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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 ...

  •   第四十七章
      恪宜原为弘历挑选的是翰林院侍讲福塔氏之女,瑾姮看过后亦觉得满意,家中官位尚可亦是书香门第,又出身镶黄旗,年纪也与弘历相当。本已经定下,直到那日钮祜禄府的人进宫来传话,说是凌柱大人今早已经西去,让瑾姮回去看上最后一眼。
      瑾姮一得了胤禛的准许便心急如焚地向家赶去,到府后来不及与众人叙旧便奔向屋内,推开门后反而脚步迟疑,几步路停了几停这才来到床榻边,看着床上容貌花甲、满脸沧桑的老人,一时竟不敢认这就是自己的阿玛。
      瑾媛也已经回到了家中,看着瑾姮的样子并着黄氏不停地抹泪。哭了会儿才道:“娘娘,您不要太伤心了,阿玛是在睡梦中走的,没受一点痛苦,也算是安乐了。”
      瑾姮撑着劲,道:“这便好,看来真的是时候到了。”
      “你阿玛身体平常看着结实得很,怎么突然……”黄氏抽泣道。
      瑾媛一厢安抚黄氏,一厢对瑾姮道:“阿玛的身后事还得有人来操办,可将军那么大老远,赶回来都不知什么时候了,我和额娘又是妇道人家,哪里拿得了主意?这可……”
      “姐姐不必担心,”瑾姮道:“皇上开恩,我可以多留些时日。”
      瑾媛这才放心,“那便好,一切娘娘拿主意便是。”
      往后的几天便开始着手丧事,黄氏伤心过度,每日里都是瑾媛陪着,是以一切事宜倒真的都是瑾姮在张罗。好在胤禛派了宫中的人前来,只要瑾姮吩咐下来的事都二话不说的做了,再加上丧事从简,倒也还算是有条不紊。
      出殡这天除了萧泽一家,族里的人差不多都来的齐了。弘历及两个宝丫头因身份尊贵,只磕了头便匆匆回了宫去。瑾姮反而一直忙活到天黑,在钮祜禄府过夜后明日便要回宫。
      瑾姮在房中才洗漱好,便听见敲门声,接着是瑾媛的声音,“娘娘,您睡了吗?”
      瑾姮把门打开,让了瑾媛进屋里来,见她穿的单薄,便拿了衣服给她披了,道:“虽开了春但夜里也还凉的,姐姐要加件衣服才是。”
      哪知瑾媛这就哭了出来,“自我出嫁之后,除了珍姐儿,就再也没有人给我加过衣服了。”
      瑾姮听得心酸,柔声道:“那姐姐更要好好爱护自己才是。”边说边把瑾媛扶到床边坐下。
      瑾媛慢慢止住了哭声,对瑾姮道:“我知道娘娘这几天累的很了,本不应该打扰娘娘休息,只是您明天便要走了,有些话再不说就来不及了,这才来打扰……”
      “姐姐,”瑾姮道,“我也有心与姐姐说说体己的话,可这几天忙着阿玛的事,始终不得机会,还好姐姐来找我,我高兴还不及,怎么会是打扰呢?还有,这里没有外人,只有我们姐妹两个,姐姐就不要拘礼,还是唤我妹妹吧。”
      瑾媛听了这话,叫了声“妹妹”便把瑾姮搂在怀里哭了起来,“我有多少年没叫过你妹妹了……”
      “姐姐!”瑾姮亦是搂紧了瑾媛。
      半晌,瑾媛才松开,带着微微的哽咽道:“好妹妹,姐姐是有事求你,并且这事可能会让你为难,但…姐姐,姐姐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还请妹妹你…无论如何都要答应。”说着便跪下给瑾姮磕头。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瑾姮急忙将她拦住,“有什么事姐姐说便是,与我还要见外吗?”
      瑾媛起身,复又在床边坐下,道:“不瞒你说,自从八王爷被革除爵位后,我们家便败了。公爹年老只是被革了职,大房一家全被抄了,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翁果图算是走运,因为不成器没有被过多牵扯,听说本来是要连坐的,只是皇上听说我与你的关系,这才放过了,却要我们和富察家断绝关系。翁果图是个死心眼,荒唐事做了多少还要在这里装孝子,说什么也不肯。你说这哪成啊,到时候皇上一个怪罪……”
      瑾姮劝道;“姐姐你先别着急……”
      瑾媛却是握住瑾姮的手,打断道:“我都想好了,既然嫁入富察家,便是他们家的人了,是死是活我都不在乎,只是不能连累了孩子们啊!这次趁着为阿玛守丧我把两个孩子带出来,就没想着送他们回去。鸿哥儿还小,就留在府里由额娘照料着,不求有什么功名富贵,平安就好。最让我放心不下的是珍姐儿……”
      瑾姮帮着瑾媛拭泪,又给她顺了顺气,这才又听她道:“珍姐儿已经十六了,本来去年已经说了人家的,结果出了这样的事,那家人就连面也不见了。我们家现在这样的处境,哪里能说来个好人家?所以妹妹,我思来想去只有交给你我才最能安心。”
      瑾姮听罢,安慰道:“姐姐不用心急,待过些日子我替珍姐儿寻了好人家……”
      “是这样的,”瑾媛急着解释道:“我前些日子听一些富贵福晋们说皇后娘娘正在给四阿哥和五阿哥物色伺候的格格,那不若就让珍姐儿去吧,我们亲上加亲,这不是更好?”
      “可是给弘历的人已经定下了……”
      “我知道,所以才会说让你为难。只是定下,又还没有进宫,你去皇上面前求一求情,换成珍姐儿不就行了嘛。”
      “姐姐,”瑾姮还是觉得不妥,“只是个伺候的格格,连侧福晋都不是,你忍心让珍姐儿受这样的苦吗?不防多等些时日,我去挑个好人家,让珍姐儿为人正室,风风光光的从宫里出嫁。”
      “妹妹,面子上的事做得来假,可里子是做不了假的。就算珍姐儿从宫里出嫁又怎么样,她没有一个得力的母家,嫁过去只有受人欺负的份儿。看我便知道了,当年富察家钟鸣鼎食,阿玛说了多少好话才将我嫁过去,结果呢?婆婆长嫂都看不起我。为人正室又怎么样,妻不如妾,得到丈夫的宠爱才是最要紧的。”瑾媛冷笑几声,“可妹妹你就不一样了,你一开始嫁到贝勒府不也是格格,现在呢?是皇上的宠妃,想要什么没有。换做是你,你会让珍姐儿走哪条路?”
      瑾姮看着她,不置一词。
      “你是珍姐儿的姨母,将来就算四阿哥有了嫡福晋,你也一定不会让珍姐儿受欺负的。看在咱俩姐妹一场的份上,就请你帮帮珍姐儿吧。”
      瑾姮没有了悲戚之色,“你也不过就是凭着姐妹一场罢了,既然如此,瑾姮圆了姐姐的心愿就是。”
      瑾姮是如何向恪宜赔不是的就不多说了,只怕连瑾姮自己也不想提起。索性只是个小小的格格,皇上与皇后也就由着瑾姮去了。不过就是在后宫中留了个小家子气的名声,连这样微末的位分也怕让别人家占了去。
      与弘历说时他倒也没什么异议,只说道:“额娘定夺便好。珍姐姐端柔娴淑,儿臣也欢喜。”
      于是三月二十八,一顶小轿将富察领珍送入了毓庆宫中。
      虽说是个格格,但碍于和瑾姮的关系,第二日弘历也领着她来到景仁宫向瑾姮敬茶。其实领珍是个很温柔的孩子,眉眼间还能依稀看得出瑾媛的样子。其实姐姐本来也是个很温柔的女子,只怪岁月将她磨砺的有些粗糙了,瑾姮笑着接过领珍的茶,默默想道。
      瑾姮放下茶盏,道:“领珍还记得姨母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不过后来我出嫁,就再也没见过了。不知道领珍现在出落得如此漂亮。”
      领珍有些腼腆道:“谢娘娘夸奖,珍儿那时候太小,记不得姨母了。”
      瑾姮笑道:“没关系,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唤我额娘便是,不要叫什么娘娘,听起来生疏。”
      领珍有些脸红,称了声“是。”
      弘历在一旁提点道:“那你还不叫一声。”
      领珍一愣,才小声叫道:“额娘。”
      瑾姮不禁笑着应了,又道:“我们弘历也是个好孩子,你要上心伺候才是。”
      领珍福下身,“珍儿谨记额娘教诲,额娘放心。”
      瑾姮看着他们退下去的身影,不由得感叹岁月流的可真快。

      这之后瑾姮清早前去请安时,自然是少不了各种恭喜之声。这日瑾姮落座,好半天后还是看不到裕嫔的身影,恪宜在上首道:“熹妃妹妹不用找了,裕嫔今日不能来请安了。”
      “敢问皇后娘娘,裕嫔姐姐可是身体不适吗?”瑾姮问道。
      “那倒不是。”恪宜道,“本宫正打算说呢,景阳宫的余官女子昨日发疯冲出来,正好撞上去钟粹宫请安的五阿哥,将五阿哥的脸抓烂了,裕嫔正留在宫里照顾呢。”
      瑾姮道:“五阿哥可打紧吗?”
      恪宜道:“不打紧,只是皮外伤,但是万一留下疤痕的话就不好说了,裕嫔此刻正在心急呢。”
      海常在接话道:“嫔妾这里有从家乡带过来的药膏,原是为草原上骑马打猎之人跌损时用的,祛疤的效果极好,嫔妾等下就拿过去给裕嫔娘娘。”
      瑾姮笑道:“本宫替裕嫔谢过妹妹了。”
      海常在也笑:“娘娘不必言谢。”
      小那氏又低低的哼了一声。
      恪宜又道:“为此皇上下令赐余官女子毒酒一杯了却,此刻应该在执行了。”
      众人闻言不免都有些发毛,恪宜便换了话题道:“自打过了年皇上就政务繁忙,进后宫的时间本来就不多,本宫问了商安,皇上去后宫多在熹妃处。只是这宫里子嗣稀少,熹妃你是明事理的人,应当为皇嗣着想,劝皇上多往年轻的嫔妃处去,这新进宫的四位常在妹妹皇上到现在都没有翻牌子,熹妃贤明,也不忍她们独守空房吧。”
      瑾姮还未讲话,新进宫的常常在便抢着说道:“皇后娘娘说的是,不然嫔妾还以为是自己貌若无盐,所以皇上才不来的。”常湘思容貌确实在四人中略胜一筹。
      安宁昭不经意道:“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色衰爱弛,亘古不变。”
      常湘思亦是口齿伶俐,还嘴道:“贞贵人还不是凭着几分姿色,不然怎坐的上贵人的位置?”
      一旁的张常在拉住她道:“说贤明谁也没有皇后娘娘贤明,嫔妾们都是在皇后娘娘的恩泽下才得幸服侍皇上。”
      恪宜没有被这岔子打乱,仍问道:“熹妃,你说呢?”
      瑾姮道:“皇后娘娘吩咐,臣妾哪会不遵呢?”
      恪宜笑得得体,“那就好。”
      刚迈进翊坤门,张常在便拉过常湘思小声道:“刚刚听不出来皇后娘娘针对的是熹妃吗?你干嘛和贞贵人吵起来?”
      常湘思一脸不服气,“我听出来了,可谁让那个贞贵人说我以色侍人,她就是嫉妒我年轻貌美。”
      “你有所不知啊,”张常在贴近了常湘思小声道,“安氏是因为皇上安抚她小产才封为贵人的。”
      “啊?”常湘思一脸的吃惊,“我又不知道……”
      “以后说话还是小心些吧。”张常在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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