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桥》君子无良

5、白尺青

　　白尺青第一次见到白九桥时，他一半身子泡在河水里，青衫湿透，墨发滴水。
　　像极了他早晨吃掉的那只落汤鸡。

　　那时白九桥还没有名字。
　　性格也没有现在这么变态。
　　虽然，他仅仅因为自己的一声嬉笑，便爬上岸，冲过来一巴掌打掉了自己一颗牙。

　　但是。

　　暴力归暴力，那时候的他，还是个喜怒形于色的小蛇妖。

　　白尺青与白九桥认识的时间不长。
　　前后加起来不过十余个年头，也就是他一场冬眠的时间。
　　可在这短短十几年中，白尺青见识了自己这位义兄的变态总过程。

　　第一个年头，他将自己关在那个旧蛇洞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第三个年头，他终于褪尽幼鳞，出落成真正的蛇郎君。
　　第五个年头，他将白尺青赶出了尺青桥，化出真身，十里河中巨尾一甩，洪水滔天，将蓝河九桥砸了个稀巴烂。而后，带着白尺青上了月牙山。

　　他冠了白尺青的姓，为自己取名为九桥，将山神赶出洞府，占山为王。

　　这边，白尺青还在责怪他肆意妄为。
　　那边，蓝河镇的新桥已经开始动工，同时建造的，还有月牙山的山神庙。

　　当庙里的神仙越修越像白九桥时，白尺青终于闻出了阴谋的味道。

　　白尺青问白九桥：
　　你是不是下过山。

　　他说是。

　　是不是见过蓝河镇的村民。

　　他还说是。

　　是不是答应出钱帮他们修桥修山神庙。

　　他依旧说是。

　　白尺青扶额，无奈的看着兄长最后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让那些村民以为，你是山神显灵了！

　　白九桥不以为意的喝了口茶，悠悠回道：

　　他们怎么以为，关我什么事。

　　那时，白尺青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霸占一个小破神仙的位子。
　　一日一日过去，白尺青终于明白。
　　他只是在等一个人，一个叫桑华的男人。
　　白九桥想要的，是这个男人的倒地跪拜，俯首称臣。

　　可惜，白九桥的算盘打错了。
　　因为直到第十个年头，他都没有等到那个桑华，反而让月戈在庙里白吃白喝了那么久。

　　有时，白尺青会问他，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为什么要白白浪费修行，去跟一介凡人耗时间。
　　与其每日翻山越岭去找那个男人，还不如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对抗五百年天劫。

　　谁知，白九桥却如同看白痴一般看了白尺青一眼，回道：

　　天劫还早。
　　但。
　　万一我一觉睡醒，他死了呢。

　　这个解释白九桥说的那么理所当然。
　　从此，白尺青不再纠结自己义兄所有的怪异行为。

　　他知道，纠结也没有用。
　　因为白九桥本身，就是个怪异。

　　而这个怪异，在白尺青遇到白九桥的第十五个年头上，终于圆满了。

　　那是开春一月后的某一天。
　　白尺青为了“躲债”逃进了月牙山深处。
　　谁知那个“债主”拐着一条腿，也能循着痕迹找上门来。

　　而当时，扶着“债主”的善良青年。
　　竟然就是白九桥寻了十多年无果的。

　　桑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