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山上的小狼妖》澹台晴

37、第37章

　　虽然让人沉睡不醒的禁药是梁夔龙下的，但他也不是真的想让大哥从此一睡不醒。

　　他当初的分量并没有下够，但效果却意想不到的好。

　　这几年间，他用尽了各种办法，也没有能够让大哥醒转。

　　私心里，他是非常内疚的。

　　既然是他将大哥变成如今的样子，那他就必须照顾大哥一辈子，即使他就这样睡上一辈子。

　　所以，他才会带着大哥来到这个民风淳朴的地方，借着开炮制作坊，一边为大哥寻医问药，一边照顾大哥。

　　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地方，闹中取静，冷处热心。

　　即使大哥永不醒转，他也希望能在此地同大哥相伴余生。

　　然而，天不遂人愿。

　　饶是他行事低调，还带着大哥这个拖油瓶，仍然免不了遇到上门提亲这样的麻烦事。

　　远些的也就罢了，偏偏还是街坊邻居，纵然是委婉拒绝了，他也很难再继续待下去。

　　娶妻的事情他早就不去想了。

　　他将大哥变成如今的样子，他怎么能够娶妻生子独自享受幸福和乐的生活呢？

　　别说躺着的大哥心里过不去，他自己心里也过不去。

　　看来，此地终究是不能留了。

　　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找到这样好的一个地方，让他们安安静静度过余生。

　　也或许，他们注定就只能这样东奔西跑，劳劳碌碌了。

　　直到他终于死了心，不再寻找解毒的法子，或是周围人死了心，不再给他上门提亲。

　　主意已定，梁夔龙收拾好了东西，仔细嘱咐了两个徒弟，悄悄跟房东打了招呼，偷偷雇好了车，趁着夜色，悄然离去。

　　两个小徒弟他自然要带走，一个是用着顺手，另一个也是怕留下来多生是非。

　　那边厢，谭老板左思右想，还是割舍不下，终究又跑到许家来亲自说合。

　　然而，一夜之间，许家却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安济药坊的牌子还空挂着。

　　“然后呢？”

　　讲到这里，故事也算结束了，白泽自然停了下来。

　　而郎生似乎觉得不够，依然在追问。

　　“没有然后，故事结束了。”白泽回道。

　　“就这样？他大哥究竟醒没醒过来？他们最后找到地方隐居了吗？怎么能这样就结束了？”

　　郎生觉得白泽太不负责了。

　　“你不要装睡啊，你回答我啊。”

　　郎生依然不依不饶地揉搓白泽。

　　白泽不肯回答，郎生瞅瞅天，已经日上三竿，也到了玄生该醒的时候了，看来白泽是不会接着讲了。

　　“真没劲。”

　　他抱怨着继续揉搓白泽的毛毛。

　　过了一会儿，玄生果然推门出来，自然忘不了提着郎生带来的食盒。

　　“今儿个又是什么，芍药？”

　　玄生似乎闻到了食盒中芍药的香气。

　　“是舍利做的芍药花饼跟芍药花粥。”

　　郎生有气无力地答道，但顺着白泽毛的手劲却不小。

　　白泽干脆龟息，反正这小狼妖也伤不到他。

　　“芍药花粥尝过，芍药花酿喝过，芍药花饼还是头次听说，新鲜。”

　　玄生兴致勃勃地开吃。

　　他先舀了一勺粥，轻轻嗅了嗅之后送进了口里，末了赞许地点了点头。

　　“芍药花瓣的清香夹着粳米软糯，好。”

　　“每日起食粥一大碗，空腹虚，谷气便作，所补不细，又极柔腻，与肠胃相得，最为饮食之妙诀也。”

　　“而做粥最好是用粳米，因其性甘平，是健脾胃、培中气的良药。这小猞猁果然是烹调的好手。”

　　玄生一边喝粥一边忍不住赞叹，接着，他又挟起一小块芍药花饼细细咀嚼。

　　“以芍药花瓣做饼，也亏他想得出。芍药花香冲淡了饼子的油腻，入口微苦，却有后甘，值得回味。”

　　这餐芍药饭食吃得玄生赞不绝口，他不由想到了那本著名的《扬州芍药谱》。

　　“昔年，王观曾作《扬州芍药谱》，与欧阳修所撰的《洛阳牡丹记》齐名。”

　　“《洛阳牡丹记》是什么？坊间的话本吗？”郎生忍不住问道。

　　“《洛阳牡丹记》是欧阳修撰写的关于洛阳牡丹的书。”白泽忍不住插言道。

　　“哦，原来如此，我以为跟《古镜记》、《冥报记》、《广异记》、《枕中记》、《三梦记》、《离魂记》、《集异记》是一类东西呢。”

　　郎生点点头表示懂了。

　　“小家伙，你还看坊间话本呢？你自己就是妖怪，怎么还会信那些无稽之谈？”

　　玄生忍不住过去揉了揉郎生的脑袋。

　　“你就不想看看那些凡人是怎么想象妖族跟神仙的？”郎生甩甩头说道。

　　“我不用看，只要问问白泽就可以了。”

　　玄生又揉了揉白泽的脑袋。

　　“呿。”

　　郎生不屑，不就是仗着有神兽吗，有什么了不起。

　　“牡丹适合严寒不适宜炎热，适合干燥不适潮湿。根部有新土就会长得茂盛，惧烈日狂风。应栽种在宽敞向阳的地方。”

　　“种植牡丹宜在立秋后第五个戊日，即秋社前，或秋分后两三天，若天气仍热，迟一些也可以。把根部旧土慢慢挖开，不要伤及细根。每株用白敛细末一斤，与泥土搅拌好放入根部巢穴填平，不能太高，也不能用脚踩以筑实。填完土后，用雨水或河水浇灌，浇满为止。第二天泥土凹陷，又浇一次水，补充细泥填平。如果是第一次种，间距不可太密，恐怕开花时吹风，互相撞击，损坏花荣。”

　　“牡丹花种子落地，到春天，会发芽长出新叶，是种子活了。六月，要准备箔片遮蔽阳光，又可用于晚上吸收露水。第二年八月，移到别的地方栽种就会很茂盛。”

　　“浇灌牡丹花必须早，地气阴凉时才不会损坏根枝。八/九月份，五天浇一次，雨水蓄积越久越好。立冬后，隔三、四天浇一次粪水。十一月份后，拔松根部土壤，用蓄积的肥粪浇一、两次，其它时候可浇河水。春分后，不能浇水，等到谷雨前，又浇粪水一次，且浇灌不宜过猛，六月份，不可浇水。旱则可以用河水早晚浇灌，但不可打湿枝叶。北方土厚，不宜浇粪，不可用井水。”

　　“八/九月份，要用好土和优选的根培一次土，土比根高二寸，必须隔两年培一次。谷雨时，用铜薄片遮蔽阳光雨水，不要伤及花，这样花才开得久。花谢后，剪出花枝较嫩的地方一二寸，六月份也需要准备铜薄片，不要让花芽暴晒损坏。冬天用草席遮蔽雪。”

　　“冬至前后，用钟乳粉和硫磺一二钱，挖开泥土培入，那么花到春天会很茂盛。栽种时用白敛拌和泥土，可以避免蛴螬、土蚕吃坏根部。有虫蛀的地方，用硫磺末塞入虫眼，用杉木削成针扎进去，就可除去害虫。”

　　“牡丹花娇贵，忌接触麝香、桐油、漆的气味。忌用热手搓摸摇动。忌杂草丛生，夺去肥土，损伤花。忌土壤实板，使地气不能蒸发。忌花初开时就采摘，使花开不茂盛。”

　　“而种植芍药，要从八月开始把根取出将土去掉，用竹刀剖开，不要伤及细根。先把泥土和猪粪、礱糠、黑泥搅拌装在盆里，分开根栽种，不要太密，再用人粪浇灌，第二年春天就会开花，极茂盛。然后隔三年分一次根，都在八月份为佳，这就是所说的清洗芍药根部。”

　　“种下芍药后，在十一二月用鸡粪和泥土培，用黄酒一瓶浇灌一次，花就能改变颜色。花开的时候需要用竹条扶持，不要让花枝倾倒。下雨的时候要稍微遮蔽一下，避免花朵凋落。注意不要接触铁器。”

　　“每当花谢后，用剪子剪去残枝败叶，不让其吸收营养而让花的元气保留在根部。九十月时，取出花根清洗，去掉衰老腐败而变黑的根，再用新的肥土栽种。隔两三年分一次花根，不分会使花枝生病。分得频繁，花朵就很小而不舒展。花的繁茂，颜色的深浅，都是出自培土修根的方法。”

　　“哦。”

　　玄生费了一番气力，却只换了郎生的一个“哦”字，实在心有不甘。

　　“杨诚斋就曾赞叹芍药曰：红红白白定谁先，嫋嫋娉娉各自妍。最是倚栏娇分外，却缘经雨意醒然。晚春早夏浑无伴，暖艳暗香政可怜。好为花王作花相，不应只遣侍甘泉。”

　　“哦。”

　　郎生听罢还是仅仅哦了一声。

　　“主人，郎生估计没见过盛开的牡丹和芍药是何等美不胜收，他更没见过天上的牡丹仙子和芍药仙子是何等聘婷之姿，您就不必对牛弹琴了。”

　　白泽实在是忍不住插嘴道。

　　“我确实没见过吗，这芍药花瓣也是我朋友送来的，我根本不认识。花就是花，好看的我都喜欢，干嘛搞得那么复杂。”郎生也挺委屈。

　　真是一句惊醒梦中人。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如此说来，倒是郎生你天性所在，不为外相所迷，比我们要通透得多。”玄生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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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其实来源于《刺马》。
我第一次看到《刺马》是张彻在台湾拍的电视剧，那时候很小，只记得女主角特别美，觉得三个男人都喜欢她，她应该跟张文祥才对。还有就是罗文的歌特别好听。
后来才知道，女主是李婉华，马新贻是姜大卫，就是《琥珀青龙》《九阴真经》的男主。
再后来，才知道是张彻翻拍了自己的电影《刺马》，兑了n多水。
再后来，才终于领略了龙哥和小姜的《刺马》，马新贻最美的刺马，也是龙哥拿到金马奖的刺马。
去年，有机会又看了一遍台版《刺马》，罗文的歌还是好听，故事就觉得太扯了，兑水也兑得太多。但是，女主就是美。
大家印象里的张彻是不会拍美女的，但这部电视剧却拍出了最美的李婉华，特别是她一袭红披风去救张文祥，美得像冶艳的玫瑰，难怪马新贻一看到她就什么都不敢做了。
台版的故事既长又乱，后期完全混乱，只剩了美女依旧耀眼。但当初的电影却让人难忘，所以才有了我这个故事。
看过电影之后，我就在想，如果三弟不是这样的性格，如果三弟能再多些腹黑，会不会结局有所不同。
想着想着，就想出了这个故事。
这里没有大嫂出现，因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弟避免了最坏的结果，兄弟相残。
可能现实总是太残酷，电影总是太动人，我就想给他们一个最好的结局。
人总是向往美好，所以才有了范蠡西湖泛舟，西子最终相随的美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