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霄惊情》玛杜莎的眼泪

27、人犬相争

　　夏去秋来，天气开始转凉，白玉堂已经在杏花村尹家待了大约一个月，尹晴每天为他熬药敷药，他的伤势也逐渐痊愈中，唯独行动还是不便。他本是性急之人，这次却一反常态乐得无事一身轻，闲来和尹晴斗嘴已成了他每日必寻乐子之一。

　　这天他坐在木制的轮椅上，尹晴推着他到院子里，白玉堂一直缠着她给他理发，她被烦得怕了只好乖乖就范。“真像个娘们。”她一边推着轮椅一边嘀咕，大黄跟随在后头，它不时发出低吼声，显然不满意自己被忽略。

　　纤巧的十指穿梭在他乌黑浓密的长发间，尹晴暗地里赞叹：这娘娘腔的头发实在是长得好，连女子都难望其项背，上天何其不公！她手拿着勺子舀水替他洗发，白玉堂则侧着头闭着眼，两人不发一言，只有晨风习习吹拂在脸上，大黄这时候开始呜咽，白玉堂睁开眼戏谑道：“怎么啦，贱狗发情了？”

　　尹晴啐道：“你到底有完没完？连狗都欺负。”白玉堂经常背着她对大黄指桑骂槐，她可清楚得很。

　　“你再多嘴的话，等下给你吃娘煮的东西。” 尹晴笑眯眯道，那是白玉堂的死穴，她屡试不爽。这始源于有一日尹晴尹秀两姐弟进城购卖日用品，尹夫人于是自告奋勇负责白玉堂的一日膳食，锦毛鼠基于礼貌上只有默默接受安排。当姐弟俩回来见到白玉堂的脸色后，均庆幸没酿成大祸。

　　从那时候起尹虎成了白玉堂佩服的其中一人，一个男人如果娶了个厨艺差劲的女人，如果不想饿死的话只有拼命赚钱，或者不停锻炼成为一代厨神之外别无选择。他偷瞄尹晴一眼，心想：幸好这点她不像她娘。

　　“喂肥妞，我说的是实话，大黄已经是只成年公狗，难道你没想过替他找个伴吗？你这样可是不人道的。” 白玉堂一本正经说道，这条贱狗一天到晚都跟随在尹晴左右，他实在看不顺眼。

　　尹晴低头想了一想后，点头道：“你这只老鼠这次说的还挺有道理，只是找伴这事马虎不得，万一找错的话可是葬送了大黄的一生。啊！有人来了，你等一会儿。” 说完她丢下白玉堂一人在院子里，大黄摆尾跟随尹晴而去，临走前还抛给白玉堂一个胜利眼神，似乎宣示着最终主权。

　　白玉堂咬牙道：“你这条贱狗给爷爷记着！”

　　过了一盏茶时间，但闻人声喧哗，大约五六人朝着他方向飞奔而来，白玉堂见那些人的打扮，知是村里的几户农家。他们名义上是登门拜访，其实是为了一睹他真面目而来，自从他来后类似事情经常发生，尹家因此访客络绎不绝。

　　“哎呀！这就是晴丫头带回的郎君吗？长得可俊得很。”一名胖妇人上下打量着白玉堂，锦毛鼠有个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可口的美食。

　　“可惜是个残废。。。晴丫头，他下边还能用吗？不然你不是当了活寡妇？” 另一名汉子心直口快，指着白玉堂下身问尹晴道。

　　白尹二人没想到会遇上这种场面，两人粉脸绯红，双方眼神一交汇后又迅速分开。白玉堂喉头一甜，几乎吐出一口鲜血，他硬生生地将之吞下，眼神转为冰冷，眼见将暴起杀人。

　　“石大叔，我们不是你们想象中那样。。。他。。。” 她本想解释白玉堂好男风一事，但瞥见白玉堂神色不善，忙挡在锦毛鼠身前，她左手按着他扣着石子的右手。白玉堂一怔，他没想到她竟然主动牵手，心下窃喜，于是趁机将她柔荑紧紧握住。

　　“老石，你在胡乱嚼什么舌根，你没见这小两口子是多么恩爱吗？什么不能用，照我看是夜夜春宵呢！” 另一名妇人笑骂道。

　　尹晴的脸如熟透了的红苹果，她向白玉堂投以求救的眼色，希望他能澄清此事，然而事与愿违；白玉堂一付置身事外的模样，他只是一味挑眉盯着大黄直瞧；而大黄则像泄了气的皮球，只有喉头发出低声怒吼。

　　“想和俺锦毛鼠斗？你还差得远呢！” 白玉堂洋洋得意地想着。

　　“对了晴丫头，你郎君现在身上有伤，这里有间道观，是近来才建成的，据说灵验得很，不如你也去求个平安？” 一名妇人提议道。

　　“这主意真好，晴丫头，也顺便许个早生贵子的愿望，说不定明年就能抱个大胖儿子了，呵呵！” 那姓石的八公又加盐加醋道。

　　白玉堂若有所思地瞥了尹晴一眼，心想：胖儿子如果长得像她的话定可爱极了！白家人丁不旺，他唯一的亲大哥又英年早逝，只留下芸生一个遗腹子；锦毛鼠性格飘忽不定，也许是见过太多自动投怀送抱的女子，他对婚姻有点恐惧感，情愿常年在外当个游侠也不想安定下来，因此至今仍是孤家寡人一个。

　　“我在想什么了？她和蒋大哥是青梅竹马。。。” 想起和蒋雄的约定，白玉堂一颗心顿时沉下去。

　　尹晴奇道：“什么道观？怎么我之前没听说过？”她在杏花村土生土长，对村里一切最是熟悉不过，这时候听说突然冒出一间道观，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听说那是新来的颜巡按出资所建的玄天帝庙，两个月前才建好，村里人人都说还真是有求必应呢！尤其是求子方面。”

　　尹晴和白玉堂对望一眼，均想：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颜大人是个清官，哪来多余的钱在这山村野岭盖间劳什子道观？

　　白玉堂冷笑一声：“这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天下哪有包管生儿子的道观？照我看是把自己老婆送给道士玩，自己当了绿头王八还不知，这种男人简直是蠢到家，可笑复可悲！”

　　尹晴回嘴道：“这还不是你们这些臭男人害的？把妻子当做传宗接代的工具，不少女人因为生不出儿子，或是被休，或是被逼接受丈夫另娶，甚至是含恨而终的都不计其数。”

　　“喂肥妞，不是所有男人都是这样的，起码爷爷还是中意女儿多些！” 白玉堂开始答非所问。

　　“我想去那玄天帝庙上香。” 尹晴突然说道。

　　白玉堂大急，这岂不是自己送羊入虎口？他忙道：“不行！你想都别想。”

　　“贤侄，你娘子也是为了你家香火，这可是你的福气啊！” 那姓石的八公开始说教。

　　“那你带我一起去。” 白玉堂握着尹晴的手更紧了。

　　“你放心，我没事的，你乖乖在家休息，我带大黄去。。。大黄你说好不好啊？” 尹晴摸摸大黄的头，笑道。

　　“汪！” 白玉堂仿佛看见大黄对他打着胜利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