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霄惊情》玛杜莎的眼泪

48、吃不饱

　　“唉，想不到这个外表看来漂亮贤惠的女人竟然是个杀人犯，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王大婶叹气道。

　　云梦鼻子一酸，差点又掉下眼泪。她正和王大婶两人在厨房忙着准备午饭，王大婶家距离客栈不远，其夫亦是在事发当日受白玉堂所托，前往村子里召集壮丁以进行发掘工作的主要人物。经过两日的挖掘，已有八具人类骸骨在客栈周围出土。

　　这个素来平静无波的农村突然发生连环杀人命案，一时间村里人心惶惶，可又有好事者前来围观和议论纷纷。白玉堂为了不让挖掘进度被影响，只好命人在客栈院子四周围筑起藩篱。

　　云梦把竹篮里盛着饭的碗一一递给其他人后，才把最后一碗给了白玉堂。王家并不富裕，午餐只有简单的一菜一肉配白饭，众人却吃得津津有味，并称赞白玉堂娶了个巧手媳妇。

　　云梦涨红了脸，客栈已被封锁，她和白玉堂两人现在暂时寄宿王家，她知在这种情况下只有越描越黑，因此只有刻意和白玉堂保持着距离。

　　“晴儿，怎么我的午饭只有这么一小块肉？”白玉堂瞧了其他人的饭碗后，他有些幽怨问云梦道。

　　“咳！除了你以外，其他人都参与挖掘工作，这活需要用体力的，所以我让他们多吃些。肉本来就不够，你连这也好意思和其他人争抢？”云梦振振有词道，她有些得意，因为只有在吃这件事上她才能大占上风。

　　锦毛鼠不语，以前在杏花村养伤的时候尹晴总是把最好的饭菜留给自己，她还偶尔只吃剩下的残羹冷炙；然而现在他的待遇竟然比不上其他乡村莽汉，这让他吃味不已。

　　云梦将白玉堂冷落一旁，她和众人一边吃一边聊着，也大概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客栈老板娘姓周，父母早亡，是从邻近镇上嫁过来的。原本的老板姓张，年已半百，原配妻子早逝并膝下无子，经媒人劝说才娶周氏为续室。婚后两年，周氏生了一个儿子，张老板老来得子当然高兴不已，对周氏母子俩更是疼惜呵护。

　　云梦不解道：“这个家表面上看来和睦并无不妥，张老板也没亏待妻子什么，为什么她还要红杏出墙？”

　　众人语塞，均露为难之色，人们的眼光纷纷投向白玉堂。

　　白玉堂放下筷子，他对云梦轻声耳语道：“晴儿，我想这对老夫少妻的闺房生活并不美满。”他已尽量说得隐晦，但云梦听了他的说词后还是羞得满脸通红。

　　“我看你夫妻俩应是成婚不久，这小伙子生得俊又年轻力壮，在房事上满足小娘子你当然不成问题。。。可是如果丈夫换成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年轻妻子又长期吃不饱的情况下那可难说得很。”王大婶笑道。

　　白玉堂担心若围着夫妻闺房乐的话题继续说下去的话，他娘子说不定会随时翻脸走人。他忙岔开话题道：“各位乡亲，请问周氏是什么时候搭上那姓戴的奸夫呢？”

　　众人面面相觑，对于戴广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落脚，竟毫无头绪。最后王大叔开口道：“小宝那孩子自小体弱多病，张老板常为此操心。每次出城去，他都会四处拜访名医求药，往往一两个星期都不在家。虽然名义上咱们是邻居，其实也不常碰面，加上他们是开客栈的，人来人去更是家常便饭。”

　　“那你们有多久没见到张老板本人了？”白玉堂又换个话题问道。

　　“哎呀！恐怕有半年多了。。。我怎么没留意到？”王大叔一拍桌子，惊道。

　　“那小宝呢？你们最后一次看到他是什么时候？”云梦急道。

　　“我们村里的小孩都是满山遍野乱跑，可小宝不是，他从小身体就不好，常常躺在床上养病。那孩子性格挺好的，真是可怜！”王大婶叹气道。

　　另一汉子道：“我家阿牛和小宝交情不错，不如我带他过来问话，说不定会有什么消息？”白玉堂点头称是。

　　阿牛是个七岁的男孩，比小宝还大两岁，从他口中得知已有两三个月没见到小宝：“张大娘说小宝随他爹进城治病去了，要几个月后才回来。”

　　云梦问白玉堂道：“你审问那两人的时候有没有提过小宝？他们怎么说？”

　　白玉堂沉声道：“除了小宝外，他们什么都招认了。”接着他指着不远处的水井朗声道：“各位乡亲，小弟想进入这口井打探一下，说不定会发现什么。”

　　众人听后皆替白玉堂担心，锦毛鼠笑道：“各位不必担心，这井底是干的，我只需要一个布包和火折子即可。”接着他似笑非笑地瞄了云梦一眼道：“我娘子埋怨我不做事而不让我吃饱呢！”

　　众人一阵哄笑，皆自告奋勇当和事佬替白玉堂说情：“我说小娘子，你这相公有才有貌，真是打着灯笼无处找，你可要珍惜啊！万一他饿得太久，把外头的母猪当西施的话就糟了！”看来这误会实在是结得太深了，人人皆误解那“吃不饱”的意思。

　　云梦朝白玉堂的背影怒吼道：“你这杀千刀的胡说八道些什么？”众人更是哄笑不止。

　　“这小两口的相处方式真是有趣得很！”王大婶笑道。

　　王大叔为人稳重，他笑道：“好了别闹了，处理正经事要紧，白相公现在正性命交关，咱们得替他接应才是。”狭窄的井底一片漆黑，白玉堂若点了火折子的话随时都有窒息的可能，分分钟可能赔上性命。

　　时间一点一滴地溜走，好容易才等到白玉堂爬出井里，他摘下背上的布包对众人说道：“这井里果然有副孩童骸骨！这两人怎这么残忍？连小孩也不放过。”

　　众人哗然，几名粗野汉子大声嚷道：“咱们还等什么？现在人证物证都在，咱们还不把这两个狗男女给活埋了？”

　　虽说当时有王法，但在偏僻的乡里动用私刑者还是普遍存在，白玉堂试图平息民愤，他更是抬出包拯名号：“各位乡亲请息怒，我已传书开封府要求调查，想必这几日内开封府定有回复。”

　　此时包拯已是名满天下的清官，村人听了白玉堂的话后果然信服。白玉堂差人把戴广和周氏带到跟前，他指着骸骨问道：“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话好说？”

　　周氏瞧了骸骨一眼后脸色“刷”得苍白，她指着戴广颤声道：“小宝不是我杀的。。。你这没良心的，竟敢骗我说把小宝送去城里治病，没想到。。。。呜。。。”

　　云梦再也忍不住，她上前重重赏了周氏一个耳光，当然这巴掌涵括了她对白玉堂的怨气。“你这个贱女人，自己偷汉就罢了，为什么还杀了这么多人？”她气得不轻，精致秀丽的小脸看来有些狰狞。

　　“戴广，你勾搭人妇谋害亲夫，之后冒充客栈掌柜对客人下毒手，你可认罪？”白玉堂冷冷说道，戴广只是充耳不闻。

　　云梦顿觉恶心，这个屠夫不但杀了人，还把受害者的肉切出来做包子让不知情的人吃下去。她很想再打戴广一个耳光，却被锦毛鼠拦住了。“晴儿，你冷静些，这种人自然有人收拾，你可别弄脏你的手。”白玉堂轻抚她的手背道。

　　“你是什么时候报官的？”这几天来云梦几乎都寸步不离白玉堂身边，但对于他何时以及如何传书开封府，她却一无所知。

　　锦毛鼠伸手轻轻一捏她的琼鼻，笑道：“娘子，为夫饿了，不如你替我煮碗面然后我慢慢告诉你？”他必须好好吊着他娘子的胃口，好让她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虽然现在她忘了以前的事，他会尽其所能让她慢慢记起，同时也让她消除警戒心，重新打造两人的甜蜜时光。

　　“厨房里没剩下食物了，我想上菜市场买，可是没钱。。。”云梦低头道。

　　她虽然荆钗布裙脂粉不施，却是无损她的端丽秀雅，白玉堂盯着她的明亮大眼，忖到：如果她成了他名正言顺的妻子的话，那他即可理直气壮地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