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箫声·杀命》玉枕寒

17、十七 严恪

　　叶芊没料到这边刚送走了孟明华，那边楚王已经和刑部的人通了气。楚王最近很是安生，在自己的屋子里装病一动不动地躺着，也倒无暇顾及自己。
　　叶芊猜的到刑部肯定会去找明华的麻烦，自己放心不下决定只好亲自去大理寺一趟。

　　明华回到大理寺，一路上他对叶芊说的话陷入深深的忧虑，愁眉不展的样子却正好被前来此地的刑部尚书严恪看到。
　　“孟少卿这是从何处归来，又为何一脸愁容？”
　　明华看到严尚书心中顿时一惊，真是怕谁来谁！于是故作镇定，勉强一笑，“呃，严尚书来这大理寺又是为何？我刚从楚王那里回来，案情处理起来有点棘手，可要愁坏我了。”
　　“哦～原来是这样。柳寺卿不在，我来这里当然是来找你的。”严恪眸中闪着危险的光芒，令人有些不太舒服。
　　“找我？严尚书有话但讲无妨。”孟明华保持着方才的镇定，可是心里却一直在打鼓，这严尚书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令尊孟侍郎近来可好？”严尚书拂了拂袖子，只是像聊家常一样的问候道。
　　“甚好，不劳严尚书挂心。”孟明华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师兄问父亲身体好不好是处于师生之情的关心，严尚书你怎么也喜欢问候我爹呢！
　　“严尚书找我肯定不只为了问候家父这点小事吧？”明华敢肯定严尚书的来意不善。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少卿你，大理寺查不下去的案子，我刑部很乐意接手。”严尚书唇角上扬，眼神带着挑衅。
　　“哦～严尚书是指的八王爷家的这个案子么？”
　　“当然是。”严尚书微微一笑，嘴上却说着令人心寒的话语，“我可是很担心少卿为此案费劲心力却两边不讨好。还是早日交给严某处理吧。”
　　明华心中一悸，皱着眉头，一双眼睛只是盯着严恪看。
　　“我记得孟少卿还有一个师兄，他也在中书省？”
　　明华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严尚书那双幽黑的眸中是深不可测的危险和压迫。“是，家父和师兄都在中书省。师兄乃是中书舍人。”
　　“哦～原来如此，改天若得空，我想去拜访一下令尊和令师兄。”
　　明华只是点了点头。心里着实觉得严尚书这个要求有点奇怪，拜访我家看我爹没什么，捎带看师兄那只妖精是什么鬼！师兄家在宣平坊，我家在崇仁坊，根本离得很远啊！

　　“明！华！师！弟！”
　　这时，忽然一声清亮的声响从孟少卿背后传来，突兀地打断了他和严恪的谈话，来人显然是唤他的。
　　“明华见过师兄。师兄你来得可真巧。”明华转身带着几分恭敬地垂首作揖。
　　来人正是叶芊，一身绯色官服，苍白的脸上带着明艳的笑容。他的怀里抱着一堆字画卷轴。
　　“师兄来找明华有何贵干？”
　　叶芊却只是笑着，和他解释道：“我这是刚抱了文件去找圣上批阅，碰巧经过大理寺也便过来找你。”
　　叶芊抬眸看了看一直站在一旁的严恪，收敛了刚才开心的笑意，换上一副浅浅的微笑，眼神也不似刚才那般清澈无邪，“叶某见过刑部严尚书，请多指教。”
　　“这位就是孟少卿的师兄叶舍人，果然是一表人才。”
　　“严尚书过奖了，叶某现在也不过是区区一中书舍人，卖弄文采不值一哂。”叶芊摇头笑道，可是眼神却并不带笑，一直冷冷的看着严恪。
　　“对了，这个是给明华的东西，顺带这些送给老师。”叶芊把卷轴放到一旁的石桌上，又从怀中掏出来两个小盒子。
　　明华接过盒子，却闻到一股茶叶的清香，“这是？”
　　“嗯，托人从江南捎来的云雾茶，按照茶圣陆羽的法子用银茶具煮，味道不错，入口清香甘醇。”叶芊笑着回答说，“前阵子我一直抱病在床，最近忙的公务缠身也没空来看你。”
　　“师兄把这些直接送给我爹我就好了，还故意跑我这来绕这个弯？”明华收好盒子，有些不解地问道。
　　“要是老师肯当面收下，我还来找你？老师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叶芊眸中带着慧黠，拍了拍明华的肩膀，“让严尚书见笑了。”
　　严恪微微愣了愣，右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哪里哪里，你们师兄弟感情真好。”
　　“这茶叶某家中还有，改天差人也给严尚书送去。”叶芊依旧是笑可是看严恪的眼神却始终抱有警惕。
　　“刚才严尚书还跟我说要去拜访你呢。”明华看了看严恪，笑着对叶芊说。
　　“哦～竟有此事。罢了，我家实在远的很，还是叶某改天去严尚书府上叨扰吧。”
　　“叶舍人话之至此，严恪就却之不恭了。既无他事，严某还要去处理公务。告辞。”说着严尚书微微一拜，甩了甩衣袖便离开了。
　　“师兄真是来得及时，不然还不知道严尚书还要问我些什么。”明华拍了拍胸口，舒了口气。
　　“我现在不在中书省，而在御史台，所以才能顺路过来。我猜到刑部可能要找你麻烦，没想到严尚书亲自来了。这次应付过去，说不定还有下回。”叶芊神色严肃地看着走远的严尚书，“就怕刑部去强行干预此事，这样想仔细查案根本不可能。”
　　“师兄现在是御史，你要在楚王府查什么？”
　　“我是要调查楚王谋反的事情，所以才希望师弟你能将此案一拖再拖，结案越晚越好。我也好有时间收集关于楚王谋反的证据。”叶芊有些为难地看着明华，然后叹了口气，“有些事真的是身不由己，不得已而为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