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霄惊情》玛杜莎的眼泪

26、一种感觉

　　尹夫人笑道：“ 我们事先不知白公子大驾光临，你们稍等一会，待我多弄点酒菜来招待客人。”岂料她话刚说完，尹晴姐弟两人脸色大变，均陪笑道：“娘，不如您陪白公子说话，酒菜就让我们来弄吧！”

　　白玉堂纳罕，心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尹夫人谈吐文雅，不像一般村妇，为什么她一说要下厨，她儿女却怕成这样？

　　尹夫人虽不美，却有股娴雅气质，她听说其夫在白玉堂等人的周旋下得以脱离魔崖后，高兴地向白玉堂再三致谢，白玉堂则忙不迭地还礼。

　　尹晴姐弟如变戏法般，不一会儿屋里饭香四溢，桌上摆着香菇炖土鸡，大头菜焖肉，炒滑鱼片和蔬菜汤等家常菜肴。白玉堂毕竟已有一天未食米饭，闻菜香后肚里馋虫开始作祟；尹晴与家人久别重逢，更是高兴非常，她给母弟夹菜后，又夹一块鸡腿给白玉堂，说道：“吃吧！”席上她言笑晏晏，也没和白玉堂过不去。

　　白家富甲一方，锦毛鼠本身对吃颇为讲究和挑剔，这顿晚餐虽然不是他所吃过最好的，却也算中上水平，他偷瞄尹晴一眼，忖道：想不到这肥妞竟有如此厨艺。

　　当晚白玉堂留宿尹晴房里，小小的陋室只有一橱一床一桌一椅，床上挂着白纱帐，桌上一盏油灯及一本旧书，除此之外并无其他装饰物，房里陈设简单，却打扫得干干净净。白玉堂顺手将旧书一翻，发现那是关于机械制图和机关设计的古书。他觉得好笑，心想：这肥妞的嗜好还挺特别，不爱红妆却爱这种玩意。

　　次日清晨，尹秀打水装进木盆后走到白玉堂房门前，锦毛鼠听见声响，忙道：“请进来吧！”

　　“白大哥，姐姐吩咐过，你梳洗完毕后，让我来替你换药。” 尹秀笑道。

　　“你姐姐呢？” 白玉堂不见尹晴，一颗心如悬在半天云里。

　　“她一大清早上山采药去了，说过了正午才回来。”

　　“白公子，我煮了些粥，你就吃些吧！” 尹夫人这时候走进来，她手上捧着个瓷碗。

　　白玉堂还未回答，尹秀已经抢着回答道：“娘，你把碗放在桌上吧，白大哥待会就吃。”

　　尹夫人离去后，尹秀悄声对白玉堂道：“白大哥，你千万别吃娘煮的东西，那根本不是人吃的，连大黄也不吃。” 大黄是尹家所养的一条土狗，也是除了尹晴外对白玉堂不甚友善的另一成员。

　　白玉堂诧异，他再三地追问，方知其中缘故：尹夫人为外地人士，本是官家小姐，在随着父亲上任途中遭遇盗贼洗劫全家被杀害，盗贼本想绑了她带回山寨，却碰上了打柴归来的尹虎。尹虎虽然不会武功，恰巧附近有几处陷阱，本来就是他特意为这帮盗贼所设置的。他将数十个盗贼分别引入陷阱后成功救出尹夫人，也是天定姻缘，两人一见钟情，虽然门户有别，尹夫人却甘心委身下嫁。

　　婚后夫妇俩相敬如宾，尹虎虽较妻子年长二十几岁，而且没读过什么书，但这对老夫少妻感情甚笃，羡煞旁人。尹虎爱妻如命，生恐妻子操劳，于是所有家事都一手承担，因此尹夫人除了带小孩外，对其他家事都一窍不通。

　　“爹的厨艺才是高明呢！有机会的话你应该尝尝。” 尹秀微笑道。

　　听尹秀如是说，白玉堂方恍然大悟，心想：难怪尹夫人的举止谈吐不似乡野人家，原来有这一番典故，这一家人还真奇特。

　　“那你姐姐为什么又懂得武功？” 白玉堂益发好奇，于是接下去问道。

　　“那是她的奇遇，在她六岁那年，有个云游尼姑上门化缘，她见姐姐生得乖巧可爱，喜欢得紧，便传了她一些武功，传着传着那尼姑竟然在山上庙里住了三年后才离去。姐姐那条黑色绸带就是那尼姑送给她的，据说是罕见的宝物。”

　　“可爱倒是有那么一点，乖巧可未必！” 白玉堂心想道。那条将他拉出死亡陷阱的黑色绸带，此时却被尹晴当成普通布料包扎着他伤口，他轻轻摩挲着，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两人说说谈谈，尹秀也不敢怠慢，将尹晴事先熬好的药替白玉堂敷上。“姐姐说，待她将所有草药都搜集齐后，白大哥的伤势复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白大哥，你休息一会儿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失陪了！” 尹秀始终温文微笑着。

　　白玉堂试着集中精神进行吐纳打坐功夫，却不成功，他一直记挂着尹晴的安危：要是她遇上盗贼怎办？他心头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并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不早点把木匣子还给她。

　　也不知过了过久，外头大黄忽然狂吠不已，白玉堂猜想是尹晴回来了，果然听见尹晴清脆的声音在外响起，她叽叽喳喳向母弟报平安后，又叙述些家常小事。“他怎样了？” 她问尹秀道。

　　尹晴将背上竹篓放下后，才走进原本属于她的卧室，床上坐着个唇红齿白的俊美男子，星眸如电，正含笑看着她。犹如夏夜晚风突然袭来，让人措不及防，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陌生的的暧昧情愫，淡淡的却挥之不去。尹晴微窘，忙碌了一整个早上后她脸上红扑扑的极是美艳动人，过了一会儿她才红着脸说道：“公孙先生所写的药材我都找到了，看来只需些时日，你的伤定会好的。”

　　“肥妞，你过来。”白玉堂蹙眉道，他的声音充满磁性，有种蛊惑味道。

　　“怎么啦？” 尹晴奇道，但还是走近床沿。

　　“伸出手来。”

　　尹晴冷不防右手被一双大手握着，她手上多了一物，白玉堂以这种方式将木匣子还给她，她的手有点粗糙，显然是长期浸淫木工所致，却不失温暖和女子特有的柔嫩。尹晴愕然，一双杏眼盯着白玉堂，却听他懒洋洋说道：“肥妞，我想洗澡。”

　　尹晴大羞，低头道：“你的脚有伤，现在不宜泡水。”她试着挣开手，却徒劳无功。

　　“喂肥妞，你也不想我弄脏你的闺房是吧？”他素有洁癖，自受伤后没机会洗澡，总觉得浑身不对劲。

　　尹晴突然心下警铃大作，遂道：“你这死耗子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我警告你，你要是对我弟弟不规矩，别怪姑娘不客气！放开你的鼠爪！”

　　她气冲冲走出屋外打水，然后将木盆捧进房里放在桌上，对白玉堂说道：“你双手还能动，自己抹身吧！”

　　“喂！那头发怎办？” 白玉堂似是有心逗她，兀自讨价还价。

　　尹晴哀嚎：“天哪！你怎么比老太婆还啰嗦？你到底想怎样？”

　　“你帮我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