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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晋封为王 ...

  •   武炎离开冥崆派,一路快马加鞭,回到武阳王府时已是两日之后。
      一路上,武炎并没有刻意挑选偏僻的小路,也没有掩人耳目的意思,光明正大的沿着官道回了汤城,沿途并没有遇到任何袭击,之前刺杀他的那伙人好像突然销声匿迹了。

      武炎回到王府,果真传旨的公公已经等在了正堂。
      王府薛总管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命人伺候武炎简单沐浴更衣后,来到正堂接圣旨。
      武炎此时已经换上一身绛紫华服,一去风尘仆仆的样子,干净的发丝被一丝不苟的拢起,束于嵌宝紫金冠中,精致的五官无可挑剔,肌肤上似隐隐有光华流动,威仪与贵气浑然天成,摄人的眼眸中是睥睨天下的气势。
      冷寒隐在正堂房梁上的阴影处,虽然早已习惯了武炎俊美的长相,此刻却还是被眼前的绝色少年所震撼。
      过去的十年好似弹指一挥间,他的小主子已经不再是他一把就能抱起的小人儿,不会再眼泪打转的要他安抚,不会再挂在他身上撒娇耍皮,现在的武炎和他在冥山上见到的少年又不一样,没有了江湖儿女的潇洒豪气,有的是官宦子弟的沉稳和世故,但是,却变得更加遥不可及了。

      “让公公久等了。” 武炎的脸上露出谦和的笑容,那笑容令人如沐春风,但冷寒知道那笑意并没有传达到眼底。
      “世子说笑了,奴才多久都等得。”说话的公公是当今皇帝最宠信的宦官郭仁,郭仁年过四十了还皮肤光润,面无白须,只是一头花白的头发能够看出点年纪。
      “郭公公客气。”
      “世子若是准备好了,奴才这就宣旨了,也好回去交差。” 郭仁凭空比了一个膜拜的手势,以示对圣上的尊重。
      武炎慎重的跪好,“公公请。”
      那郭仁便抖开了明黄的卷轴,朗声颂读了起来,内容无非老武阳王武正清乃一朝天赐良将,奈何久病缠身,无力再效力朝廷,念其过往功劳,特准其传爵位于子武炎,特此下诏云云。
      “臣武炎接旨。”武炎高举双手接过圣旨,本该令人欣喜若狂的消息,在他身上并没有惊起什么波澜,一张俊脸上没有一丝雀跃。
      “奴才恭喜王爷了。”郭仁谄媚的笑着。
      “多谢公公。”这时薛言已经捧了一个精致的银质小匣子呈了上来,一看便知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武炎接着说道:“一点心意,还望公公笑纳。”
      “王爷太客气了,那奴才就多谢王爷打赏,这边回宫交差,不打扰王爷休息了。”
      “郭公公留步,小王还有一事相询。”
      “王爷请讲,奴才定当知无不言。”
      “我父王……我父亲,他什么时候能够回府?”
      郭仁面色一僵,闪烁其词道:“回王爷的话儿,老王爷身体久病不起,皇上隆恩浩荡,实在不忍老王爷受病痛折磨,才留下老王爷在宫里养病,这可是别人没有的恩赐,再说宫里什么珍奇药材没有,又有顶尖的御医照料,王爷还当放宽心的好。”

      武炎心下明了,这便是不会放武正清出宫的意思。
      武正清年轻的时候曾经是赵国一呼百应战无不胜的武将,那时武将封王还是赵国史上的头一遭,武正清一时成了赵国位极人臣的外姓王爷。
      但是好景不长,武炎4岁的时候,武正清便一病不起,最后被皇帝接进宫养伤,便再也没有被放出过宫。武炎只有入宫觐见时能够见上老武阳王一面,而近些年来连这样的机会也变得越来越少。
      武炎一直怀疑武正清被皇帝软禁,原因是忌惮武正清手中的兵权,但是一晃11年过去,朝堂之上早已经不是武正清在朝时的局势,如今连爵位都传给了自己,为什么皇帝还不放人?

      “小王担心父亲大人身体安康,还请公公给皇上带个话,小王想请求皇上准臣入宫见父亲一面。”
      “这……”郭仁面色为难。
      武炎一个眼色,薛言已经又呈上了一个托盘,这回托盘上直接放着一块美玉雕成的玉葫芦,只有半个手掌大小,玉质上乘晶莹剔透,雕功精美巧夺天工,是个妙不可言的物件儿,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小王前些日子得了这支玉葫芦,早听闻公公爱赏玩葫芦,就特地着人留着,今日公公来的正好,这玉葫芦还是要赠与识货人才好。”
      郭仁眼中精光闪烁,对那玉葫芦当真爱不释手,这是他鲜为人知的一个特殊癖好,世上珍奇宝贝那么多,他独独钟爱葫芦形状的玩意儿,武炎这回可真是投其所好了到点子上了。
      思忖片刻,郭仁终是应下了,“下个月双十之日,皇上会设宴御花园西台,王爷那日进宫,定能心想事成。”
      武炎谢过郭仁,郭仁没再多逗留,由薛言引着离开了。

      郭仁离开后,武炎屏退了一众侍女,对着空气淡淡唤了一声“冷寒”。
      眨眼间,一道黑色身影无声无息的落在武炎身前,安静地跪好,“少主。”
      “陪我走走。”

      于是武炎便和死士单独二人在偌大的王府后花园散步。此时秋意正浓,王府花园却仍是绿意盎然,那四季常青的珍奇花草是由南国特地移植来的,全部是皇帝特地赏赐给王府的,足可见当时武阳王府荣宠正盛。
      冷寒跟随在武炎身后,始终保持着几步的距离,两人一前一后,在花园里无言的走了一会儿,在湖心小筑停下了脚步。
      武炎依然身穿接旨时的那身华服,与他现在显贵的身份十分相符,尖削的下巴微微抬着,好像在看远处的云朵,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
      武炎不说话,冷寒就静静站在他身后,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气氛静谧极了,但二人却都丝毫不觉得尴尬,像是非常习惯这样的相处模式。

      又不知过了多久,武炎终于开了口,面上的笑容有些落寞,“爹在宫中一留便是十载,娘回了冥崆派几乎不再回来,本王如今成了武阳王,这王府到真真像是本王一人的了。”
      冷寒只觉得武炎身上萧索的气息让人心揪,注意到了武炎已经以“本王”自称,请示道:“属下今后是否该改口称少主为王爷?”
      武炎转过身看向自己的死士,“你喜欢怎么称呼本王?”
      “属下……觉得‘少主’很好。”
      武炎轻笑了一声,他的嘴角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这次笑意映在了眼底,“那本王就准你继续用‘少主’,但是从今以后这个称呼只有你可以用,其他人都不可以。”
      武炎脸上逗弄的神情明显,脸上的笑容霸道的很,贝齿般的白牙明晃晃的,乌亮的眼睛笑起来灿若星辰,冷寒突然看的晃了神。武炎的话语带着主人对属下的恩宠,但是听在冷寒耳中,居然有些让他脸红心跳。
      他觉得自己真是有些魔障了,居然对自己的少主有这样的感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匆忙低下了头,“谢少主。”

      武炎成了武阳王的消息很快传遍皇城,第二天王府就已经收到不少拜帖,之后的接连几天送贺礼的人络绎不绝,贺礼的价值和数目也都很可观,武炎只是对外宣称身体抱恙,对来求见的人都一一回绝了。
      这样的情况又持续了几日,直到一日见到一封状似普通的书信时,年轻的王爷脸上有了不一样的神情。
      那是一封署名为世林的信,世林是萧然的字。
      萧然在信上说武林盟将在十日后举行比武大赛推选武林新秀,邀请武炎同去宣城观赛。

      武炎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这个家伙。”
      也是此时,书房门外一道身影落下,“少主,属下冷寒。”
      “进来。”武炎放下了手中摩挲的信纸。
      一阵血腥气扑鼻而来,令武炎不禁皱起了鼻子,他朝进来跪好的人看去,男人竟是脸色惨白,身上也有打斗的痕迹,黑色的夜行衣上有大片的潮湿,像是血迹。

      “怎么弄得?” 武炎问道。
      “回少主,属下昨夜潜入国师府刺探,不慎被三名飞鹰门的侍卫发现,交了手。他们看见了属下的脸,所以……”
      “你把他们杀了?”
      冷寒沉默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而已,“是,属下用了化尸粉,但是飞鹰卫三人失踪恐怕很快就会被发现。不过属下此去探查确定了一件事,上次行刺少主的确实并非国师府的人,真凶另有其人。”
      武炎心下了然,这结果与自己预料的如出一辙。究竟是何人想要对自己不利,又嫁祸国师府?挑拨自己与国师之间的关系又有什么目的?
      武炎觉得前方的路迷雾重重,不过眼下更棘手的,恐怕还是他的人在国师府行凶的事。

      “人是你杀的,你打算怎么办?”效命于国师府的这些飞鹰卫,原都是皇帝从大内侍卫里选拔出来,给国师府保护空虚道长的,这些人全部是武功数一数二的大内高手,虽然冷寒将杀人的事一笔带过,武炎却知道,冷寒以一敌三,必然是一场殊死搏命的恶斗。
      “属下打算去自首,国师府的人应该不知道属下是少主的人,飞鹰卫作恶多端,属下只要宣称是为私寻仇,以命抵命,料想国师府也拿不到什么把柄对少主不利。”

      武炎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死士,那人口中说着自己的生死,却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没有怯意,没有惋惜,没有悔恨,只是冷静的计算着“他死了”这件事会给王府带来什么影响,会否落人把柄害了他的少主人。
      武炎接着问道:“那你现在在这里是干什么?”
      这话听上去像是在催促他为什么还不付诸行动,冷寒想着武炎算是认可了他的提议,遂答了声“属下告退”,便起身要走。

      忽的一阵风动,冷寒只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他的两个肩头贯下,迫使他又跪回了地上,身体也被钉在原处动弹不得,“少主?”
      武炎收回了手,“我在问你话,你便要走?”
      冷寒不敢再动,眼中却有些不解,“属下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你的命抵了,这事就能善了?”武炎冷声问道。
      “属下……”冷寒犹豫了,他自知自己一条贱命死不足惜,行迹暴露是他的疏失,他没有少主人那般的城府与谋略,本想为了不连累少主,他可以以死谢罪,但却没想过万一这是他死都无法弥补的过错,那又该如何。

      这时候武炎已经踱步到冷寒的身前,细白的手指捏着死士的下巴,迫使他抬起了头来。
      武炎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死士,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成功也好,失败也好,你会在任务结束后回来复命,是因为本王是你的主人,问你现在在这里干什么,就是要你清楚,你的功过,你的生死,都由本王说了算。你既是本王的人,本王又岂有不护着你的道理,所以你记住,不要自作聪明的觉得你一死了之便能解决一切,你的命,本王还不想那么早要回来。”

      冷寒的下巴被年轻的武阳王死死捏在手里,他看着自己的少主人,14岁的少年明明清润的长相,却充斥着杀虐的气息,那双摄人心魄的眼中,不是宇宙星河,而是万丈深渊,但即便如此,他也愿意深陷其中,甘心的奉上他的忠心。
      他活着的24年来,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说过要护他。4岁被带入死士阁,十年在王府死士阁暗无天日的残酷训练,十年成为死士后的浴血奋战,他一直是孤身一人,从没有想过也不敢想象他的死活也有人惦念。
      冷寒明白,武炎的话也许只是出于小孩子对于自己所有物执着的占有欲,又或者是年轻的权力者不容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的霸道表现,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愿意记在心里。
      即便那是一个他从小陪伴长大的少年,即便那少年只有14岁,个头还不及他高,他想,也许被这个人惦念着,他就真的算没有在这世上白走一糟,他真的活过了。

      武炎看着自己的死士,那双清澈的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忠心与信任,他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
      他刚刚成为武阳王,不再是那个快意江湖的冥崆派弟子,京城与冥山不同,这里危机四伏暗潮汹涌,他最需要的就是能够忠心不二的得力心腹,他要确定这偌大的王府里,究竟谁可以为他所用,谁是潜伏在他身边的隐患,谁又是必须剔除的隙肉。而这个跟了他十载的死士,姑且算他是个可用的棋子吧。

      书房门外响起侍仆的声音:“王爷,飞鹰卫指挥使梁田求见。”
      冷寒猛地抬眼,飞鹰卫的人比他想象的还要更早发现失踪了三个人,但他们究竟是如何这样快就追到了王府的,实在令他大为不解,死士请示道:“属下去避一避。”
      不料武炎却没有松开他的下巴,心下已经有了决断,“他们既是能来,便是一定知道了什么,避也是徒劳。”
      “少主打算如何应对?”
      武炎朝那传话的侍仆交待道:“请梁指挥使到书房来吧。”
      冷寒更是一惊,“少主?”
      武炎的眼中闪烁着不一样的精光,“你,把衣服脱了趴到那桌案上去,咱们就来赌上这一把,看他飞鹰卫如何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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