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山上的小狼妖》澹台晴

16、第16章

　　顾仲清和顾梧芳在顾家染房中忙的不亦乐乎，而顾家二老在家也没有闲着。

　　顾仲清年已弱冠，也俨然挑起了顾家染房的大梁，接下来，自然是成家立室，继承香灯了。

　　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说简单就简单，说复杂就复杂到难以想象。

　　顾家也算永定城的富户，上门说亲的自然络绎不绝，特别是对大少爷跟三小姐。

　　顾仲清持家有道，继承家业，自然是大家青睐的对象。

　　而三小姐顾千色也颇有美名，还有一手好刺绣，也是贤良人家的目标。

　　唯有喜好舞刀弄枪，呼朋喝友的二少爷顾梧芳，常常不是被媒人有意无意忽略，就是成了大少爷的搭头。

　　顾梧芳自己倒是不甚在意，他跟大哥感情甚好，只要能跟着大哥一起打理自家产业，大事有大哥顶着，闲适跟朋友耍耍刀枪棍棒，喝酒斗兽，就是他人生最得意之处了。

　　但顾仲清非常疼爱这个弟弟，一定要选个贤良淑德的媳妇，生怕冷落了自家弟弟，也怕争产伤害到自家弟弟。

　　顾家二老也是有此担心，顾家家业就靠这两兄弟支撑，可不能娶个悍妇或是挑三窝四的，到时搅得家门不宁，分崩离析，就得不偿失了。

　　因为这层小心，不肯轻信媒人言语，定要细细打听。

　　加上顾家二少的声名在外，顾家大少护犊子的“美名”也颇为人知，真有良善人家，反而担心自家女儿柔弱，受了委屈，自动躲避了。

　　这顾家两兄弟的婚事挑挑拣拣，结果就此耽搁了。

　　顾家两个儿子的婚事是很棘手，但顾家三小姐的婚事可很顺畅。

　　顾三小姐也是个有主意的，她自己对婚事也有自己的主意。

　　她不想远嫁，最好就是永定城里的，这样方便她回娘家，也不会受了委屈无处诉。

　　要门当户对，既不要高攀也不要低就，这样才能顺顺当当过日子，不会多生事端。

　　如果能跟他们家生意相关就更好了，可以帮助两个哥哥，两家相互扶持，真是最顺心如意了。

　　这顾三小姐真是命里富贵，有福之人，还就真的遇上了。

　　这一年，曾在织造局做过司掌的王举人告老还乡，带着一家老小回到了永定城老宅。

　　这王举人刚过天命之年，不耐官场，家中有良田祖宅，干脆回来种地经商。

　　王举人膝下仅有一子，刚刚弱冠，叫做王子一，中了秀才，尚未中举，倒是个斯文秀丽的人才。

　　顾家的名声，王举人在织造局也是听闻过的，回到乡里，打算经商，自然要跟顾家走动亲厚。

　　小王相公尚未婚配，而顾三小姐正在寻觅良人，顾老爷跟王举人一会意，这亲事便订了下来。

　　有了王家的帮助，这织染的生意自然更上一层楼，小王相公中不中科举都无关紧要，真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王举人讲究，顾老爷也是城中富户，攀了举人这样的亲家，自然不希望失礼于人，因此，顾小妹的婚事办得十分排场。

　　婚礼，严格按照六礼来办，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

　　《礼》曰：女子十五许嫁，纳采、问名、纳吉、请期、亲迎，以雁为贽。纳征用玄熏，故不用雁也。贽用雁者，取其随时而南北，不失其节，明不夺女子之时也；又是随阳之鸟，妻从夫之义也；又取飞成行，止成列也，明嫁娶之礼，长幼有序，不相逾越也。又昏礼贽不用死雉，故用雁也。

　　小王相公和顾家小妹的婚事是王举人和顾老爷商议定的，第二步的问名就只是走个形式，生辰八字也早就拿去合过，合得很。

　　不过，王举人既然要遵循古礼，顾老爷也乐得顺水推舟，不过是换换庚帖而已。

　　第三礼的纳吉才算正经步骤，照例也是要举行雁礼，顾老爷就由着王举人张罗。

　　接下来就是第四礼的纳征，即俗称的下聘，是彰显男方财力的环节，是街坊邻居最爱看的仪式。

　　除了古礼的玄熏束帛跟俪皮，剩下都是成双成对的财帛礼物。

　　金一两，银五两，绫罗彩锻六表裹，生绢布帛三十匹，茶饼两担，三牲牵送，金瓶酒四樽装以大花银方胜，皆花茶果物、团圆饼、羊酒等物。

　　器物为鸳鸯莲瓣碗一对，龙凤呈祥鎏金盒一对，吉祥如意鎏金盘一对，石榴罐一对，双耳年年有余锅一对，舞马衔杯壶一对，蔓草盆一对，满雕紫檀压钱箱一对，木画紫檀尺一对，金银鱼箸一双，玳瑁螺钿节盒一对，八宝攒盒一对，剩下箱奁器具，零零总总。

　　首饰则是云头如意金钗一对，银钗一对，金臂钏一对，银臂钏一对，金梳背一对，银梳背一对，葡萄纹香囊一对，海兽葡萄镜一对，四时冠花，珠翠排环等不一而足。

　　永定城里规矩，收了聘礼，也要简单礼物作答，因此，顾老爷早已备下各色文房器物，送给爱婿做回礼。另有媒人赏钱礼物不做赘述。

　　聘礼过目，就是请期，即俗称的选日子，择吉日成婚。王家定了日子，通知顾家，顾家接受，就按期迎娶即可。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亲迎，也称迎亲。

　　先三日，王家送来催妆花髻、销金盖头，花粉、洗项、画彩钱果之类，顾家答以金银双胜，幞头、靴笏等物。

　　前一日，顾家会派下人仆妇先往王家铺房，挂帐幔，铺设房奁器具等物，称为暖房。

　　随后，王家会派人看守房中，不令外人入房，只待新人前来。

　　至迎亲日，王家相公带着迎亲队伍，大红花轿，鼓吹队伍，吹吹打打，行至顾家。

　　顾仲清早就安排好酒礼，跟顾梧芳等候迎接。只等王家迎亲队伍一到，便用酒礼款待，散利市钱，然后作乐催妆，报时辰，催促顾家小妹上轿。

　　按规矩，顾家小妹要拜别父母兄弟，啜泣一番，才能缓步上轿。

　　照例，要兄弟压轿，给轿夫“压轿钱”，否则，轿夫就会踮轿，新娘不得安生。

　　顾仲清作为大哥，自然责无旁贷，承担了压轿责任。

　　新娘上轿，王家相公带着迎亲队伍和大舅公，吹吹打打回家去也，顾梧芳则和高堂等人随后坐车前往。

　　迎亲队伍里有人专门执掌时辰，要算好了脚程，恰好在正时回到王家门口，这才是好兆头。

　　正时回到王家，门口守候的仆从立刻望门撒五谷豆钱彩果，让围观小儿争拾，谓之“撒谷豆”，以压青阳煞气。

　　媒人仆妇捧镜执烛迎新娘下轿，又有亲引妇人，左右搀扶新娘而行，踏青毡花席，跨马鞍，过火盆，入中门，至一室中少歇，当中悬帐，谓之“坐虚帐”。

　　顾仲清自然有王家亲眷安排坐席，等安排妥当，时辰到来，就参堂叩拜。

　　三拜过后，送入洞房，王家相公持披红挂彩秤杆，挑起顾家小妹头巾，行合卺和结发之礼。

　　礼毕之后，就是送入洞房了。

　　王顾两家联姻，名动永定城，城里的百姓正看迎亲热闹，真是万人空巷。

　　而这些看热闹的人群中，并非只有永定城里的人众。

　　距离永定城外百里有座小苍山，小苍山上有个琼花寨，琼花寨的寨主葛琼花是有名绿林女英。

　　她祖上也曾出过有名武将，可惜战死沙场，虽然血脉延续，家族却渐渐衰败下来，到她这一代，只得她一个女儿家支撑门户。

　　当地恶霸欺她弱女，想要强逼成婚，夺她田地，被她手持双刀砍了去，不想伤了那贼性命，她不待官府缉拿，就带了家中余人逃了出来，一路逃亡，直到这永定城边的小苍山才停了下来。

　　这小苍山原就有一窝小蟊贼，好偷鸡摸狗，色厉内荏，不成气候，官府也不曾剿灭。

　　葛琼花到来之后，收拾了这群蟊贼，安营扎寨，树了琼花寨的大旗，教导寨里众人功夫，开荒种地，收取过路资费，也算是得了个长久营生。

　　王家迎亲之日，这葛寨主带着随从隐身在看热闹的人群中，也跟着沾沾喜气，不曾想，迎亲回去的队伍经过，压轿的大舅公顾仲清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一下击中了葛寨主的女儿芳心。

　　葛寨主跟着迎亲队伍一路追到王家大门口，眼巴巴看着顾仲清压着轿子进了大门，这一颗心就此栓了线，提起再也放不下。

　　葛寨主的随从是她自己带来的女将，不仅功夫好，心眼也活，将葛寨主的心思统统看到眼中，转身就去细细打听这大舅公的底细。

　　手下揣摩寨主心思，是相中了这顾家大少，可惜他们是山贼，不能上门说亲，但山贼有山贼的路子。

　　一不做，二不休，他们私下商量停当，在顾家左右埋伏好，待顾三小姐三朝回门之日，趁乱将顾家大少绑了来。

　　山上已经准备好洞房花烛，新人衣裳，只要拜了堂，入了洞房，就是生米煮成熟饭，不从也得从了。

　　等葛寨主被手下请了来，就看到被下了药搀扶着的顾仲清一身红衣，正在布置好的礼堂上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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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立春”，天气特点：白天渐长，阳光暖和，气温趋于上升，日照、降水也逐渐增多。民俗中有句话“立春雨水到，早起晚睡觉”。春季养生是护肝，而护肝要从心情着手，使心情舒畅，防止“肝火上升”，春季饮食调养应适当多吃大枣、芦笋、香菜、花生、韭菜、虾仁等，少食辛辣之物。食疗：清炒莴笋丝。——北京中医王国玮
祝大家立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