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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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三十一年，慈禧派五大臣出洋考察。
光绪三十二年，慈禧预立宪法。
“赵吏，你说这时间算是过的快，还是慢？”慈禧手中仍是那只青玉管制的狼毫笔，她一只手悬在半空，迟迟不曾落下。
赵吏斜坐在主位，模样懒散，身上的衣袍也有几分凌乱。慈禧问话之前，他正在看一卷书，听慈禧一问，他将书合上，看向慈禧望过来的眼，答：“对你们人类而言，应该算慢吧。”
“那你呢？”
“我？”赵吏放下书，理了理自己的发型，“嗯……时间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意义。”
慈禧低下头去，转开了话题，“老祖宗定的规矩有何不好。如今却说改便改。哎，如何对先帝交代。”
赵吏走过去，见她正批阅奏章——预备立宪法，委实让她不快，颇有一种权利被分去之危机，但也无可奈何，“先帝说不定都投胎了。再说了，改又有何不好？你这一改，无论成功与否，皆名垂青史。”
慈禧瞪他一眼，也不知是嫌他不解风情，还是嫌他说的太直白，再次揭穿自己的心事。
“大清皇帝统治大清帝国，万世一系，永永尊戴。”赵吏从身后抱住慈禧，望着慈禧桌上摆着的奏折，低低念出声来。
赵吏的声音低沉且厚，别有一番风情，就算念着如此严肃的条文，也像是在对她说着情话。
“嗯，怎么？”
“万世一系。”赵吏又将这句念了一遍，随后慈禧听到他低低的笑了一声，“挺好的。”
随后忽然离开温暖的怀，凉风拂过，慈禧冷的打了个颤。
这份《钦定宪法大纲》于光绪三十四年颁布。但慈禧并未来得及将它的详细条文明确。
光绪三十四年，光绪帝驾崩。经她命，醇亲王爱新觉罗载沣之子爱新觉罗溥仪登基，为宣统帝。
次日正午。仪鸾殿。
“太皇太后。这称谓好长，你们人类还真是不怕麻烦。”赵吏吃掉一口丸子，对慈禧吐槽。
慈禧这日没有胃口，有几分不适。她此刻正斜躺在贵妃榻上，陪赵吏用午膳。听他吐槽，慈禧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这个世上也只有你敢这么正大光明的口无遮拦。”
“吃饱了，我陪太皇太后在这里躺一会吧。”赵吏放下筷子，站起来，坐到慈禧榻边。
慈禧边说着‘影响不好’之类的话，边往里面挪了挪身子，好让赵吏坐的舒服一些。
赵吏为慈禧盖好毯子，随后说：“太皇太后好好歇息，下午，你得与我一道去一个地方。”
慈禧望着赵吏波澜不惊的脸，也不知是自己多心，还是当真在赵吏的脸上看见了不舍。
“那可不行啊。”慈禧笑了笑，从毯子下伸出手去握住赵吏的手，“再给我一会，我把最后的事情处理完了，再与你走。”
“好。”
慈禧从贵妃榻上起身，强撑起精神，吩咐宫婢将已被封为摄政王的醇亲王从摄政王府请来，与他絮絮交代一些事情，又嘱咐他一定要辅佐好幼帝。随后，她又命人去抱来小宣统帝。
小宣统帝方午觉起，脸上还带着红红的睡痕。
慈禧蹲下身子来，为他理好龙袍，问：“皇帝，你喜欢这袍子吗？”
“唔……”小宣统帝低下头去，看着上面飞扬的龙，“我不知道。”
“什么叫做不知道呢？”慈禧脾气极好，笑吟吟的耐心道，“你的皇阿玛，他头一回穿上这袍子时，高兴的不得了呢。”
小宣统帝歪了歪头，“嗳？是吗？可是……我不知道呀……”
“皇帝，你要自称‘朕’呢。”
赵吏站在远处看着他们，就像是那年看着慈禧为小光绪帝穿上龙袍时。
光绪帝亦是由慈禧一手带大的孩子，但最终——是谁毒死光绪帝的，已不重要了。赵吏看着慈禧当时憔悴的面容，仿佛一夜间老了数十岁。
——纵然恨透了光绪帝的百日维新，被光绪帝的不听话伤透了心，但那终究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
他将她揽于怀中，与她一起别过了头——光绪帝，也是他带大的呀。
送走了小宣统帝，慈禧召来重臣，交代他们，自此之后，女子不得干政，不得令太监专权。
大臣们不明白这突兀的宣召，却仍是忙不迭的应下。
一直忙碌至午后，仪鸾殿内终于只剩他与她二人。
慈禧转过身去，望着一直安静立于她身后的赵吏，笑着说：“只剩我们二人了。”
“是啊。”赵吏望着空荡的大殿，上前牵起慈禧的手，带着慈禧步入里屋，于榻上躺下。
“初见我时，你真凶啊，还吼我。”慈禧乖顺的由他牵着，在榻上躺下。
“那时急着带咸丰帝回去，没顾上情绪。”
“居然这么多年了。”慈禧有些诧异，她咳嗽几声，“我不曾想到我会活这样久。”
“我也不曾。”赵吏坐在榻边望着她，“你们人类的生命总是很短暂。”他配合着她，至终也不曾告诉她，她的寿命之所以会延续如此之久，是因为他的缘故。
慈禧握住他的手，“我要走了，往后你会不会想我？”
“会。”赵吏反握住她的手——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眶泛红了。
“好像还有许多话想说，但居然不知从哪里开始说好了……”慈禧淡淡的笑开，眼神渐渐涣散，“我困了，赵吏……”
“睡吧。”赵吏发现，此刻他除了握紧她的手，没有任何可以为她做的。
“醒的时候，可还能见你？”她渐渐闭上了眼，最后呢喃着问出声来。
“能。我一直在。”赵吏的话音落下后，慈禧合了眼。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