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灵曲》飘落湖心

131、131 【番外七：一切的开端】

　　大雪纷飞，天寒地冻，京西街头，饿殍遍野。
　　一个男孩子衣衫褴褛的走在寒风里，骨瘦嶙峋，步履蹒跚。
　　他扶着破败的土墙，踩着散碎的瓦砾，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眼前有一只僵死的小鸟，他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
　　怎么可能？明明连草根树皮都没有了，怎么会有小鸟飞来？
　　又怎么会跌落在饿鬼的巢穴中、渴望的爪牙下，还完好无缺？

　　一定是他太饿了，才看见这样一个美好的幻象。

　　他凝视了许久，涣散的眼神终于清晰起来。
　　的确是一只小鸟，羽毛随风微动，似乎还带着浅浅的温度。
　　他欣喜万分的扑过去，将这宝贵的食物捂在心口，心中激动不已。
　　阿娘，我找到吃的了！琳儿，哥哥这就回来看你……

　　然而还没等他回过身来，美好的希望就幻灭了。
　　一声闷响，剧痛袭来，他眼前一黑，扑倒在雪地里。

　　有高大的人影走过来，将刚刚击落的小鸟拎了起来。
　　鲜血滴落在纯白的冰雪之上，却化不开凛冽的严寒。

　　有磨刀霍霍的声音，来回锉在他脑海里。
　　有锅水滚沸的声音，惴惴鼓动在他心头。
　　他颤颤的抓住冰雪，却连一棵野草也抓不到；
　　他默默的流下眼泪，却连同鲜血一起被冻结成冰霜。
　　阿娘，我没法保护你们了……琳儿，哥哥回不去了……

　　有鸟雀在耳畔叽叽喳喳。
　　“小九，不如咱们吃掉他吧，他活不成了。”
　　“胡说，他还没死呢！他是我找到的，我说了算！”
　　“唉，那咱们先把那大叔炖了吧…”
　　“他醒了！你们快来看！”

　　朦胧的天光浮现在眼前，他发现有十几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他侧过脸颊，脑袋上一阵剧痛，他不由得拧紧了眉头。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我……”

　　明明呼之欲出的答案，为什么倏然消散在脑海之中？
　　他惊恐万分，心底压抑的喘不过气来，有重要的东西陷入了钝痛之中。
　　他千方百计的奔跑追逐，却怎么也抓不住那一缕云烟。

　　“你应该姓燕吧？你昏迷的时候在念着‘燕儿不孝’什么的……”
　　“我…我不知道……呃！”

　　他忍不住抱住了脑袋，鲜血透过褴褛的布条坠在地下。

　　有人抱住他肩头，轻轻说道：
　　“没关系！我们都没有名字。嘿嘿，我叫萧小九。
　　终于有人排在我后面了……”

　　然而萧小九很快就郁闷的发现，这只捡来的燕子居然比他大一岁。
　　辗转之下竟顶替了死去的老五，他依然是乞丐堆里最小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