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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赤崖宫宫主蔺兰彰,少时成名,天纵英才,自立派以来,以残忍的悍然手段一统魔界,为魔界各派之主,凡赤崖宫外的魔界中人皆尊称他一声“魔上”。
      世人皆知,魔上行要百人随身开道,穿要仙丝锦缎,头顶玉冠一年一换,皆要深海明珠镶嵌而成,且命数个匠人雕成赤箭花式样——稍有瑕疵,杀;欠缺灵气,杀;不似活物,杀。

      纵是传说大有夸张,但寝宫内摆满侧殿的饰物华衣却都是真实存在,足以彰显出魔上平日的讲究。
      “我写的只是锦衣玉食,一掷千金。”蔺兰彰把玩着精巧的玉佩,有些难以适从“为什么会演变到这个地步?”

      离一个时辰的约定越来越近,数个侍女像是知道宫主的难处一样,垂着头赤着脚鱼贯进入他的寝宫,她们清一色的暗金长裙,裙摆在小腿处被挽起,缀上明珠银链,脚趾上还贴着精致的纹饰,行走间就像流云飘散,衬上曼妙身姿与美艳面容,使人赏心悦目。

      “宫主,我们来服侍您更衣。”为首的侍女微抬下巴,美目盈盈地看着蔺兰彰。

      难消艳福的蔺兰彰打了个哆嗦,看向别处:“不必,将衣物整理好便自行离开罢。”
      “是。”侍女却也并不奇怪,领着其余人好生挑选了一番饰物,按顺序整整齐齐摆在蔺兰彰面前,然后又垂着头出去了,一眼都不曾多看。

      蔺兰彰看着面前这些华贵又夸张的衣物,艰难地做了片刻心理建设,才缓慢地挪过去一件件穿上了。朱色内衬,玄衣革带,银线勾上繁杂的星辰纹,外罩华贵的黑羽大氅,头顶精致玉冠,足踏火焰赤舄,腰间再悬一把暗金佩剑,一个标配版的赤崖宫宫主终于再现。

      旁魄殿此时已然站满了人。

      高耸宏伟的大殿奢华而空旷,一条血红地毯从高高在上的王座流淌至殿门之外,地毯两侧摆放着熊熊燃烧的火柱,精心的雕刻使之如群龙喷火,而殿外则是蔓延的黑色旗帜,凡旗帜到处都是赤崖宫的地盘,猎猎吹动间只见旗飘如云,没有尽头。

      宫主已到,众人皆俯身行礼,不约而同地高呼:“宫主千秋万代,一统天下!”
      蔺兰彰心中一愣,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如今这魔教果真是不一样了,竟直接从一统江湖的梦想升级到了筹谋天下的妄想。

      略掀衣摆,蔺兰彰不顾原主往日的优雅形象,直接大马金刀地坐了下去,满身江湖豪杰的豪迈气质,把底下众属下唬得没敢出声。

      “本座因伤休养数月,对界内诸事鲜有关心,如今既已痊愈,便一切如常,有事禀报,无事散会。”说完,他双目一扫,寒声道“切莫敷衍了事,纵使本座不出赤崖宫,也对众位了如指掌。”

      话音一落,站在众人之首的少年立即拱手喊道:“宫主!左护法漱冰有事上报!”

      原来他就是漱冰,蔺兰彰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因为是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他对漱冰莫名有一丝亲近感,眼神也不禁柔和了一点。

      “说。”
      “一月前,八极派遣人送来珍宝数箱,被喝月堂堂主扣押,请宫主定夺。”

      被点名的喝月堂堂主一个错步,绕过几个大汉,站到了漱冰身边,垂目道:“八极派别有异心,属下擅自扣押,还望宫主恕罪。”
      她的声音清脆如环佩叮当,玉珠落盘,一身赤色劲装,勾出极美的身材,清丽的脸上两眼却满是火焰般的烈性。

      蔺兰彰虽不清楚那些珍宝有何用意,但单看她只是扣押,而不是收入囊中也知道她没错,便只追问道:“八极派有何说辞?”

      “只道他们费尽千辛万苦,寻得了天山玄铁与仙匠美玉想献给宫主,以求八月十五宴席之日,能让他们得以赐坐宫主身侧。”

      ……那么些宝贝,就为了求个座位?
      蔺兰彰再一次对自己的地位有了概念,不禁头疼道:“既如此,便退还回去,再不提此事。”
      “是。”
      “可还有事?”
      “无,扶黄暂退。”

      堂主夏扶黄又悄无声息地隐入了人群中。

      漱冰见就这样解决了,有些奇怪地瞄了眼蔺兰彰,不过碍于威严终是按捺下了疑问,继续道:“数日前,几户人牲违逆回雁堡与青剑门的吩咐,男丁皆自尽谢罪,尚留下三五女眷,回雁堡以堡主需要采阴补阳为由要求把所有女眷分配给他们,青剑门认为此乃轻视之意,欲发战帖,却因涉及私斗被我宫执法堂拦截,青剑门门主大怒,声称要宫主尽快定夺。”

      一大通话听得蔺兰彰头昏脑涨,“人牲”这个词他半晌才理解过来,显然现如今没有内力,不会武功的人对于魔界中人来说就是牲畜一样的存在,逃出去的还好,没逃出去的必定每日被剥削劳役,永无出头之日。

      “青剑门要人是为何事?”
      漱冰答道:“为一个公平,宫主曾说凡是人牲犯法,若触及一个帮派以上,便将之贬为私奴平分给各派门。”

      “私奴”……纵是蔺兰彰这样自认不怎么善良的人听着也一阵恶心,又觉得魔界真是可笑,就连这样的事也要等他来定夺,冷嘲热讽临到嘴边了才堪堪压下去,闭目道:“既然男丁已死,便当此事揭过,告知两派,莫要再为难他人。”

      “啊?”漱冰一愣,他想过千万种宫主会采取的惩罚,如把那几名女子纳入自己宫中,再惩处两边妄图私斗的蠢货,又或者是命他们当着他面决斗,斗个两败俱伤给他讨乐……却怎么也想不到,蔺兰彰会用这样“善良”的命令解决此事。

      “宫……宫主……此举恐怕……”少年欲言又止。

      蔺兰彰袍袖一甩,不悦道:“连几个女子都要欺侮,还为此撕破脸面,本座不罚已是仁慈。”
      能从赤崖宫宫主嘴里听到“仁慈”两个字,简直是魔界头一遭,众人霎时间都有些怔楞。

      蔺兰彰也知道自己现在完全不像原身的作风,可是一想起他们随口就要决定人们的生死,便胸闷气郁,没破口大骂都还是他惦记着自己在演戏方才勉强忍下来。

      “够了,若无要事,便散了吧。”看座下一个个人的脸色,蔺兰彰烦得要死,转身就想走,便听漱冰又喊道“宫主,苏圣手约您一炷香后在石崖亭会面。”

      苏圣手,苏霖润,当今名气最盛的神医,人称圣手仙针,一眼观生死,一脉知八方。

      他自己写的人物当然清楚这苏神医是什么德行,当即便颔首以示知道了,心里盘算着他肯定是因为得知自己痊愈得过快想来一探究竟的,要怎么糊弄过去还得好好掂量一下。
      可怜他本身只是个想快意江湖的人,根本没什么心计和演戏经验,现在想起今后种种事,简直是没病也要愁出病来了。

      两个少年护法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边上,看宫主面上浮着一层淡淡的愁云,不禁也暗暗感叹,宫主真是慧极伤身,时时刻刻都在为魔界着想,等圣手到了得好好拜托他开点安神的方子给宫主。

      穿过数重回廊,只见平地拔起一座约两层楼高的微型悬崖,状似巨石堆积,而顶上则立着一个飞檐石亭,四角如鲤鱼摆尾颇有意趣。

      亭中已经坐了一人。

      蔺兰彰站在巨石之下有些尴尬。
      他今天才刚刚到这里,要他上去打个架也就算了,可是这轻功……他就是天才也没道理突然间就知道怎么运气吧。
      何况他还不算。

      “宫主真是殚心竭虑,心思深沉,非吾等所能揣测啊。”
      护法时不时看一眼自家宫主,越发觉得他沉着脸时简直气场千钧,龙章凤姿,不由暗暗钦佩,根本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慰之,还不上来作甚?”
      亭中人声音温柔,好似每个字都熨帖到了心里,使人有如春风拂面。

      上你麻……
      蔺兰彰好容易把脏话憋下去,又突然意识到,他居然叫的是自己的字,看来两人关系还不错,没有原著那样水火不容。

      仔细回想原身学过的心法,一句“絮入江云,御风无度”蓦地在他脑海里浮现,是了,蔺兰彰在心里抚掌,他给原身编的轻功就是这个“轻絮凭风”,还没等他记起那一通乱编的具体内容,身体便随着默念的口诀不由自主动了起来。
      内力聚集在足下,引得凭空风起,在他周身吹起万千柳絮幻象,就如大雪纷扬,他借势轻轻一蹬就轻而易举地腾上了半空。

      然后……飞过了头。
      只见他蓦地凌空而起,迅捷如苍鹰,优雅若轻云,紧接着在极高之处一个精巧的回转,大氅抖落簌簌轻絮,最后才在这华丽的“飞雪”中悄然落下,坐在了苏霖润面前。
      只看他这张沉静如水的面容,任谁都想不到他刚刚是飞过了头,强行降落下来的。

      蔺兰彰石化的脸都有一丝开裂了。

      “慰之,我知道你好了,不必这样夸张地炫耀。”苏霖润微笑。
      你以为我想啊!第一次飞你飞一个试试!
      蔺兰彰冷冷看着他,高贵冷艳地开口:“好久不见。”

      “你也会客套?”苏霖润奇道“看来漱冰说你大病初愈后变了不少果然是真的。”

      这兔崽子嘴倒是快,蔺兰彰一边打量眼前人一边腹诽。
      苏霖润长得非常秀丽……就是以男人来说,也过于秀丽了。乌发垂在肩上柔得像水,就是寻常的衣襟在他身上也好像散发着质朴的芬芳,整个人……
      蔺兰彰半晌才想出一个形容词——“柔软”。光看外表,的确是个软到极限的人,就如一块棉花糖,舒适又甜软。

      不过,他记得自己把他写得很刻薄。
      果不其然,苏霖润马上顶着这样一脸人畜无害的脸开始暴露本性:“快把手呈上来,我倒要看看宫主大人怎么一夜之间从半死不活恢复到生龙活虎的。”

      蔺兰彰默默把左手仰放在桌上,暗暗祈祷他看不出端倪,再怎么说他也是靠外来科技恢复的,要是这都被看出来,小恩还是直接被销毁得好。

      圣手认真诊了片刻脉,从他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线索。
      待他松开手才轻轻“咦”了一声,又掰着蔺兰彰的脸看了半天,最后啧啧摇头坐了回去。
      “怪哉,怪哉,你身子里竟一丝病气都没有了,连重伤的痕迹都已消失。若不是我亲手诊治过你,恐怕都要以为你没出过事。”

      提着的心倏地放下,蔺兰彰露出迄今为止最真心的微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许是我用内力温养取得了奇效吧。”

      苏霖润怀疑地盯着他眼睛一会儿,也没什么能说的了,只好提醒道:“你功法霸道,以后莫要再这样任性,不然走火入魔了我可不管你。”

      “我自是明白。”

      “既然你已无大碍,我就告辞了。”苏霖润起身,跃下去前突然回头道“慰之,我听说八月宴席之日有个门派将有大礼送给你,你好生期待吧。”
      说完,他眨眨眼,一瞬就跃去了几丈之外。

      蔺兰彰目送他消失,倒是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不就是送礼吗,退回去不就行了。
      “宫主,可要回寝宫?”漱冰适时地问。
      “你们先行退下吧,本座四处走走。”
      “是。”
      漱冰和濯雪对视一眼,身形变幻,立即就消失了。

      蔺兰彰闷了口早放凉的茶,苦得牙齿直打颤,愁眉苦脸地看着巨石,决定明天就让他们在这搭个梯子。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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