　　“徒儿有一疑惑，希望师父能为徒儿解惑。”

　　“可是想问为师，为何一直关注于你，为何收你为徒？”

　　“是也不是，杨戬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师父对杨戬的好，杨戬记在心里莫不敢忘，师父为何收杨戬为徒以不再重要。”说到这里，杨戬想到自己小的时候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了好长一段时间，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本就俊美绝伦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朦朦胧胧美得格外缥缈。

　　“杨戬小的时候不懂事，还请师父多多担待。”

　　“那你想知道什么？”

　　“世间万物莫不有起源，有父有母，即使是女娲大神和伏羲大神也是九河神女华胥氏的子女，有根可查有源头可寻，盘古更是孕育于混沌之间。追本溯源，连一草一木牲畜妖精都有前世今生，可为何……”杨戬微微皱眉，似是疑惑，又似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只有为师无凭无依，既无师尊父母，与这世间这三界也毫无关联？就像是本不该存在但凭空出现的人一般？”

　　“师父恕罪，杨戬并非有意冒犯……只是，师父丢失的那半个元神实在令杨戬不得不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