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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回到九零年 ...

  •   怎么会这样……郝谨两手捂着胸部,感受那里的曲线和温暖,默默端起那杯红糖水,坐到床边喝口热水压压惊。

      郝谨不禁想起那天在酒桌上,一个做建筑材料的老板喝醉了跟他讲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大概意思是,只要你比光速快,你就能穿越到几秒前艹自己。

      话糙理不糙,郝谨能透过这个黄色笑话悟出里面的道理,他的魂魄飘得够快啊,直接穿到二十多年前了!爱因斯坦真伟大。

      “那个……你带同学们解散吧。”郝谨手足无措地低着头喝水不去看那学生,生怕被看出有什么异样。现在是九十年代吧,要是被人知道自己一大男人穿到妻子的身上,绝对会被送到精神病院的。

      “好的,那您好好休息。老师再见。”男孩子笑眯眯的和她俩道别,跑着离开医务室。

      “你有120斤吧盼桃?”刘医生笑道,“真羡慕你呀,娘家条件那么好,你娘家是不是天天吃肉、顿顿吃肉?刚来咱们学校那会儿,你可比现在胖好多。要不去称下,称在门口。快把鞋穿上呀。”

      若是一般女人被别的同性说自己体重多,多半会不开心,但是郝谨此刻又不是对这具阔别已久的身体爱得深沉,就开开心心的穿鞋上称。嘴上回答刘医生:“我娘家条件就那样吧,能吃饱,但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天天吃肉。”

      指针蹭地蹿到68公斤。

      “136!”刘医生惊讶,不吃肉还这么胖,吃饲料长大的吧,恐怕林盼桃是年轻女教师里体重最多,虽然136对于将近170的身高来说并不算太胖,但是身为体育老师林盼桃的肉特别瓷实。

      真尴尬。孙瑞雪那个女人虽然个子不高,但体重只有90斤吧,不仅肤白貌美还前凸后翘的,每次依偎在自己怀里无比的小鸟依人,而林盼桃胸前平平的怎么可以有136斤!江湖不是流传好女不过百嘛。

      这女人和女人就是不一样,要不自己怎么会被孙瑞雪勾得神魂颠倒硬是抛家弃女呢。要是林盼桃的身材诱人、知情识趣,自己肯定不会和她离婚。哼,林盼桃太不注重自身形象了,当初自己只爱有趣的灵魂,没在意妻子的外在,可和孙瑞雪在一起后他才知道,好看的外表比有趣的灵魂重要多了。

      现在自己穿越成她……哎,好歹重新活过来了,要不是占据盼桃的身体,自己的小魂魄不知道飘荡到哪儿去了,总归好死不如赖活着呀。

      话说,自己鸠占鹊巢,盼桃的魂到哪去了?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此时除了对死亡、背叛的悲愤,就只有重生的庆幸。

      四下寻找,果然在医务室的桌子上看到一本破旧的台历,1990年12月,具体几号他不清楚。俩人89年结婚,到现在快一年了。要是回家去,能看到年轻时的他吧。自己和二十多年前的自己结婚过日子?要疯了……

      和刘医生简单道谢后,郝谨准备回家。林盼桃在清平县一中教书,这是他们的母校,郝谨凭借记忆走到校门口,转过头瞅瞅破旧却整洁的操场和充满无限活力的学生,他感慨颇多。

      “林老师,这么早回家做饭啊?郝大宝娶你真是有福气。”门岗刘大爷笑着和郝谨打招呼,从口袋掏出一包红河,挑一根嘬嘴里,并不着急点燃香烟。

      “啊,回家做饭。”郝谨立马反应过来笑着回答,不过他并不认同刘大爷的话,随即反驳道,“我觉得嫁给郝大宝是我的福气,毕竟他那么帅……还那么帅。”

      郝大宝是他以前的名字,他父母没什么文化,他家两个兄弟他叫大宝,小弟名小贝,合起来意思是他们郝家的大宝贝。可自从郝谨混进公安局屡次提职后,他总觉得这名字小家子气叫不出口,尤其是当上副局长,立马找了位阴阳先生给算算,这才改名为郝谨,也有提醒他别骄傲自满得罪人,要谨慎做人的寓意。先生不愧是高人,改了名没几年他就当上一把手。

      “呵呵。”大爷望着林盼桃壮实的背影不住摇头,谁不在背后说她傻呢,她不仅大学本科毕业,工作家庭都不错,城镇户口的小姑娘干嘛非要嫁给祖宗十八代都是农村户口的郝大宝呐,帅,能当饭吃?男人最重要的可不是脸。估计郝大宝娶她,跟她爸是清平县教育局职称科科长有很大关系。

      傻妞,光长肉不长脑子。大爷再次给林盼桃做出评价,摇摇头钻回门卫处小房子里。

      90年的清平县是极为落后的小城镇,居民大都清贫生活比较简朴,反而是周边山区个别人开矿挖石采煤做了矿老板,一夜暴富。郝谨走在还是土路街道上不住感慨,太落后了,可谁又能想到十几年后这么萧条的街区每天堵车长达一个小时,旁边的小树林全部被高楼商铺取缔。

      他们现在居住的是学校分给他们住的教职工宿舍,离清平一中步行25分钟就到了。进入园丁街拐到桃李胡同,围墙里面一排红砖堆砌的平房就是他们的住处。斑驳的铁栅栏,低矮的院墙,大院里种着六棵树龄有三十多年的法国梧桐,光秃秃的枝干上落着积雪,院子里寂静无声,更添几分冷意。

      郝谨信步走到第二户平房前,忐忑的走上台阶,撩开又脏又旧已经起球的毡布门帘,正要敲门,木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发出巨大声响,吓得郝谨后退两步。

      “你咋回来这么早?”身穿灰蓝色大棉袄的中年妇女从屋里走出来,急匆匆地跑向大院中间盖的红砖房。那是他们六家人共用的公共厨房。

      “妈……”郝谨望着老母亲,眼角有点湿润,她老人家身体一直棒棒的估计能活到90高龄,他伤感不是看到二十多年前还算年轻的母亲,而是见到母亲的心情有些复杂。

      作为标准的凤凰男,他们老郝家全家的希望,郝谨不负众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他那点工资怎么可能养母亲再养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他妈屡次上门哭穷,郝谨给了钱,转头就落到郝小贝的腰包。要不是来自母亲、弟弟他们的压力,郝谨不可能收别人那么多钱,一次又一次地,直到落得如此下场。

      唉,老妈怎么能这么偏心眼呢。不过母亲的养育之恩不能忘,郝小贝还没出生的时候,家里就郝谨一个男孩,爸妈对自己有求必应,说打左脸绝不伸过去右脸。再说了,他们全家务农,培养自己这个全村唯一的大学生不容易。

      郝谨决定好好报答母亲。

      教职工宿舍太破,公共厨房没有暖气,大冬天去烧水做饭冷得伸不出手,他要多挣钱买单元楼,再装上暖气,把他们全家都接过去享福。

      不到一分钟,王娥骂骂咧咧地从厨房出来,“早就告诉你们俩,陈老太鸡贼着呢,每次你们上班前把水烧上,半截她就把快烧开的水倒走,再给你添上凉水。城里的人真精明,都不是好东西!”她丝毫不考虑儿媳妇林盼桃一家都是城镇的,这不是把林盼桃也捎带进去了嘛。

      郝谨恍然大悟,现在生火做饭用的是自家脱的蜂窝煤,每天早晨上班前,把炉火用盖子盖上封住,只留一丝火力烧开水,等下班来整好烧开。记得有段时间下班回来水还是凉的,郝谨还以为是林盼桃把火封死了才烧不开水呢,原来是被陈老师偷偷用了。

      这事他略有耳闻,陈老师年近六十早已退休,素有铁公鸡的美称,她可舍不得用煤球,一直用的煤炭块,便宜,可炭火时不时灭了,陈老师又不愿意一直看着火,有时候她的火灭了,就占用别人家的炉火做夜宵。

      “没事,反正您在家呢,她不敢再倒咱家的水。”郝谨安慰老母亲。

      “那是,昨天我在她家门口骂了半小时,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她是不敢再动咱家煤球炉子喽。”王娥得意的仰着头,“李校长家的水被她倒了,一会李校长媳妇下班回来我就告诉她。什么人呢这是。你去把大宝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我得去做饭。”

      “啊?他的衣服他自己洗呗。”郝谨擦擦脸上沾到的唾沫星子,撩开帘子进去,瘫坐在去年结婚时买的折叠沙发上面。硌得慌,什么破沙发,根本没办法和自己办公室的真皮沙发相提并论。这好像是林盼桃娘家陪嫁的家具,真差劲。

      王娥诧异地跟进来,平时儿媳妇对自己吩咐的事向来言听计从,今天居然大摇大摆地躺在沙发上什么都不干,这是娶了个祖宗吗?!王娥忍不住掐腰瞪她:“一天天什么都不干,就等着老娘伺候你呐?好歹你也是人民教师,好吃懒做不嫌丢人啊?我儿子上班挣钱多累,叫你给你男人洗衣服怎么了?委屈你了?我明天就去林家问问你娘,什么狗屁书香门第,真把自己当大小姐呢,富农!这要搁以前准被拉出去批/斗!”

      “行了行了,妈,我洗还不行嘛。”郝谨被骂得坐不住只好站起来,不情愿地从卧室里收拾出郝大宝的脏衣服,好男不跟妈斗,不就洗两件衣服嘛,嘴上却忍不住抱怨,“我也上班啊,我和郝大宝的工资一样,也累着呢。”

      “你不就是在大操场上领着一群小屁孩瞎跑就算上课了?别以为我不懂,是个人都能上你那什么体育课。人家以前的私塾哪儿有体育,都是吃饱了撑得才上这种课。我儿子教的是洋文,那可是外国人的话,你会吗?”王娥不依不饶地鄙视她。

      “我会。”废话,郝谨不会谁会啊,虽然这么多年没有教书,可基本的英文语法和一些单词他还会。

      等儿媳去洗衣服了,王娥悄悄地冲她的背影呸一声,赶快和面做饭,一会她闺女郝春妮也下学回家吃饭呢。

      “妈,今天吃啥呀?”人还没到声音先到,紧接着郝春妮推门进来,跟郝谨刚才一样滚到沙发上葛优瘫。

      郝春妮是郝家第四个孩子,作为最小的女儿平日里也算娇生惯养,郝谨瞧她这样子并不意外。郝谨想起来,现在春妮正/念中专,所以和母亲一块住在大儿子家中。

      学校分配的宿舍并不大,客厅和卧室加起来一共二十平米,郝大宝和林盼桃睡里面的小卧室,王娥和郝春妮一个睡客厅尽头放着的小木床,一个睡可以拉开变成床的沙发上。白天吃饭就把折叠小圆桌打开,四口人围着桌子吃饭。烧火做饭去公共厨房,大院中间有公用的自来水管,不用掏水费这一点深得人心,所以每天早晨,水池旁边异常热闹。至于厕所嘛,胡同北面盖了简易的男女分开的公共厕所,早晨去有时候还得排队使用。

      郝谨不禁感慨这艰难的岁月啊,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出门蹲在自来水管旁边,水凉的刺骨,郝谨忍不住哆嗦,嘴里默默骂了一句把郝大宝的两件衣服扔在铝盆里。不洗了!从来都是别人伺候自己,怎么可以给别人洗衣服。再说了,现在这种情况,郝谨自己的衣服还不知道谁洗呢。也不知是不是女人的体质都畏寒,从前自己冬天一向是用冷水洗脸,现在怎么觉得这水凉的人手疼。

      “吃饭啦,咱妈今天做了鸡蛋面。”

      突然听到郝春妮的声音,郝谨的脑海里出现一碗碗热气腾腾、鸡蛋卤的面条,赶快擦擦手跑回家。还没到门口,郝春妮站在门帘里面探头冲她喊:“嫂子,你不是在洗衣服吗,没洗完吃什么饭呐。哥,快进家吃饭。妈说第一碗面你先吃,再不吃就坨啦。”

      抬头看去,刚过完二十二岁生日的郝大宝迎面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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