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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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斯刚刚坐定，刚拿出手机准备给唐不尔打电话，有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左肩，于斯转过头去，没有看到人。
再一回头，唐不尔已经从他身体右侧绕了过去，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对他微笑。
于斯无奈笑了起来：“你是从未来过来的，打招呼的方式怎么会这么老土？”
“招不在新，有用就行。”
于斯决定跳过这个话题，他扫了桌子上的点餐码把自己的手机推过去，“看看你想吃什么。”
唐不尔又推回去，“我没有在这里吃过饭，你叫我过来，肯定知道什么好吃，你点吧。”他眨了下眼睛：“反正你知道我爱吃什么。”
于斯笑了，不再推脱：“好吧。”
点完餐后，服务员送上他们的点餐条，等待出餐的时间里，唐不尔还在迟疑，不知道这个时候放出杀手锏，还是等饭后再说。
于斯看出来了他的紧张不安，“你怎么了？”
唐不尔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现在跟于斯在一起吃饭，已经没有那种过时的不适感了，他们就像是生活在同样的时间线，其实本来也是，同一时代背景，差别越来越小。
智能手机，扫码点餐，各式各样的“共享”项目，什么都在涨只有工资不涨的社会现状。
他没有一开始拿着按键手机的那种局促感了，他一方面觉得跟于斯的时间线同步了，另一方面有个声音时时刻刻在心底里提醒他，他就快要永远失去眼前的这个人了。
“我……”唐不尔深吸一口气，喝了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了一点点，可能那么严肃的话题，需要放在饭后说比较合适。
“你的腿怎么了？”
于斯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你刚才……”他反应过来：“你早就到了吗？在哪儿看见我的？”
唐不尔下巴点了点对面：“那边有个咖啡馆，我来得有点儿早，就坐在那儿等你了一会儿，能看见这边儿的门口。”于斯进来的时候他看到了，走路的样子有些奇怪，一瘸一拐的。
于斯微微点头：“没什么，前阵子摔了一下，今天刚拆石膏，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在医院呢。”
“怎么不早说？我可以去医院找你的。”唐不尔立刻有些过意不去：“严重吗？”
“不严重，否则就只能让你去找我了。”
是唐不尔的错觉吗？于斯的脾气好像越来越好了，整个人随着年岁增长，越来越温柔。
这让他怎么舍得……
“你的秘密，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如果太多人知道我跟你关系不错，我担心会影响到你正常时间线的生活。”
唐不尔明白了，他在医院的时候必然不是一个人，恐怕当时还有他的家人陪着他，唐不尔突兀地出现，作为家人会招呼他，还会问东问西。
什么时候都在为他考虑，这个人真的……烦死了。
唐不尔吸了吸鼻子：“你找了什么借口来跟我吃饭啊？”
“就说了我有个朋友，从很远的地方回来，路过，难得见一面。”
唐不尔撇了撇嘴：“他们就没有追问很远的地方是哪里吗？”
“我说是国外。”于斯笑笑：“总不能说是未来，没人会信的。”
“但你信了。”
“那怎么能一样？我是亲历者。”于斯的精神状态很好，跟唐不尔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唐不尔一开始很庆幸他现在用的是自己更年轻时候一些的身体，但估计他的丧气怎么都藏不住，丁点儿没有消弭的意思，被于斯看出端倪来。
“你怎么了？回去遇到了什么事情吗？好像很不开心。”于斯问他：“你这次回去又过了多久？”
“没多久。”也就是一个短假期的时间，适时，于斯点的餐上桌了，唐不尔对他弯了下唇：“先吃饭。”他遇到的事情太多，要说的话太多，要讲的故事太多，他们必须先填饱肚子。
他原本想着吃过饭后找个没什么人安安静静的地方聊聊天，没想到于斯生病刚好，散步走得太远不现实，仔细想了下，附近也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
饭毕，唐不尔问于斯：“你要不要去我家？很近，打车很快就能到。”
他觉得自告奋勇去对方家里很不礼貌，何况不确定他是不是一个人住，左思右想，去他家是最合适的，但是没想到这话的冲击力似乎很大，于斯的表情有瞬间的失控，不知道该说什么似的，拒绝也不好，不拒绝也不好。
唐不尔继续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你之后有其他的安排吗？我需要的时间，可能有点儿长。”
他早就想好了，就算有，也得磨着让于斯推了，眼下没有任何事会比他们的聊天更重要。
“倒是没有……”于斯说完，唐不尔瞬间放松下来：“那就去我家吧。”
唐不尔先于斯一步打了车，报了地址，一路上不言不语。
微微偏头看向坐在旁边的于斯，他正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天气不好，白天的空气都是灰蒙蒙的，夜晚多了街边璀璨灯光的点缀，反而好看了不少。
唐不尔突然意识到，人生的高光时刻其实全都是瞬间，例如现在这个瞬间，和当时在课堂上醒过来看到的属于于斯的最近总在他眼前晃的那个背影，对生活的渴望，对活下去的期翼，都是因为这些高光时刻。每次想起来都会伴随着一句话——世界上有这个人存在，真是太好了。
唐不尔家里的东西不多，这个时间段，他是标准被工作折磨的社畜，每天回家就是睡觉，这个地方存在的意义也就是供他睡觉……还有加班。
他把沙发上的书挪到地上，空了位置出来引导于斯坐下。
于斯罕见地东张西望，似乎很好奇他住所中的一切。
“你一个人住？”
“嗯，当然，合租便宜得多，但是我不喜欢跟别人住在一起。”
唐不尔当然记得，他这时候已经完全搞清楚了自己的取向，跟男生住在一起很不方便，跟女生合租，显得心怀不轨，一个人住比较自在。
“你呢？”
唐不尔找出杯子给于斯接了热水。
“前阵子刚从宿舍搬出来。”他说，“如果不是意外受伤，我现在应该在实习。”
“医院实习？”
唐不尔很高兴，表情生动了不少，听起来于斯的生活暂时还没有偏离主线，只要他再加一剂强心剂，于斯的命运应该不会走向原来的解决才对。
“嗯。”于斯点头：“是该实习了，毕竟读了那么久，学了那么多。”他接过唐不尔递过来的热水，说了谢谢：“不是你一直告诉我的么，让我当一个好医生。”
唐不尔这会儿的心情很愉悦，他坐在于斯对面的地上，比对方低了很多，需要仰头看他。
“是，你不要放弃。”
于斯眼神明亮，看着他：“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吗？现在可以说了吧？”
唐不尔低头思忖了两秒，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出相册里的截图，找到其中一张，放在于斯面前。
于斯低头看，照片里是个女孩子的自拍，对着镜头笑得很甜，但他不认识。
唐不尔的表情非常严肃，于斯重新打量起那张照片里的女孩子来，他大概想了一遍上学时候认识的所有女同学，虽然不敢说记得每一个，但他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女生不是他的同学，也不是他认识的其他圈子里的人，他没有见过，不认识。
“这是谁？”
“你现在还没有见过她吗？”
“没有。”于斯很确定，唐不尔点了点头：“她叫汤心蕊，现在还在读大学，应该是大一，三年后，她会成为你的邻居，而你，会因为救她……而死。”
于斯微微愣怔了一下，唐不尔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很快对他笑了：“你这是在跟我剧透吗？”
“你会为了救她而英年早逝，你抓的重点竟然是我在剧透。”
于斯看起来比他想象中平静多了，似乎很容易就接受了自己三年后会死掉的事实。
“你很不会说谎，虽然不想打击你，但是，你第一次回来，说起别的天花乱坠，说起我，总是一副不知道怎么开口，又遗憾又可惜的样子，再到后来，说到相关的话题，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我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唐不尔从来没有想过于斯是这么想的，不，应该在某些时刻他是想过的，但是于斯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他很平静地把他们之间存在的褶皱轻轻抚平，唐不尔每每回头看，都会以为那些东西不存在。
毕竟没有人会对自己的死亡置之不理，他以为于斯也不会例外，如果于斯猜到了这样的可能性，就该打破砂锅问到底才行。
不然存在着他这样一个穿越者，看起来都没有在帮他，难道他不会觉得唐不尔是故意居心不良想让他死吗？
唐不尔从来没有真正理解过于斯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41章 4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