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说的是》笙糊

5、第五章

　　吕老头带着儿子和孙子从菜园里回来，本想着可以开饭了。走近厨房，一把菜刀被扔在门口。吕老头捡起菜刀已经不高兴了。走进厨房便见吕周氏坐倒在地，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朱氏失神的坐倒在吕周氏旁边，嘴上还不停的喃喃自语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冯氏和那个刚来的丫头相互搀着站在厨房门边。

　　吕大海和吕大江前后跑进厨房。

　　吕大海一见自家娘和媳妇都坐倒在地，赶忙上前扶着老母亲起身。对一边的朱氏却是置之不理，只顾着安抚自家老娘。

　　吕大江见老娘有大哥扶着便走到自己媳妇女儿身边。

　　朱氏见此情景愤恨的瞪着吕周氏，每次他们婆媳吵架，自己的丈夫总是站在老太婆那边。对她这个妻子从来就没好话，有时候还动不动就打她。为此，朱氏有无数次都想离家去算了。要不是放不下儿子，她早离开十次八次了。

　　不用看，吕老头就知道刚刚又发生了什么。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家里就闹了两次。平时沉默寡言的吕老头再也憋不住，破口大骂道：“作孽啊，咱们老吕家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都娶了你们这些女人回来。你们是不看着我们老吕家毁了不甘心么，整日里的吵个不停。还让不让过安生的日子了，啊。周氏你给我滚过来，现在又是咋回事？”这个不省心的婆娘，吕老头深知家里十之八九的祸事都是她引起的。

　　吕周氏巍巍颤颤的扶着木板爬了起来。路过朱氏那里还有些心有余悸。哆哆嗦嗦的走到吕老头那里。

　　吕老头看着吕周氏这幅邋遢肮脏的模样，脑仁是突突的跳个不停，很有种打过去的冲动。到底还是忍住了。老吕家以前穷，吕老头作为小么，原本是讨不进媳妇的。是周家不嫌弃把女儿嫁给了他。是以吕老头和吕周氏夫妻多年即便生气都没真的动手打过她一回。

　　打不得，吕老头气急，狠拍了一边的木板桌，怒道：“你个疯婆娘，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周氏被他猛拍木板的架势吓得不敢动弹，深知今日丈夫是气疯了。可今日发生的事，朱氏刚刚那般疯狂的模样，她此刻也不敢当着朱氏的面告状。脑瓜子一转便脱口道：“冯氏死活不肯将那只野鸡让出来，说是老二专程为她的拖油瓶女儿打来补身子的。我想着老三科考快近了，最近整夜里看书累得慌。便向冯氏要一碗鸡汤给老三补补。哪里知道冯氏不但不肯还破口大骂，说老三考了这么多次都没见考上。今年也不会例外，不用浪费鸡汤补了。”吕周氏是典型的欺软怕硬。朱氏发狂的模样她被吓着不敢惹，就欺负冯氏的忍让。

　　吕老头被吕周氏几句挑拨的话，气得破口大骂：“冯氏，有你这么当嫂子的么，老三要考上了秀才，咱们老吕家都能跟着沾光，你是他二嫂，到时候就是出门在外，村里人都会高看你几分。你这会儿竟然这般诅咒自家小叔，还闹的这般大。老二，你这媳妇要好好管教管教。”吕老头一辈子都是个老农民，这辈子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老大和老二是不用指望会有什么出息，这辈子顶多也跟他一个样。就老三，他还指望着他能考个秀才，举人回来光祖耀祖。这会儿竟然被自家媳妇诅咒，吕老头能不勃然大怒么。

　　“爹，我娘子不是那种人，也断不会如此说老三。”吕大江一向维护自己的妻子。妻子对自己母亲处处忍让却总是被母亲欺负。

　　“老二，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这个做娘的说谎污蔑你媳妇了。”吕周氏这会儿到没有先前是那般孬种，仗着儿子丈夫都来了，顿时气焰高涨起来。

　　“娘，我没这个意思，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了。”吕大江磕磕绊绊的回道。到底是自己的母亲，他也不能明着顶嘴。

　　“哪有这么多误会的。今天这事你们要不给我说个清楚，谁也别想出这个门。我还就不信了，为什么我们老吕家总是这么不安生。让我晓得是谁做的怪，今天我就赶她出去。”吕老头今天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要将事情搞清楚。到底是谁不安分，整日里挑起事端，惹得家宅不宁。

　　朱氏这会儿倒是真的缓过神来，刚刚自己这般做确实太冲动。好在没酿成大祸，好在吕周氏现在不敢把事实和盘托出。似乎让冯氏背这个黑锅也不错。总好过她被扯出来，回去被吕大海胖揍的好。看老爷子今天这阵势，似乎还不止打一顿能了事，说不定还要被休出去都有可能。心里细细掂量一番，朱氏便决定到时候附和吕周氏一口咬定是冯氏挑得事儿。

　　“公爹，你应该是知道我的，我嫁来吕家近10年。从来有什么委屈，都是往肚子里吞，有什么事也处处忍让。求得就是家宅安宁。今儿——”

　　“哟，你这般说法好像我们老吕家怎么虐待你似的。委屈了啊，你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能嫁来我们吕家是你的福分，我还没嫌弃你是克夫的命，你到抱怨起我们吕家的不是了。”吕周氏不给冯氏继续开口说话的机会，屡屡打断。

　　赵妍卿此刻才真正感受到，古代女子的悲哀，做媳妇的女人更是没地位。若是丈夫不疼惜，这样的公婆，女子后半辈子是生不如死。

　　“我嫁来吕家尽心尽力，你做婆婆的自问可有公平对待过我。”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当初生儿子的时候，吕周氏不给做月子就罢，生完第二天便拖着她去田里干活。要不是自家男人还知道疼惜人硬是拽了回来。这会儿都不知道落下多少病根了。

　　“二弟妹这话就说得有些过了，谁嫁来吕家不尽心尽力了。说得好像吕家独独对你苛待了似的。”她当初生的还是长孙呢，也没见吕周氏帮着她做月子，最后还是娘家姐姐过来帮她做了10天月子。

　　“你们个个都嫌我们吕家对不住你们，好，今天，咱们就把事儿全摊开了说。你们两个媳妇有什么不满的今天就一次性说出来。我到要看看咱们老吕家是怎么对不住你们了。”

　　“爹，不用问定是我那婆娘不安生，我这就抓着她回去修理一顿便是。”吕大海深怕自己父母被气着，说着便上前要抓朱氏回自己屋里去。

　　这时门口又来了几人，正是刚刚被朱氏吓跑的吕荷跟魏氏。后面还跟着两个年轻人，想来就是吕银富跟吕秀才。

　　“爹，是大嫂和二嫂合起火来欺负娘和我还有三嫂。”吕荷刚刚被吓跑不代表她就这般算了。有爹在，大哥在，三哥在，难道会怕朱氏乱来么。朱氏敢如此撒野，看她现在不好好收拾她。

　　“是啊，大嫂还凶狠的提着菜刀上来就砍，幸亏我和小姑躲得快，不然公爹你都见不到我们了。”说着魏氏竟然扑进吕大河怀里嘤嘤的哭了起来。

　　“如此这般的毒妇，大哥你该休了她才是。”开口的便是吕银富，他生得不似自家两个哥哥那般高大。据赵妍卿目测最多不超过165mm.长得一副尖嘴猴腮样，不过跟吕周氏到有八九分像，和吕老头却没半点相像。

　　“小叔仅听一面之词便断定是我娘的错，怎不问问到底是咋回事呢。”吕秀才虽说也不喜欢自家娘亲的长舌，但也不相信娘会无缘无故拿刀砍人。更别说娘要真被休了，以后他考上科举做了官还不得过不了政审么。所以无论他在怎么不满意这个娘都不能让爹休了她。

　　可吕大海却不管旁的，他只听见朱氏拿着菜刀要砍他的母亲和小妹，顿时火大，摁倒朱氏，还没等大伙儿回神便是一顿拍里啪啦暴打。只听朱氏杀猪般的尖叫。却没见人及时上前拦人。

　　吕大江到想冲上去拦，却被冯氏扯住了。朱氏自己的儿子都没站出来，他这个做小叔的上去劝架保不齐还要被泼脏水。吕大江被冯氏拦下后，没人再上前劝架。三房和吕周氏母女俩更一副幸灾乐祸看戏的架势。

　　仿佛是等吕大海打出了气，吕老头才慢悠悠的喝止道：“住手，大海。我还在这里呢，你当着我的面打是打给谁看呐。”

　　“爹，是儿子管不好自家婆娘，惹得家宅不宁了。”吕大海这才停手，此时的朱氏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发丝凌乱，满身滚得都是泥巴灰尘。额头上一个高高凸起的肿块渗着丝丝血丝，甚是触目惊心。显然是刚刚吕大海抓着她的头发往地上撞的时候有的。朱氏躺在地上痛得哎哎直叫，却没人出来扶她。没一会儿，趁没人注意的时候，从门外溜进来一抹小身影。蹲在朱氏身边，轻轻地揉着。

　　现下是一团乱，吕周氏咬定是冯氏挑得事，后来的吕荷跟魏氏又说是冯氏和朱氏联手挑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吕老头被搞得脑子都晕了。

　　赵妍卿冷眼看着这吕家人，除去自家四口还算正常，其余几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这样的家要是不分家，日后哪里还有安生的日子过。此刻她觉得最近的目标就是分家，各过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