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逆光》1088

5、坑爹

　　“换了一批新同学，我希望在今年的冬运会上，我们班的同学们能展现新的风貌。”老板娘站在讲台上抖着腿，激情澎湃，“我们A班的学生，虽然人少，但力量也是很大的！我们要向其他班同学证明，我们除了学习好，体育也很棒！”

　　说着还慷慨激昂地举起了拳头。

　　“嗤——”杨哲很不给面子地笑出来。

　　老板娘很不爽，问：“杨哲你又有何高见？”

　　从开学第一天之后，杨哲其实乖了很多，除了在背后议论两声诸如哪个老师波大腿长，哪个老师矮墩墩黑漆漆，哪个老师一看就是生|殖器特短的话题之外，也没有太多的动作，起码他没有再在任何老师的课上公然捣过乱，开学那天跟老板娘抬杠那事儿，现在看来倒好像是他抽风了。

　　秦思凡放下手里一直在解的数学题，抬头看老板娘，心里有点幸灾乐祸——又有好戏看了？

　　杨哲的声音懒懒散散，从后面传来：“我们班女生人数都不够，一个项目两个人，而是多个项目，哪来这么多人参加？”

　　别说女生了，男生虽然人数够，但没几个人会报名的——秦思凡他们班大多数人，都是刻苦学习型，至于体育——你能指望白斩鸡跑过猎豹？要知道他们现在班里会打篮球的男生都只有五个！

　　这话虽然说得对，但在老板娘刚刚激励完学生的时候就说这种丧气话，不是摆明了往他脸上甩巴掌么？秦思凡回头看了看杨哲，发现他脸上没有带着一贯嘲讽的笑，好像是认真说的。

　　那他也太不会挑时候说话了。

　　果然老板娘很不高兴：“意思是杨哲你要男扮女装替我们班增加个女运动员？”

　　全班哄堂大笑。

　　秦思凡默默等着杨哲石破天惊的脏话。

　　然而等来的却是一句：“女生人数不够，为了不把分数拉得太开，我觉得我们班男生可以顶上，如果合理分配的话，其实也可以拿到比较好的成绩。”

　　秦思凡太惊讶了，这小子今天tmd吃错药了吧？这还是杨哲吗？

　　不过他说的也的确是大实话，学校冬运会，其实没有什么选拔，都是凭着学生自己报名，报满即止，秦思凡他们班去年就没有几个人报名，老板娘抓壮丁似地抓了几个男生女生一股脑上去，结果整个高一二十四个班，他们班得了个倒数第二。

　　除秦思凡之外，没有一个运动会有名次的。

　　“很快要期中考试了，我估计我们班也没几个同学会愿意报名。我们刚刚体育考试完，我觉得还是有几个同学的成绩很不错的，如果老板娘你参考一□□育成绩再来选人，应该会好很多。”杨哲说完，站在座位上看着老板娘。

　　老板娘沉吟片刻，点头：“的确是这样，那就这样吧，女生全部都上，选自己擅长的报名，男生的名单就由杨哲同学和体育委员确定，然后直接交给体育委员公布，点到的必须上，不然丢的可是我们班的脸！这节课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自习了，杨哲你坐下。”

　　秦思凡挑挑眉，体育委员不就也是他么？运动会这种事情，本身就是学生业余时间的调剂品而已，名次什么的，无所谓。杨哲提出这个建议，不是给秦思凡找事呢吗？

　　秦思凡转头看杨哲，他没抬头，皱着眉，捏着支黑色钢笔在书上写写画画，应该是在做数学作业。

　　秦思凡突然想起曾经在他草稿纸上看到过的那句“数学你妈逼”，蓦然觉得好笑。

　　于是他就笑起来。

　　偏偏这时候杨哲抬头，看见秦思凡冲着他笑，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错愕，接着便挑起左侧的唇角，回了一个不明所以的笑容。

　　虽然好看，但怪渗人的。

　　秦思凡赶紧转回头来。

　　就在秦思凡一边骂着杨哲一边整理好本班运动员名单的时候，老板娘又带来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学校高层突然抽了个风，要从今年起，把冬运会改成体育艺术节，也就是说，除了运动会之外，还会有文艺表演。

　　“至于节目，就交给我们班优秀的班干部们全权负责，下星期前把基本雏形拿出来给我看，否则全体班委扫一年地。”宣布完消息后，老板娘还阴森森地加了一句，“校长说了，每个班必须出一个精品节目，节目质量不达标，班主任年终奖金全没。你们给我看着办。尤其是文娱委员，发挥你能力的时候到了。”

　　“艹！”李梦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骂了一句。坐在她身边的杨哲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在老板娘的威逼而没有利诱下，高二A班全体班委放学后集体愁眉苦脸包了清凉一夏——学校唯一一家糖水吧——的场。

　　秦杰和李梦茹大眼瞪小眼，三个副班长低头玩手指，最无辜的各科课代表和生活委员默不作声地喝着面前的奶茶，秦思凡无聊至极地玩着面前的糖罐和盐罐盖子，把写着“盐”的盖到糖罐上，而后又换回来。

　　“叮咚~欢迎光临。”

　　大家抬头看去，大冷天的，杨哲穿着件短袖衬衫走了进来，扣子解到胸口一半，锁骨上搭着条放荡不羁的银链子，额头上挂着点晶莹的汗珠，手臂修长的肌肉露在外面，很是养眼。

　　八成是在打篮球。虽然杨哲体育成绩没什么出彩的，但却是校篮球队一枝花——当然也有颜值高的原因。

　　一群人像见到救星一样赶紧召唤杨哲过来，秦思凡依旧不作声，只是默默地看着杨哲……的胸口。

　　杨哲大喇喇地买了个豆花就过来，坐在秦思凡和李梦茹中间，抬手揉了揉李梦茹的头发，问大家：“怎么都是一副受尽凌|辱的表情？”

　　秦杰：“杨哥，体育艺术节，有好主意没？”

　　“唔。”杨哲把秦思凡手里写着“糖”的罐子拿过来，打开，边加边说，“随便弄歌舞表演什么的糊弄一下得了，反正老板娘不缺那点年终奖金。”

　　秦思凡默不作声地看着杨哲加了七勺盐之后，又把罐子塞进了他手上。

　　“那我们可就惨了啊！”李梦茹揪着杨哲的上臂使劲掐了两下，“诶？！手感不错诶。”

　　杨哲翻了个白眼，搅了搅豆花，吃了一大口，紧接着眉头一皱，“噗——”地一下全都喷回了碗里。

　　秦思凡早有准备，闪到了一边。

　　李梦茹校服上溅了好几滴豆花和口水的混合物。

　　杨哲转头对着秦思凡，恶狠狠问：“你他妈故意的？”

　　秦思凡微微一笑：“考虑可以出什么节目太入神，忘了提醒你。不好意思啊。”

　　杨哲吃瘪，站起来拍拍屁股，去重新买了一碗豆花，打包。然后折回来，对秦思凡说：“糖给我。”

　　秦思凡打开面前两个罐子，往里面看了一眼，微笑着把糖罐递给了杨哲。

　　杨哲舀了一小勺倒在手心里舔舔，然后才放心地往豆花碗里加。

　　秦思凡忍不住笑出声来，见杨哲看向自己，一脸无辜地说：“我是好人，别那么不信任我。”

　　杨哲一把把糖罐子扔他手里，哼了一声，然后转身，说：“我走了，你们慢慢想。”

　　秦思凡一边慢条斯理扣着校服衣袖上的扣子，一边说：“慢走不送。”

　　杨哲回头对他竖了个中指，秦思凡微笑着摆摆手，表情可参照□□“/再见”。

　　杨哲走后，秦思凡说：“我突然有了个想法，其实我们可以出话剧。”

　　“切~”秦杰先是一脸期待，听他这么说后，立刻换上了一副嫌弃的表情，“这么老土？”

　　秦思凡：“我还没说完，传统话剧当然没什么看点，但是如果让个男生来演公主，穿上公主裙，那会怎样？”

　　一群人眼中都亮起了意味不明的光芒，一脸期待地看着秦思凡，问：“谁来演？”

　　秦思凡：“公主的话，自然要找个漂亮点的男生来演。”

　　漂亮的？大家的表情差不多，都是略一思索，紧接着眼中一亮。

　　劳动委员跳起来，说：“好主意！是让曹正来演吧？”

　　众人黑线……

　　秦杰：“不会是你……”

　　秦思凡眼睛微微一眯。

　　秦杰放轻了声音：“……吧？”

　　李梦茹说：“我猜是杨哲。”

　　秦思凡微笑点头。

　　几大班委略微那么一想，欣然同意。

　　秦思凡原本想好的说辞都没有用上，众人就这么齐心协力地把杨哲给坑了。

　　此时的杨哲打篮球打得很嗨，猛然间打了个大喷嚏，震得手里三分没入框。

　　到他知道自己变成了灰姑娘主人公——Cinderella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星期，此时大家剧本都已经改好，只差排练了。

　　秦杰找到杨哲的时候，杨哲暴跳如雷，揪着秦杰的衣领大吼要把想出这个主意的人操了。

　　秦思凡坐在前面的座位上，气定神闲地解了一道超难数学题。阳光照在他干净的白衬衣领子上，一尘不染。

　　秦杰游说失败，李梦茹顶上。

　　那厮小姑娘情怀，被人家杨哲几个媚眼揉两下头发就放倒，转身回去嘤嘤嘤对秦杰撒娇说自己下不去手。

　　然后秦杰来找秦思凡：“靠你了，哥。”

　　秦思凡直接去找了班主任。

　　结果杨哲直接跟老板娘在走廊上吵了起来。

　　老板娘火急火燎地扭着屁股去找了年级主任，就差捂着脸嘤嘤嘤了。

　　最后杨哲被请到了办公室和大白猪喝了二十分钟咖啡，回来臭着脸同意了。

　　众人感慨，大白猪真是个神奇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