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失调》袖里糖

29、29

　　纵然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睡醒一觉之后起来发现所在的位置并不是睡前熟悉的地方，还是不太习惯。
　　唐不尔整颗脑袋晕晕乎乎的，眼睛也疼，看什么都是模糊一片。
　　这是怎么了？我莫不是要瞎了吧？好像没有经历过这么惨烈的人生节点啊……

　　他准备下床，整个人差点儿掉下去，有人惊呼尖叫起来：“你干什么？！”
　　唐不尔扭头看过去，确实有个人，而且很面熟。
　　之前屋子里黑漆漆的，他都没发现屋子里没有人，只是没找到自己的手机，还以为是回到了自己十多年前的家里。

　　他脑子跟被掏空了一样，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眼前这人是谁。
　　低头一看，自己睡在上铺，下面是桌子，刚才他差点儿直接从上铺跳到地上去。
　　看起来像……

　　“大学宿舍？”唐不尔皱着一张脸扭头看向刚才出声的家伙，没错，他是自己大学时候的舍友，叫什么来着？
　　“鲁阳？”
　　“你怎么了？”鲁阳眼睛睁得老大，看他跟看一个中邪的人一样，“你刚才是不认识我吗？”

　　“没有，睡蒙了。”
　　竟然来到了上大学的时期，不过这是大几来着？
　　唐不尔抓了抓头发，他大学时期头发留的这么长吗？邋里邋遢的。

　　“我手机放哪儿了？你知道吗？”
　　鲁阳朝一个方向努了努嘴：“那儿呢，充电呢。”
　　没错，上大学的时候，他们宿舍有一个危机管理员，认为在床上充电非常危险，要求整个宿舍的人都把手机放在公共区域或者下方学习区充电，床上位置的每个充电口都被他封住了，此刻唐不尔的手机正放在自己桌子上。

　　鲁阳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唐不尔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他还不太清楚现在的情况，也没办法随机应变给出舍友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晃晃悠悠下床，觉得这种情况不对，肯定不对。
　　就算是日夜颠倒生活不规律的男大学生，也不至于这么虚弱，何况，他不仅仅是虚弱，还很难受，头晕眼花，还想吐。

　　像什么呢？像——宿醉。
　　身体状况影响到了他的思考流畅度，大脑运转失败，他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在大学的时期什么时候宿醉过。
　　拿到手机一看时间，粗略计算一下，是大二的秋天。星期一。下午两点半。

　　这个时候的手机已经很先进了，相比较高中时候的那两个来说。
　　不过对他这个从未来回来的人来说，使用起来还是有些磕磕绊绊，打字还得等缓冲。
　　唐不尔点开日历，看到了自己同步的课程表，周一的课是满的，这……

　　他可不相信自己这种状态，早上还能去上课，所以他是逃课了？
　　“你哥给你请假了呀，你不知道？”
　　“我哥？”

　　鲁阳点头：“他说是你表哥，就昨天送你回来的那个，你那样一看就是喝醉了，还好导员是女的，也没证实，你哥给你请了一天假，说你发烧，打了一晚上吊瓶，需要在宿舍休息一天。”
　　“那你怎么也没去上课？”
　　鲁阳瞪大眼睛：“唐不尔，你疯了吧？”

　　为什么这么说？
　　唐不尔顺着鲁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他揭开了被子，鲁阳的右腿裹着厚厚的石膏。
　　他捂住脑袋，想起来了，鲁阳上体育课跟人家硬怼，摔了一跤，腿折了。

　　“抱歉，我睡蒙了。”
　　“这个借口真好用啊。”鲁阳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又关切地问他：“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昨天不是……跟你们高中同学聚会去了么？怎么喝得这么醉，你昨天晚上回来，还哭着呢，哼哼唧唧的。”
　　哭？

　　自唐不尔记事起，他就没因为几件事哭过，上大学的时候喝醉了，还哭了，会因为什么事情呢？
　　他仔细想着这个时间节点，再结合鲁阳透露出其他的信息，昨天是同学聚会，那……
　　他想起来了……

　　唐不尔在自己手机通讯录里翻看，没有看到于斯的名字，难办，他竟然没有于斯的电话号码？
　　他们两个这么不熟的吗？
　　现在可跟两年前不一样了，那会儿电话号码还是八位数呢，现在可没了，全是十三位数的。

　　微信里也没有相关联系人。
　　唐不尔不是第一次埋怨自己了，这次的情绪最强烈。
　　都是微信普及的年代了，就算平时不联系，加上怎么了？做人怎么能这么怕麻烦。

　　他翻到梁诺的微信，直接给他打电话，被挂断了，发信息问他怎么了，说自己在上课。
　　「你有没有于斯的联系方式？」
　　一看就是没好好在上课，回信息速度很快。

　　「么得。」
　　唐不尔：“……”
　　「谁有？」

　　这条信息之后唐不尔等了一会儿才收到回复。
　　「不知道。」
　　“……”

　　「刚才被叫起来回答问题了，不说了啊，我上课了。」
　　唐不尔没回他，调回通讯录界面，一点点看过去，猜测谁最有可能有于斯的联系方式。
　　诶？手指都略过去了，他又划回去。

　　如果论对一个班所有同学的了如指掌，非班长莫属。
　　他最有可能！
　　唐不尔找对了人，不过班长很惊讶，“你手机清内存了啊？不对啊，那你微信也能联系到他啊，怎么来问我，你们两个关系不是挺好的么？”

　　他习惯了，习惯信口胡诌糊弄当下解释不清楚的一切，也习惯了别人说他跟于斯关系很好或者不熟，反正他们两个的关系在不同的人看来是不一样的。
　　不过遇到的多了，他发现好像只有他觉得自己跟于斯不熟，其他人都站在他的相反面。
　　“微信联系不上，打个电话比较快，联系人不小心全清空了。”

　　成功拿到于斯的电话号码，但是打了两个，一直到自动挂断，对方都没接。
　　唐不尔有点儿沮丧，上大学跟高中的时候很不一样。
　　高中的时候他想找于斯，就算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只要到学校就能看到他，总能看到他。上了大学之后，他们不在同一个学校，相隔甚远，如果不主动联系，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四年也未必能遇到一次。

　　又打了两个，对方还是没接，唐不尔焦虑起来。
　　虽然知道他忙完之后看到未接来电，肯定会回过来，但是等待是件让人生厌的事。
　　尤其是……唐不尔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他在十几年后找不到于斯，现在还找不到……他心慌，心慌到忘了给于斯发条短信提醒一下。

　　一抬头，鲁阳正坐在自己床上看着他，唐不尔收起因为焦虑啃咬指甲的手，“怎……怎么了？”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是，但是不能说……

　　“没有啊。”他故作轻松甩了甩胳膊。
　　鲁阳看着他：“那你不饿吗？不想吃东西吗？”
　　这一下倒是提醒他了，这都几点了，他才睡醒，今天还什么都没吃，之前不觉得，现在提起这件事，肚子瞬间饿了。

　　唐不尔抬头看他：“马上去吃。”他心下了然：“给你带什么？”
　　鲁阳笑嘻嘻的，“你吃什么给我带什么就行，我不挑食，谢啦。”
　　出门没拿外套，凉风起，唐不尔搓了搓胳膊，有点儿冷。

　　他在宿舍楼下观望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学生食堂在哪个方向。
　　鲁阳确实不挑食，他记得，而且想起来的越来越多，他还想起来鲁阳最喜欢吃的是什么。
　　他只是刚开始放在这个环境里，很懵，现在好多了。

　　学生卡里还有点儿钱，他看哪个档口人最少，就随便买了点儿吃的，然后给鲁阳提前买了他喜欢吃的，等一会儿吃完打算给他带回去。
　　等饭的时间，唐不尔看了看最近的微博热搜，比较唬人的新闻，还有……班级群年级群里的消息。
　　高中的时候还没有班级群，他记得，上大学后非官方，忘了是谁，整了一个，唐不尔嫌烦，给退了。他倒不是很后悔，如果班级群不退，也未必能在里面找到于斯。

　　大学食堂的饭，比他记忆中便宜，但没他记忆中好吃。
　　味道很一般，分量倒是还可以。
　　唐不尔没吃完，他没什么胃口，可能跟宿醉有关。

　　自己吃完饭，给鲁阳也送了饭，唐不尔还没有等到于斯的回电。
　　有些无所事事，在校园里闲逛。
　　大学就没有高中那会儿那么担惊受怕了，没什么实质性的作业，有很多在上课前就能草草完成，更多的是小组作业，大部分同学也是怎么简单怎么来。较真的也有，不会跟他这条咸鱼组成一队。

　　唐不尔记得自己在某个重要的人生节点之后，突然意识到全世界能真正倚靠的只有自己，所以把很多注意力放在了提升自己上。
　　他在模模糊糊的摸索之中，逐渐找到了人生方向，确定了自己之后要做什么
　　别人不要他，那他也不要别人，他确信自己会好好保护自己，不需要指望任何人。

　　于斯的回电在当晚八点才打过来。
　　听到他代表询问的“你好？”
　　唐不尔鼻子有点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