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失调》袖里糖

49、49

　　“那家伙还挺执着，堵过她两回，诶，你说的那个喜欢她的人，真实存在吗？她这样一直被变态骚扰，那人都没有出现。”
　　唐不尔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拿起手机跟她说：“如果我只是知道那个人很渣很坏，想帮她改变命运，才插手的，你信吗？”
　　“信啊。”阿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你就是这样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

　　唐不尔皱眉开口：“你怎么好像意有所指啊？”
　　“是不是你让于斯跟我说那些话的？”阿乔质问他：“你告诉他我喜欢他？”
　　“……没有啊。”

　　唐不尔原本想直接反驳：“不是你自己说跟他告白失败的么？”但是忍住了，现在的阿乔可没有跟他说过这些，他本身也不应该知道阿乔跟于斯告白失败的事情。
　　他信口胡诌道：“我跟他说你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他说，有些话想跟你说。”唐不尔觉得这样比较有可信度：“嗯，就是这样。”
　　阿乔确实没有怀疑：“总之……”她停顿了一会儿：“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唐不尔沉默了一会儿，“你真的很喜欢他啊？”
　　阿乔没有否认：“喜欢有什么用？人家又不喜欢我。不管你多漂亮，善良，温柔，可爱，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唐不尔：“……”

　　她说的这些形容词，在她身上可都不适用，显然她自己并不觉得突兀。
　　“我朋友，那天你见过的那个，是汤心蕊的学姐，她们在一个社团，我跟她说了一部分情况。”
　　“嗯，没关系。”唐不尔现在并不介意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萧图原形毕露之后，防着他的人越多，汤心蕊就越安全。

　　“如果没有那个人存在，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汤心蕊可根本不认识你。”
　　唐不尔没办法给出一个让阿乔信服的回答，他想了一会儿：“我说我能预知未来，你信吗？”
　　“预知？”阿乔嗤笑：“还是白日做梦啊？有这种能力为什么不提前买好彩票？”

　　果然……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
　　如果历史真的能被改变，买彩票才是最有意义的。
　　唐不尔想到这个心情就止不住地低落下去。

　　“反正呢，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肯定没有做错。我跟汤心蕊说让她收集证据，如果一直被骚扰，就报警处理。”
　　唐不尔问她：“如果她真的报警了，那你那些假证据不就没办法讲清楚了吗？”
　　“她怎么可能会牵扯到我啊，而且，她肯定不忍心，照我看，她现在是害怕，也清楚不能跟那个人继续纠缠下去，但是，心里还是有一点点期望他能变好，有那么一丁点儿念想。”

　　这些话让唐不尔觉得不安。
　　他很长时间没有说话，阿乔有电话要接，直接挂断了。
　　阿乔贡献的方案有两个。

　　一，出现一个更优质的对象，撮合他和汤心蕊，汤心蕊对萧图完全失去兴趣，那么无论萧图如何积年累月地进攻，汤心蕊心有所属，就无所畏惧了。很可惜没这样一个合适的人选。
　　二，他们在跟汤心蕊正式见面之前准备了很多东西，大部分是莫须有的截图，当然是P的，通过种种途径研究过萧图的口癖，让那些证据看起来更加真实。
　　这只是第一步，汤心蕊肯定会跟萧图确认事实，第二步需要让他自己补全，也就是他失控后发疯的样子，穷追不舍，情绪崩溃，日日夜夜不停地骚扰，汤心蕊就会彻底清醒了。

　　目前这些都很顺利地被推进着，但是正因为汤心蕊在被他完全伤害之前就清醒过来，她纵然对萧图失望，但并没有绝望。
　　她还会对萧图心软，也对他怀有某种根本不可能发生的期翼。
　　想得太入神了，电话响起的时候唐不尔被吓得抖了一下。

　　“你在家吗？怎么接电话这么慢？”
　　“在，你到哪儿了？”
　　“你家楼下超市门口，你昨天不是说想吃火锅吗？有什么菜需要我带上去吗？”

　　“……”
　　唐不尔：“什么都需要，我家好像什么都没有。”
　　于斯沉默了两秒：“好吧。”

　　唐不尔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离开，他也跟于斯说起过时间节点，会发生什么。
　　一天一天，时间过得很快。
　　唐不尔每天醒来都发现自己越来越讨厌“时间”这个东西，或者说这个概念。显得他们格外渺小，无法抵抗。

　　“你怎么又不开心了？”于斯把菜下进锅里，用公筷搅了搅，放在一边看向唐不尔：“你怎么总在不开心？”
　　唐不尔揉了揉脸，看起来有些懊恼。
　　“我担心自己做错了。”

　　“什么？”
　　“一切。”唐不尔说：“让你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让阿乔卷入其中，让汤心蕊提前看到了萧图的真实模样却没有对他绝望。”
　　“你是希望一切都不要改变吗？”

　　“当然不是。”唐不尔心里很乱，但他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我只是希望一切都会越变越好。”
　　“然而现实总是事与愿违的。”于斯看得很通透。
　　“你不害怕吗？”唐不尔支着下巴看他。

　　“死亡吗？”于斯点头：“怕啊。”
　　“你不在乎吗？”唐不尔有点儿想哭。
　　“在乎啊。”于斯摸了下他的脸：“但是……诡异的是，我现在还挺满足的，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会有这样一段时间，虽然很短。”

　　唐不尔点头：“这就是问题所在。”
　　于斯眨了下眼睛，低头：“可以吃了，先吃饭吧。”
　　唐不尔这次回来诡谲和甜蜜在他脑子里时时刻刻共存着，他没有睡好过哪怕一次，精神状态极差，他反反复复跟于斯提起重要的时间节点，希望他能准确避开，但是，如果他不在现场，他根本不能保证某件事到底会不会发生。何况改变历史必须建立在时间规则，或者其他什么规则偏爱他们这个条件之上。这很难。

　　唐不尔没什么精神，吃完饭于斯收拾一切，他躺在床上，看起来在玩手机，实际上屏幕上的什么都没看进去。
　　过了一会儿，有人轻轻抱住他。“是因为不舍得我吗？”
　　唐不尔吸了吸鼻子，感觉有冰凉的液体从鼻尖滑落到枕头上。最终也没有回答。

　　“我的生日在夏天，我突然想起来，我们都没有一起过过生日。”
　　“我知道，我每年都给你准备了礼物。”
　　唐不尔很惊讶，转身看向他，“礼物？”

　　“嗯，但是一次都没有送出去过。”
　　“什么礼物？”唐不尔擦了把脸，“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确定喜欢上你的时候。”于斯说：“有时候是书，鞋，信，还有其他东西，我不确定你会不会喜欢。”

　　唐不尔泪眼朦胧的，想起来自己大概看起来很狼狈，又抹了把脸，“我肯定会喜欢的。”
　　“我参加过你的葬礼，认识你的哥哥，当然现在还不认识，我还去过你家，你会把给我的礼物放在哪里呢？”
　　于斯轻轻拨弄他的头发：“回去后找找看吧，就像个寻宝游戏。”

　　唐不尔摇头拒绝了：“我更希望你能亲手送给我。”
　　于斯眨了下眼睛：“那当然更好，我会争取做到的。”
　　两个人重新拥抱在一起，唐不尔根本忍不住不哭，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别离，或许就是永别了，他怎么可能不难过。

　　“你说人生就是这样吗？我以前以为父母分开，被抛弃，自己不重要，没有人喜欢，就是世界上最难过的事情了，现在才发现那些算什么呢？死亡才是。”
　　于斯亲吻他的头发，“很抱歉让你这么难受。”
　　“你有什么错？”唐不尔扁着嘴巴：“怪谁也怪不到你身上。”

　　于斯轻笑了一声，唐不尔瞪了他一眼，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我只是突然想到，如果我是让你最痛苦的人，那应该也是让你最快乐的人吧？”
　　确实是，唐不尔没办法反驳。

　　“明明距离我们相遇只有三年了……”
　　“至少你这次选择跟我摊牌是绝对正确的。”
　　于斯捧起他的脸：“我很喜欢你，我很满足，谢谢。”

　　“谁要听你说谢谢，我是想让你活下去。”
　　唐不尔瘪着嘴，咬了咬嘴唇：“谢谢你喜欢我，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这么喜欢我的人。”
　　于斯笑了，手指轻轻触摸他的脸。

　　“你会在我睡着之后悄悄离开吗？”
　　“嗯。”
　　“你会躲开三年后那个时间，会避开住在那个地方吗？会不去多管闲事吗？”
　　“嗯。”

　　“你会一直当个医生吗？”
　　“嗯。”
　　即便听到的都是准确的回答唐不尔还是放心不下，于斯回答过于顺畅怎么看怎么都是为了让他安心罢了。

　　“你哥哥说你是为了救一个人，才放弃当医生的，那个人是汤心蕊吗？”
　　于斯没有回答，唐不尔等着等着，不知不觉睡着了，于是这个问题就成了他在睡着之前问的最后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