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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过命不过情(六) ...

  •   这厢薄家兄弟待在车里各怀心思地你侬我侬,那厢常汀焦头烂额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古四思暗着告诉他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见四下无人便偷偷地尝了尝薄澈的菜,果然,人家菜里压根儿连盐都没放。常汀心道不好,这是要坏菜啊,下意识要找古四思,结果却看不见人影,问了玖太的孙子才知道,那家伙把古歌交给玖太帮忙照看,自己去了街对面。

      关于古歌的老爹是谁这个问题,常汀曾经和古四思进行过一次深入地交流,结果问了半天就只有一句话“横竖不是卢零枭,至于是谁你也别多问,反正是个死人,问多了我伤心。”

      话已至此,再就进行不下去了,常汀再二再一根筋儿,也不会抓着死人不放手。但看着古四思那一脸的平静与坦然,常汀琢磨这话十有八九是扯淡的。说来古四思这人很怪,以前读书的时候穷的一条裤子穿八年,补丁上头补补丁,偏偏在学校还一副清高样,学校里就没几个乐意和他说话的,后来也不知怎么就转了性了,整个卢家主宅上下都知道他好赌,赌马、斗鸡、打牌、玩骰子,拼技术的还能凑合,凭运气的都是一等一的烂,可偏偏他赌了一把又一把,甚至有时候要惊动卢零枭本尊出现才能收敛一些。

      “我不爱赌,但我就是不信我能一直这么背!”这句话曾经一度被他挂在嘴边上,可是谁信呢?瞧着他那赌红眼的样子,谁信他是不爱赌,谁信他就是心里憋了一口气不甘心。说多少遍也没人愿意听进去,日子一久古四思也就不再与别人说,他瞪大眼睛盯着盘子里的骰子,就像几年前盯着他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老妈,盯着那些被含在嘴里的棕色药汁从齿缝里流出来染得脏兮兮的枕巾看不出颜色。

      儿子用半生自由与尊严换来的医生和药,她怎么就能一口没咽进去就死了,这还是亲生的吗?古四思活了二十年就念着这么一个人,曾经期待着自己从学校毕业谋个一官半职给身体孱弱的母亲尽孝。现在好了,妈没了,还把自己便宜卖给了卢零枭做宠儿,古四思心里憋着一股劲儿,直到他亲娘的棺材入土都没掉下一滴眼泪,这么一比较尾守宫是赚了。

      他没能力去反抗自己签下的协议,也没有那么大心就把这事儿睡一觉忘掉。“不甘心”的念头就像是火堂里的炉钩子,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让他不信邪,不信自己会这么倒霉,可现实无情地抽了个大嘴巴子。他古四思就是十把压大开小,压一局小就开大的倒霉蛋,就是斗鸡得病、赛马拉稀的活瘟神,唯一他娘的中头彩就是得了那么个软绵绵的小家伙。

      挂掉电话,秦末洗了把脸从卫生间里出来。一进那乌烟瘴气的房间就看见古四思挤在人堆里,手里拿张一小打筹码排在他那赌桌的第一位。

      “是你?”古四思蹙眉头上下仔细打量一遍秦末,犹豫半晌将筹码推到写着常汀名字的区域:“下一局我赌常汀赢!”

      秦末:“常汀胜三赔七,薄澈三赢七。古老板,不再考虑一下。”

      古四思盯着秦末的眼睛:“赢多赢少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赢不要赔。”

      秦末被盯得心里发烧,乐呵呵地收了筹码,又吆喝开来:“古老板下注常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赔七赢三,走你——”

      古四思走出赌场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向秦末,他低着头正在收筹码,挡住脸的身影看起来格外像尾守宫,话又说回来,古歌虽然还没长开,但从现在的样貌来看,除了眼睛,其实并不太像他,古四思抱着小奶娃的时候也在想,尾守宫会长成什么样,大概也是浓眉高鼻,额头饱满,嘴唇微厚,长得和秦末差不多吧,愣了两秒古四思差点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给逗笑了,这事可不能让常汀那厮知道,不然还不得说他想男人想疯了。

      再说了,在古四思心里,尾守宫是个贴心的好男人,话不太多,又容易羞涩,他总觉得对方是个内向沉稳的性子。哪像里面开堵摊那个,疯疯癫癫,浑身散发出一股“我就是个流氓坏人”的气息。

      古四思两手揣在空空如也的和包,一摇一晃回店里,刚进门就被小明拦住了,那孩子也不吱声,伸手就往古四思兜里摸,不明就里的古四思差点被吓出好歹来:“唉唉唉……说你呢,你干啥?性骚扰?小毛孩儿,我对你可没性趣。”

      小明难得没有好脸色地看着古四思,一双杏核眼圆溜溜地瞪着,琥珀色的瞳孔倒影着古四思的脸,瞬间让他有点不知所措,古四思一看小明眼神就知道,这绝对是又要开始找他麻烦了。

      “钱呢?不是说好分我一半的么?”

      古四思脸上表情不变,“什么钱。”

      小明摊着手看他的表情就像看一个大骗子,“卖瓜子的钱啊,不知道说什么了吧?又去赌了吧。”

      古四思见瞒不下去,白眼一翻,“你又知道咯?”

      小明很努力地想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来,可以摆来摆去只摆出一张吃不到食的委屈脸,“我当然知道了!以我对你的了解……”

      “快得了吧,他看到你打对面赌房过来的。”常汀手里端了碗煎蛋盖汤面从后院走出来,刚刚薄钺叫人来跟他说明天再继续,这一来店里围着看热闹的散了大半,川一堂又恢复到以前的老样子。

      伸长了手去接那碗煎蛋盖面,小明感激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常汀一转身将面放在抱着古歌的玖太面前,回头看小明一脸石化的尴尬,忍不住捏了捏他还带点婴儿肥的脸:“少吃点吧,你看这脸又长肉了!”

      小明拍开他的手傲娇地把脸偏到一边,古四思凑过去,火上添油地一拍手大声说:“哎呦!怎么忘了这茬事儿!今天周六学校是不上课,但我怎么记得你现在应该去上数学补习班呢?”

      “我没有逃课”,小明凑早玖太身边,端起碗就喝了一大口汤:“那数学老师水平太有问题,数学不教数学,老用XYZ列式子,我又不学英语,所以我罢课了。”

      常汀:……
      古四思:……
      玖太:我的竹条呢?

      “奶奶!我错了!”小明放下碗,哀嚎一声躲在常汀身后,挤了半天也没挤出一滴泪,哀怨地苦着脸:“我想学做菜,不想学数学……”

      玖太一拍桌子站起来,古四思赶忙把他的小蚊子抱回怀里,就听着老太声音洪亮地怒斥:“不行!”

      “这个真不行”,鬼见愁舔着一支口红糖,仰靠在沙发上,手边一小碟粉红色的马卡龙,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浓浓的少女气息。

      薄澈被极富违和感的画面恶心得够呛,端起桌上的红酒,不忍直视般的抬起来挡在自己眼前,“我们之前说的可不是这样,你这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鬼见愁一口吃掉一颗马卡龙,还故意发出矫揉造作的“啊呜”声,看到薄澈隐隐发青的脸笑得更得意了,“你这话说的,我们之前说好的也不是你现在说的这样的啊,我们之前可是说的我帮你找到那个破碗让你可以交差就行了,怎么现在你还要来对我指手画脚?你就不怕,我砍了你的手脚?”

      薄澈怒极反笑,冰雕一样的脸庞纯净无暇,却冒着一股子寒气:“鬼见愁你不要得寸进尺。”

      鬼见愁摇了摇头,手上变魔术一样多出四把闪着寒光的刀片,翻花一样不停把玩,最后手臂一振,四把刀片齐崭崭地钉在客厅的花窗边,四只纤细的手指缝里,薄澈感觉自己理智的那根弦一瞬间崩到最紧,薄钺颤巍巍地从花窗后面探出头,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哥。”

      薄澈难得失态地把水晶红酒杯摔在他脚边,冲他大吼,“滚出去!”

      鬼见愁乐得看见平时端着一张臭脸的薄澈大动肝火,这时又添油加醋:“薄老板我知道你不怕我,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你出够钱,随便你什么磨我都照推不误,不过我这个人受不的寂寞,光是让我这么枯燥地找工作我说不定就尥蹶子不推了,要是再让我有那么一丁点的不高兴,我也只得在您弟弟身上找乐子了。”

      薄澈瞥了他一眼,坐回原位,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你想干嘛?”

      鬼见愁十分娇羞地笑了笑,“不干嘛,我啊,就看到那川一堂的老板和他那个小崽子似乎跟我以前那个小朋友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逮着试试看能不能爆出点有趣的东西,你放心,小厨子我不动你的,东西绝对在他那。”

      “你怎么知道?”

      鬼见愁在花瓶里抽出一支还沾着露珠的玫瑰别在耳后,还冲薄澈抛了个媚眼,“亲眼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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