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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

  •   第五十四章
      天气正在冷着的时候邱博衍就带着祈言和小阿哥进了宫来。胤禛自然是抱着大胖小子不愿意松手,而懋嫔却只顾得上祈言了。一边埋怨天气正冷何不等开了春再进宫,一边却拉着她的手说想得不得了。
      祈言胖了不少,已褪去了少女的青涩,举手投足间也韵味十足。邱博衍亦然,已有了男人的样子,只是眼神一如当初,从不曾从祈言身上离开过。
      宝斋和宝耑自然也是在场的。瑾姮留心着宝斋,她也只是围在孩子和祈言身边,连目光也尽量避免与邱博衍接触。瑾姮心下叹息,但也明白多说无益的道理。
      懋嫔这些年身子已有不好的迹象,待一行人热闹完散去,懋嫔便也累得倒在床上休息,裕嫔在一旁看得心疼,“懋嫔姐姐,您也顾及着自己的身子,找个太医来看看,别拖下去成大病就不好了。”
      懋嫔抚着胸口摇摇头,“是我自己不想看的,太麻烦。”
      裕嫔还想再劝,瑾姮却是向她使了个眼色,裕嫔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二人出了储秀宫,一路上宫灯莹莹,照的雪也透亮。
      “倩怡姐姐她……”裕嫔有些犹豫,“是知道自己快到时候了吗?”
      瑾姮心下不忍,却还是道:“这些年宋姐姐最是寂静,但世间事却也只有她看得最为明白。若是身体还有回旋的余地,只怕她也是想多陪小阿哥几年的。”
      晚间天色最易惹人伤神,裕嫔叹道:“我们一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瑾姮不想她伤感,玩笑道:“还好你我身体都硬朗,将来两个老太太一起喝茶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裕嫔被逗的一下子笑了出来,“这可是咱俩说好的,头发白了也要一起喝茶。”

      胤禛为了让贞贵人安心养胎,更是亲下谕旨晋安氏至嫔位,册封礼待产子后与选秀新人一同举行。
      这下安氏便成了宫中的红人。自打登基之后她是唯一怀过龙嗣的人,家世亦出挑,自然没有人敢怠慢了她。安氏的有孕同时也给了四位年轻常在希望,她们本以为皇上怕是对这事不上心的,然而此时却都不禁活跃起来了。
      如此,启祥宫的门栏都快被踏破了。
      就在离着年节越来越近,宫里滋味越来越热闹的时候,德氏却不幸过世。因是在年节里,故只是简单地下葬,并未有任何追封。
      年节里亦不让挂白绸,延禧宫就如往常一样,寂寥冷清,不带颜色。瑾姮见出来迎接的兰英着了一身素色衣衫,算是这宫里唯一祭奠德氏的人了。
      兰英亦是平淡如常,只是眼里再没了生气。她向瑾姮和裕嫔请安后道:“多谢二位姐姐还记挂着德姐姐,在年节里还愿意来这不吉利的地方。”
      裕嫔宽慰道:“生老病死都是天意,哪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咱们与德答应都是从王府里出来,这么多年的情谊总还是有的。”
      瑾姮问道:“德答应她……走的还好吗?”
      兰英点点头,“姐姐是在睡梦中走的,安然的很,没遭一点罪。”
      “那便好,德答应心地纯良,往生后会投个好人家的。”瑾姮道。
      “只是可怜了英妹妹你,避世这么久,往后这漫漫长日就要一个人挨了。”裕嫔叹道。
      兰英抬头,道:“二位姐姐不用替嫔妾操心,昨日嫔妾已向皇后娘娘禀告过了,待德姐姐丧葬期满,便去西黄寺带发修行,青灯古佛,静心一生。”
      瑾姮与裕嫔先是惊诧,后遂而静默。这对于兰英来说,是要比在宫中过束缚的一生来的自在。
      瑾姮问:“皇上皇后可允了吗?”
      “皇后娘娘说待问过了皇上的意思再做定夺。”
      瑾姮颔首,“相信皇上能够体察妹妹心思的。”
      裕嫔道:“德答应并未追封,丧礼又简单,不到新年便满了。妹妹要走的这样快吗?”
      “德姐姐不在这儿了,嫔妾对此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妹妹说的也是,能离了这是非之地自然是好的。”瑾姮道。
      “德答应也是个苦命的,那么大老远的嫁过来,这一辈子……”裕嫔忍不住道。
      只听兰英道:“姓氏冠的清清楚楚,身份自然明明白白。德姐姐因姓氏而荣耀,也因姓氏而羁绊,女子命数,不必哀叹。”
      “英妹妹看得明白便是好了。”裕嫔看了看瑾姮道。
      “妹妹是个心如明镜般的人儿,只希望你以后常伴佛祖身边,尘事就不要再看了。”瑾姮接着道。
      兰英浅浅笑了道:“娘娘的叮嘱嫔妾记下了。”
      腊月二十三,答应兰氏出宫。延禧宫重又修葺,预备着迎接明年到来的新人。

      临近淑慎公主的婚期,博尔济吉特氏派了贵使入京,一为送上聘礼,接公主归牧;二来也是博尔济吉特氏思女心切,特来慰问海常在的。
      故此海常在倒也每日里陪在帝后身边,随同出席宴会。此次进京的贵使台吉纳穆翰,是海常在的王叔,其妻是大清的淑瑞郡主。海常在一出生,就被其父作为送入清廷和亲的人选,故而养育在台吉纳穆翰膝下,让淑瑞郡主教养其礼仪。因此海常在与纳穆翰夫妇的关系极为亲厚,纳穆翰也因此特地作为使者入京。
      头先的几天自然免不了先从政事开始聊起,宴会之间皆是一片愉快融洽气氛。而之后从国事聊到家事,纳穆翰便有些不满了。原因无他,纳穆翰认为海常在入宫一年有余还未有身孕,定是受了清朝皇帝的冷落,言语之间难免有些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意思,气氛便有些僵滞。
      好不容易熬到宴席结束,海常在又向皇上赔了不少好话,乘着月色回到长春宫的时候早已疲惫不堪了。甫一进门,便看见端坐上首的贞嫔。她怀身已有三月,显怀却没有那么明显,看上去仿佛仍是一个妙龄少女的姿态。
      海常在还未来得及向贞嫔行礼,她便开口道:“妹妹这一趟想是累坏了,快坐下歇歇先。”
      海常在倒也不再顾忌礼数,坐下猛灌了几大口茶水,缓了气道:“姐姐月份大了,应当好好休息才是,等嫔妾到这么晚,嫔妾心里过意不去。”
      贞嫔道:“月份越大,觉也就睡得少了。何况心里惦记着妹妹这边的情况,就在启祥宫中待不住了。我教你的话可都向贵使说了吗?”
      海常在点点头:“嫔妾按照姐姐教的讲给了台吉,果然今天晚上台吉就直接在席上说出来了。嫔妾心里实在害怕,皇上一晚上面色都很不好看呢。”
      “妹妹害怕什么,台吉说的都是事实,妹妹最好的容华颜色在深宫中无人欣赏岂不可惜?况且趁此机会让皇上注意到你,不是更能添博尔济吉特氏的荣耀吗?贵使进京的机会难得,妹妹可要好好把握才是。”
      海常在仍面色黯淡,“可皇上看起来像是生气了呢……”
      贞嫔看着海常在咯咯地笑了,“妹妹不要担心,我在边疆的堂兄前几日已上书皇上,边境动乱之势渐多,请求皇上加派兵力。但朝廷派兵的消耗甚大,最好的方式便是由临近的博尔济吉特氏出兵,不仅能缩短应援时间而且兵力十分强悍。只要皇上想向博尔济吉特氏开口,妹妹你还怕继续受了冷落吗?”
      海常在仔细的听着,“姐姐……你为何要这样帮嫔妾?”
      贞嫔些些不耐烦道:“我不是说过,这宫里只有你我二人出身相等,境遇相似,目的相同,在一起抱团,以后的路才好走些。”
      海常在闻言道:“姐姐说的嫔妾都懂,只是这‘境遇’二字,姐姐与嫔妾怎会相同,姐姐在宫里盛宠不断……”
      “你以为我是真的得宠吗?”贞嫔厉声打断海常在,“你们看到的都是我有孕、晋封,一路从小小的常在坐上了嫔位,你们都道这是皇上宠爱本宫,”贞嫔冷笑两声,“这都是因为我的父亲是圣祖爷亲封的太傅,伯父们皆官至一品,堂兄为圣上亲封的大将军,族中姐妹们不是王妃就是贝勒福晋,这样的家世宫中谁能比得了?结果呢,熹妃的风头远远超过了本宫!那个女人她有什么?不过是一个成器的儿子和一个远的不能再远的守疆将军的哥哥!”贞嫔转过头来,海常在看见她的眼睛里满是凄楚,“这才是宠爱,不是帝王对一个后宫女子的宠爱,而是一个夫君对妻子的宠爱。他们之前相处了那样长的岁月,本宫再怎么样也是及不上了。”
      她眉头一转,那凄楚便全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凌厉的妩媚,她撑着身子站起来,海常在赶忙上前扶住她,只听她说道:“还好这后宫不是一个只靠宠爱就能活下去的地方,小那氏不过是小族的贵女,家世差你多少还要给你脸色看,她就当是本宫给你的见面礼。待本宫生下儿子,你就知道这后宫女人到底要靠什么才能站住脚了。妹妹的路还长,慢慢来。”
      海常在听了,默默地点了点头。

      “近日边疆动乱频发,贞嫔的兄长安慕鸿上奏请求朝廷增加驻藏兵力,皇上极为忧心。”这日晨昏定省时恪宜在上首说道,话至此处又转头道:“连熹妃贵为都统的兄长都不能镇压,想来这动乱是很严重得了。”她见瑾姮并不为所动,又道:“诸位妹妹近日御前伺候时要更加小心,不要惹了皇上烦心。”
      众人自然是齐声称是。
      恪宜又看向海常在道:“没几日便是公主的婚期了,皇上也念着海常在进宫一年有余,特晋封海常在为贵人,册封礼就与公主婚期同天,也算是喜上加喜。”
      海常在一愣,万没想到会获封,片刻后又急忙谢恩,语气里难掩激动。
      众人倒也同声恭喜,只是几个常在的脸色不太好看。
      “这几日事情多,本宫有些忙不过来,年节的礼仪就有劳熹妃帮本宫多分担些。”恪宜道。
      瑾姮看了看恪宜,“臣妾遵旨。”
      冬日里雪大,裕嫔和瑾姮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往景仁宫走,进到屋里坐下来喝过热茶,身上这才有了热乎气。
      裕嫔笑道:“这宫里一个两个都晋了分位,我看啊,过不了两天就要叫你贵妃娘娘了。”
      瑾姮笑笑,“姐姐莫要打趣我,这种烦人的事我巴不得有多远躲多远。”
      “皇上定也是看你每日太疲懒了,要给你找点事解闷呢。哎,你可听说了吗?昨日里皇上让人送了好几匹鹅绒湖绿缎到启祥宫去,这缎子难得,又薄又暖和,冬日里穿着最好不过,加之又是青色的,皇贵妃生前可最是喜欢了。”
      “宫里现在没有皇贵妃了,索性她还有着身孕,穿就穿了。”瑾姮低着头喝茶。
      “宫里就有人私下偷偷议论呢,说贞嫔就是下一个贵妃了。”
      “姐姐,”瑾姮打断道,“你别人说了一个遍,那你自己呢?你就没想过为自己求一求?”
      裕嫔道:“我有什么好求的?这么多年早就这样了。昼哥儿跟在都统身边做事,皇上对他也是夸奖的。副都统五什图也颇多照顾,他和静娆走得近些,皇上就给他定下了副都统家的女儿,那孩子在宫里的时候我看着也是很好的。你说,我还有什么可以求的呢?”
      瑾姮看着裕嫔,多年相伴之人,心思早已通透了明。她拉过裕嫔的手,“见云姐姐,你是个有福的。”
      裕嫔听了不禁笑道:“我有什么福气呢,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和四阿哥还有公主们好。那我这一辈子,可就真的没有什么遗憾了。”
      这个年节瑾姮过了什么是真的记不得了,只记得每日里一堆一堆的事务要去处理,因刚上手又有许多不清楚之处,是以格外麻烦些。本以为出了十五能歇歇的时候,恪宜又以临近选秀为由,完全把宫里的日常事务扔给了瑾姮打理。
      这日夜里竟是胤禛坐在床上等着瑾姮了。待瑾姮好不容易忙完梳洗好来到床边,就一把被胤禛抱上了床。
      “没想到你现在竟是比我还要忙,想要抱还要排队了。”胤禛抱着瑾姮道。
      瑾姮被呵的有些痒痒,“现在知道我每天晚上等你有多难熬了吧,看你以后还不早点来。”
      胤禛只抱着瑾姮笑。
      “你今日心情这样好,可是边境动乱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瑾姮在他怀里问道。
      “是,今日收到安慕鸿的奏折,说博尔济吉特氏的援兵来得及时,已经全部镇压了。”
      瑾姮小声道:“那倒是应该好好犒赏海贵人了。”
      胤禛紧了紧怀中的人儿,“可是担心你哥哥吗?此次的事我亦有所疑心,安慕鸿虽为边境大将,但萧泽的官位在他之上,若是求援也应由萧泽上书才是。只是动乱紧急,暂且顾不上这些,还要先保证百姓的安危才是。”
      瑾姮道:“我知道你是个明白的,哥哥素来稳重,自他守边关以来从来没听说有什么岔子,这次倒真叫我担心了。”
      “莫要担心,我已着人去查了。只是边关路远,要多等些时日才行。”
      瑾姮听他这样说心里自然安了不少,一时间起了玩心,“海贵人那样的美人儿,只封个贵人可是不是太低了?”
      胤禛看着她好笑道:“身边来来去去的人跟走马灯似的,根本记不得哪个长什么样。”
      瑾姮刚想说话,胤禛便翻身覆住她,抢先道:“我能记清的只有你。”说着便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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