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箫声·杀命》玉枕寒

16、十六 明华

　　“真的是你，叶舍人！”
　　叶芊却没有直接回答孟明华，转而问候孟侍郎，“恩师近来还好？”
　　“家父身体自是硬朗，无须师兄费心。”
　　“呵，你还是这么讨厌我。”叶芊唇角似笑非笑，细眉轻挑。“也罢，你来这里想问我些什么？”
　　“有很多事情想和师兄讨教。”
　　叶芊伸手敲了敲案几示意明华坐下，“我自是会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少卿，只是信不信由你了。”
　　“师兄为何会在此地？”
　　“说来话长，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是托病在身，一直未去上朝。”
　　“师兄又何故要委身于此，搅进这趟浑水？”
　　“我也不愿这样，明华你可要想法子救我。”说完，叶芊拍了拍明华的胸，脸上又是那抹假到虚伪的笑容。
　　“师兄何出此言？”
　　“你不是要问我七月半那夜发生的事吗？那我就把我知道的讲给你听好了。”叶芊唇角扬起一丝慧黠的笑。
　　“师兄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叶芊却摇了摇头，对于自己这个耿直的师弟，自己也是又爱又恨的。“嘁，我现在可是楚王身边不会说话的哑巴‘男宠’，你认为你从我这里听来的话，‘他们’会相信么？”
　　“这个……”明华顿时色难。
　　“不过这样也好，就算我说的不是真话，相信的人也只有你和我。当然，这里现在没有楚王的耳目，你我又是师兄弟，我自然是敢和你开口、也敢讲真话。”
　　“师兄，在下明白了。”明华点了点头。
　　“但是……这个案件并没有凶手。”
　　“师兄你说什么？”孟明华皱着眉头，不敢相信。
　　“我说，这个案件你是查不出杀人凶手的。”叶芊又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师兄你敢如此肯定？”
　　“为什么？”叶芊歪头讥笑道，“这一切不过是楚王谋划的一出闹剧，明华啊明华，你难道看不出来？”
　　叶芊微微眯着眼睛，眸色幽深，泛着冷冷的寒芒。
　　“明华愚钝，还请师兄明示。”
　　“唉～七月半那夜里，这些死了的家丁门卫都是楚王杀的，三更之后楚王他跑到我这里来，手举着剑也差点想把我杀了。不知是他不忍心，后来也并没有真的杀我，提着那把剑不知去了哪里。第二天之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怎么会是这样。”明华摇了摇头，完全不敢想象。
　　“至于所谓的物证，也就是要找的那把凶器——楚王的佩剑。恐怕早已经扔进庭院里的湖里了。”
　　“师兄所言甚是。只不过……这仅仅是师兄的臆测而已。”
　　叶芊点了点头，“这当然是我的猜测，我又没能力去搜查证物。现在我最担心的不是物证能否找得到，而是这个案子审到最后会不会出现替罪羊。”
　　明华不由惊骇，这种事对于刑案断狱是禁忌中的禁忌，圣上也是下令杜绝的！
　　“我知道明华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某出任过太守，自是对这种事万分忌讳。可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这里的主人——楚王李缃。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万一他串通你的上司大理寺卿柳景成，再随便从哪里找来个会用剑的死士，当做凶手结了此案，那我们就是再怎么辛苦也是白费。”
　　听完叶芊的话，明华顿时头冒冷汗，这样的结果自己也是万万不想见到的。“不可能，柳寺卿绝对不会被楚王说服的。”
　　“我也有可能因为此案遭到楚王的嫌弃避讳。毕竟在传闻里，我是见过凶手的最后一人。假设我与凶手相识，凶手不肯动手伤我，是我亲手放了凶手的话……凶手一旦找到，我就不该出现在这里，而是在大理寺的监牢了。”叶芊脸上的笑意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当然，如果大理寺没能审出楚王想要的结果，也许就会移交刑部。刑部尚书严恪……那可是个我都害怕的古怪家伙，喜欢在棺材里睡觉，想想就觉得渗人。区区一个杀人案件还要惊动刑部，恐怕有人就会认为大理寺中都是无能之辈吧。”
　　“师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明华闭了闭眼睛，长舒了一口气。
　　“千万不要做傻事，适可而止。”叶芊神色凝重地看着明华，握了握他的手，“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