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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少年初成 ...

  •   武炎被冷寒带回山上时,已经在冷寒的怀里睡着了。
      大夫给武炎瞧过伤势后,一再称赞武炎天生奇骨,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骨头一根没断,只是破了点皮、头起了个包而已,实在惊人。
      这事情最后还是禀告了林怀君,武炎被关了三日紧闭,冷寒四人护主不周,受了罚,此事才算告一段落。

      武炎一出紧闭就跑到冷寒的屋里,那屋子在武炎所住小院里,林怀君安排了这间小院给武炎住,在食宿上并没有苛求武炎,小院平时没有闲杂人等出入,几个住在里面的死士也便于隐藏身份。
      这日正值冷川、冷云轮值,武炎推门而入的时候,冷寒正裸着上身趴在床铺上,坐在床边的冷青正在给他上药。
      男人背上遍布了错综血腥的鞭痕,少数结了痂又被撕裂,但更多地是根本没有愈合,正在往外外面渗着浓血。

      冷青放下手中的药粉,在地上一跪,“少主。”
      武炎看着冷寒背上的伤两眼发直,“是我娘让人打你?”
      冷寒正要撑着起身行礼,却被武炎喝止了,“属下没事。”
      冷青回道:“属下等护主不周,令少主受了伤,王妃责罚下来,冷寒将罪责全部令下了,被鞭笞二百。”

      武炎的手攥的发白,眼圈也开始发红,看到冷寒背后的鞭伤后,才知道当日自己挨得那三十鞭子实在算不了什么。
      冷寒的伤口一看便知是用了绞了倒刺的鞭子抽下去的,鞭痕有两只粗,而且皮肉都向外翻着,伤口很深,已经三天了却还是血淋淋的无法愈合。而自己背上的鞭伤都是浅细的,至多是渗点血。
      冷寒看着武炎忍着要哭的样子,知道小主子自尊心强,不想被人看到流眼泪,便从冷青那里接过伤药,眼神示意了一下,冷青虽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告退出去了。

      冷寒把药放在一边,坐起身子拿过衣服就要披上身。
      “你别动!趴下!”武炎自己才挨过鞭子不久,知道那伤口最是折磨人,叫人躺也不是靠也不是,稍稍一动就全身被牵动的疼,穿上衣服更是摩擦伤口,叫人苦不堪言。
      冷寒听话的趴会到床边,看着小主人一步步走到床跟前,“少主,属下真的没事。”
      “我娘怎么能罚你?你是我的人,她有什么权利动你!”武炎的牙被咬的咯咯直响。
      “属下做错了事,本就该罚。王妃只是替少主教训属下而已。”
      “你没有做错!”错的是我!我不该私自下山,不该不听劝,一意孤行,连累你受罚。

      冷寒看着眼前的小豆丁泪珠子一直在眼眶打滚,心里一阵怜惜,“属下为少主受点小伤不算什么,职责所在,少主切莫自责。”
      “可是……”
      “少主,男儿有泪不轻弹。”
      武炎心里阵阵难过,他终于意识到,他的一言一行都是要承担后果的,他也许贵为王府世子,冥崆派掌门天女之后,不会因此受到重罚,但是他的死士会因为他的行为受罚,替他受过。这时候的武炎也只有七岁而已。

      “还疼吗?”武炎把眼泪吞回了肚子,小手搭在了冷寒脸上,他的记忆里,父王没有进宫养病前,身体有恙时,母妃就是这样安慰父王的。
      冷寒因为伤口的关系一直在低低发着烧,本来冰凉的体温这时候也跟常人差不了多少,他看着自己的少主眼中流露的毫不假势的关心,心里的柔软好像被触碰到了一样。
      “属下不疼。”
      “我帮你呼呼吧,以前奶娘跟我说,伤口呼呼就不疼了。”
      武炎两手撑着床沿,鼓起小嘴,在冷寒背上轻轻吹着气。
      背上一阵痒痒的,冷寒将头埋进了枕头,控制着身体不要本能的闪躲。
      小孩子的真心是不加掩饰,最为难能可贵的。
      那一刻他想,为了武炎,他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自闹过那一次离家出走以后,武炎意识到自己逃脱不了厄运,也下定决心再不要冷寒因为他再受罚,便安心留了下来习武。
      他本就天资聪颖,骨骼清奇,是练武的奇才,一旦用了心便长进极快。

      9岁的时候,武炎已经可以耍的一套朴阳剑法了,那是冥崆派弟子必学的一套剑法。
      林怀君很是满意,一众弟子中,除了外门子弟绝星剑萧然,还没有人像武炎一样可以将朴阳剑法舞的这般出神入化。
      她认为武炎的根基已打下,便在那一年开始传授武炎赤炼神功。
      赤炼神功乃一套上乘的心法秘籍,注重习武者内力的修炼,激发人体中无法在常态中释放的潜能。赤练神功一共九重天,修炼至七重已相当于是武林中屈指可数的高手,相传突破了九重天,便可以以肉身之力操动自然五行,水、土、金、火、木,任何自然中的元素都可以为之所用,成为利刃。
      但由于自师宗创教以后,再没有人能够达到九重天,这赤炼神功的最高威力已经久久不曾现世。就连掌门天女林怀君自己也因身为女儿身的限制,只练至第八重而再不能有所突破。
      练习赤炼神功在兵刃上没有任何限制,但武炎却独独偏爱用剑。
      过了许多年后,冷寒才知道,武炎爱用剑,是因为萧然用剑,武炎爱萧然,用剑是为了与萧然的绝星剑出双入对,更为了和使剑的人心意相通。

      秋兰飘香,层林浸染,转眼又是五个冬夏。
      两道身影一高一矮、一浓一淡在枫林中舞剑弄风,那高的身影一袭黑衣,剑势大气包容,时而点剑而起,身轻如燕,时而骤如闪电,落叶分崩;那稍矮些的身影着冥崆派弟子装束,一套合身却普通的石青色短打难掩他的风华,使剑之人英气逼人,剑风丝毫不逊色,招式凌厉霸气翩若惊鸿,小小年纪已有大家风范。
      “锵”的一声,一柄剑脱手横空飞了出去。
      黑衣人双膝跪地,“少主。”
      少年行至黑衣人身前,伸出剑鞘挑起了那人低垂的下颚,“你放水让我?”
      “属下技不如人,并非有意放水。”
      剑并不是冷寒最擅长的兵刃。死士精于暗杀,他们执行任务往往只求结果,至于达到目的的手段是如何卑劣,于死士们来讲并不在计较之内,所以他们不需要侠士们的长剑刀刃,他们练就的是一身徒手就可以撕心、破脑、断肢的阴狠功夫。
      更何况,一个月前,武炎以惊人的速度突破了赤炼神功的第七重,这时的武炎只有14岁,但武功已经与24岁的冷寒不相上下。
      所以冷寒倒是没有说谎,他的确输在技不如人。

      武炎在11岁那年就随着母亲林怀君下山游历江湖,三年的历练虽不长,却足够令他体会江湖上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更令他痛下决心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变得足够强大,这样才可以自保,才可以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武炎审视的看着自己的死士,男人宽肩窄腰,线条硬朗,扎实的肌肉被包覆在一身贴身的黑衣下,时刻蓄着力,明明浑身爆发出来的力量可以轻易的将人置于死地,偏偏此刻却是一副驯顺的样子,双腿微张跪着,一双手握拳放于双膝之上,头被迫抬起,眼眸却是臣服的垂着,一副任他摆布的样子。
      武炎手中的剑鞘轻轻沿着男人的皮肤滑下,先是经过锁骨,然后缓缓探进男人的衣领。
      男人的双睫一阵轻颤,一向神色寡淡的脸上竟显出一丝慌乱,“少主?”
      “怎么,光天化日之下,害羞?”
      “属下……”
      男人命门大敞,浑身全是破绽,武炎剑鞘巧力一挑,便将男人胸前的一片衣服挑了开,露出了肩膀。
      因为常年联系玄冰诀,冷寒肌肤完好的地方比一般习武之人都要细腻,肤色也要白皙一些,但是此刻暴露在外的肩头却有一道狰狞的刀疤,看疤痕的颜色还是新伤,那刀疤横砍过整个肩头,张牙五爪的似是要将人撕裂,足可见当初这一刀看上去时的凶险。

      “伤口还痛吗?”
      原来只是要看他的伤口,“回少主,已经不痛了。”
      “你为我挡了这一刀伤了经脉,刚才比试的时候你的剑脱手,是不是因为持剑的那只手无力的缘故?”
      14岁的少年刚刚经历了变声期,原先尖细的童声现在变得甘醇厚重,还带着特定时期的沙哑,听在冷寒心中,不禁感概时间飞逝,当初那个奶声奶气的小主子,已经变成了能够真正独挡一面的少主人了。
      心下一个警惕,“属下即便只剩一只手,也一样可以效力少主。”
      武炎对死士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皱了皱眉,嘴上却是道:“你若真的一只手废了,也别想再留在我身边了,我身边不留没用的废物。”
      “是,属下明白。”
      看到死士把自己的威胁一脸认真地记下,武炎叹了口气,决定不和死士计较,“上回来刺杀我的是什么人查清楚了吗?”
      “回少主,行刺少主的人用刀,刀法酷似飞鹰门的夺魂刀,属下去飞鹰门刺探也证实了这一点,但是这其中的疑点在于,飞鹰门的杀手一旦任务失败会自己吞毒自尽,那个人却没有,他像是故意被抓,留下线索,又故意激怒少主杀他一样,实在可疑。”
      “你怀疑他是嫁祸?”飞鹰门听命于国师府,当今圣上对道教极为推崇,为此特设国师一职,近些年来随着年纪渐长,更是对国师虚空道长言听计从,不过武炎清楚,比起虚空道长,皇帝恐怕是更加依赖虚空道长的长命丹药。
      “有这种可能。”冷寒想到那天被偷袭的情景还是心有余悸。

      一个月前,正是武炎闭关修炼赤炼神功即将突破第七重的关键时期,这期间任何一个环节被打扰都是十分危险的,轻者走火入魔,严重者更是会筋脉尽断性命不保。
      当日冷寒与冷川等三人分别守在武炎闭关的石室门口与外围,来者五人趁夜闯上冥山,没能靠近石室的大门皆被冷寒等人果断处死,最后一个因为想着要留活口,竟然一时疏忽让他触动了机关闯入石室。
      那刺客举刀便要直取武炎性命,那时武炎正值突破七重天关卡的重要时刻,根本无暇他顾,情势危急,冷寒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就上前用自己的肉身挡在武炎身前,他掐住对方脖颈的时候,自己的肩头也生生被那刺客砍了一刀。

      后来武炎顺利出关,亲自审问那名刺客,却因为一语激怒了武炎,被武炎一剑穿心。
      没有人知道那刺客究竟在武炎耳边说了什么,只知道武炎那天的暴怒是从未有过的,以至于他要鞭尸在死了得刺客身上泄愤,场面极为骇人。
      那狠决与残暴,都不该是一个14岁的少年该有的,但冷寒等人看着,却不很意外。
      在冥山的七年间,武炎每回一次王府,性情就变得更加内敛一些难懂一些,原先飞扬跋扈为我独尊的孩子心性,现在也早已经收起了锋芒。他逐渐的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行事作风已经有了与年纪不符的城府。

      “今日王府来人通报,皇上已经下旨,命我袭成父王的爵位,圣诏这会儿恐怕已经到王府了,那刺客在一个月前动手,也许是早听到了风声。”
      “少主觉得,是有人想要阻止少主世袭王爷爵位,才痛下杀手?”
      武炎的眼中闪过一丝暴虐,“我在山上与世无争,偏偏有人要扰我清净,他们看来是不打算让我顺利回汤城接旨。”
      汤城是京师所在,“少主有何打算?”
      武炎长身玉立,俊美的容颜在斜阳的浸染下不可方物,“明日启程回汤城,咱们去会会那想杀我而后快的人。”

  • 作者有话要说:  忠犬就是用来调戏的 嗯 不用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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