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错》秦九书

5、白玉仙笛

　　风绛雪呆若木鸡的看着御剑飞行的宋青淮，要是她要有她这三分之一的水平，估计早就按耐不住飞到山下去了。

　　“该你了，绛雪。”宋青淮下了剑将剑递至风绛雪面前，绛雪一顿，回过神来，迟疑的接过剑。学着宋青淮的模样，将剑向上一抛，尔后凝聚法力于指，向剑身一点。可是剑并没有像先前宋青淮那般飘起来而是“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为师怎么教出你这么个笨徒弟。” 御天决站在风绛雪身后，看着掉在地上的剑。风绛雪转过身去，羞愧的当真是无地自容，轻唤了一声师父低下头，不语，静静的站立一旁。

　　“你没有武功底子，单靠法力很难御剑，而且你的法力……”可以说是没有，御天决没有接着说下去,大袖一扬，地上的剑飞入宋青淮手中，淡然说道：“青淮，收好剑，回屋去吧。以后不用教她御剑飞行了。”

　　“是，青淮告退。”宋青淮将手中的剑重新变成了簪子，插回发髻，看了眼风绛雪，无奈摇头，随即转身离开。

　　风绛雪将头埋的更低了，师父定是生她气了，她不安的绞着衣角，眼泪在框里打转。良久，哽咽道：“师父不要生气绛雪的气，我以后会好好修炼法术的。”

　　御天决拉过她绞着衣角的手，另一只手拍了风绛雪的脑袋。

　　“这衣服跟你有仇还是怎的？”

　　风绛雪掌心传来冰凉，她以第一次知道师父的手居然没有一丝温度，那样冰凉。她握紧的师父手，想将掌心的温度传给师父。御天决手心一阵暖意，嘴角微扬，眸中笑意缱绻，松了她的手，从袖中掏出一根短笛递给她。

　　“师父，为何给我这个？” 风绛雪伸手接过，温润的玉质，玲珑剔透，那是一块上古白玉雕琢而成的笛子。

　　御天决将手放在风绛雪的眼前一扬，流光四溢，耳畔仙音阵阵，流光化作一页页的曲谱映入风洛水眼中。

　　“此笛孕天地之灵气，只要能够吹熟为师给你的曲谱，便能唤来仙鹤。”

　　“可我要仙鹤作甚，又不能煮了吃。”风绛雪睁大了双眸望着御天决。

　　御天决语塞，蹙眉道：“仙鹤不是给你吃的。”

　　风绛雪小声的哦了一声，御天决继续说了下去。“你法力似有若无根本凝聚不起来，御剑腾云御风都要有法力根基。所以今日为师便传授你‘仙笛传音’之法，一来仙鹤是极好的坐骑，你日后下山也方便。二来仙鹤灵性极佳，若下山之后遇到什么危险，可保无虞。”

　　风绛雪听到下山两字，早已雀跃欢呼，手舞足蹈的一把抱住御天决，将头埋入御天决怀中蹭了蹭。“师父，师父，你真好……”

　　“绛雪……”

　　“啊，师父……”

　　“松开……为师教你吹笛指法。”清冷之音从风绛雪头顶传来，她这才意识到刚才似乎是得意忘形了，脸上两片红霞晕染，忙松开了双臂，后退了一步。

　　御天决握着风绛雪的手，将指法以及呼吸力度一一解说，风绛雪一仰头，一张近在咫尺的脸映入瞳孔，她忽然发现师父原来这么好看，比那个南宫景还要好看。师父虽说时常对着她笑，但骨子里的清寂似同无法逾越的鸿沟，让她不能上前靠近一步。她摇了摇头，想将脑中的胡思乱想丢掉，唯恐亵渎了奉若神明的师父。

　　“绛雪，可都记下了？”

　　风绛雪点头，双手按住笛孔，一声鸟啼般悦耳清脆之声划破寂静，随后不成调的清音从笛中传出，指法青涩，气息不稳。

　　“三月后无上神尊诞辰，你同为师一同前去贺寿，寿仙池那儿的仙鹤灵性极佳，这几月你就好好将此曲吹熟。”

　　风绛雪倒也不急着学了，听着三月后可以跟着师父去贺寿，早已兴奋的将学笛之事抛诸脑后。“师祖诞辰绛雪可要准备些什么礼物？”

　　“你只管吹熟曲子就是，若想真想送些什么，做个寿包你师祖也定然喜欢。”

　　一阵凉风吹来，彻骨寒冷，风绛雪裹了裹衣服。虽是初秋，但山上夜间霜寒露重，风绛雪略显单薄的身子已支撑不住了。“冷就回屋去。”御天决弹指一挥，一件白色披风落在风绛雪身上。

　　“谢师父，绛雪不冷了。师父还要教绛雪吹笛。”风绛雪将手中的短笛扬了扬，另一只手拽紧披风想更暖些，脸上稚子般的笑意浮现，她可不能放过眼下这个跟师父独处的机会。

　　月白风清，天边挂满星子，四周寂静，御天决和风绛雪坐在石头上，断断续续的笛音传出，偶尔有几声指点，别的到是什么都没有，御天决本就不善言辞，只管教就是。

　　轻嗅着从师父那儿传来的檀香味儿，一阵无法言语的酸涩填满心间，竟有落泪的感觉，但也夹杂着稍许睡意，轻阖眼眸。瞬间，笛声停了。御天决侧过脸去看，风绛雪早已将脸埋入膝中，枕着短笛，沉沉睡去了。

　　此笛孕天地之灵气，初学者常把自己催眠也是常有的事，御天决无奈轻叹了一声，只得将她抱起来送回屋。

　　一道初阳照进帐幔，映在风绛雪脸颊上，睫毛轻颤，惺忪睡眼睁开，她一骨碌爬了起来，晃了晃脑袋瞧着四周。师父去哪儿了？而且怎么回了房？一连串的问题从脑中映出。难不成昨晚只是个梦？一眼瞥到了放在枕畔的短笛，她伸手拿起，看来不是梦。只记得当时很困，想闭会眼而已，然后就没了意识。难不成睡着了，她拍了拍自己脑袋，暗暗咒骂自己真没用。

　　宋青淮坐在桌边按着书中所载烹着小茶，满室茶香萦绕，夹杂着稍许清甜。见风绛雪醒来，又见她手中短笛，诧异道：“白玉仙笛？”

　　“什么白玉仙笛，师父只说能唤来仙鹤。”风绛雪仔细观察了下短笛，除了玉质温润，其他跟普通短笛一般无二。

　　“你不知这是师父的三宝之一，白玉仙笛？”宋青淮紧盯着她手中的白玉仙笛，错愕的问道。

　　玄天镜，雪魄剑，白玉仙笛是六界至宝。传玄天镜能照出前世今生。雪魄剑是御天决的随身佩剑，若刺中心脉，仙身尽毁，魂飞魄散。白玉仙笛就是现如今风绛雪手中的短笛，能摄人心魄，与那神渊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用来唤仙鹤着实有点大材小用。落入心术不正的人手上，怕是有惊天祸事。不过风绛雪本性纯良，倒也不会乱用。

　　风绛雪略略一怔，随后摇头。她完全没有想到师父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以后得勤加练习才是，莫辜负了师父的厚爱。

　　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块玉佩，婴儿手掌般大小，宝相花状，通透无暇，白光莹莹，她将玉佩系在白玉仙笛上，然后垂在空中晃荡了一会，满意的笑了笑，这佩挂在白玉仙笛毫无违和感。

　　这佩原是风绛雪自小带在身上的，当年在落月崖就算被荆棘割的满身伤痕也不曾松了那块佩。对于爹娘，她脑中已然没了印象，说不恨是假的，但也感谢他们，若不是当年的狠心把她抛弃在荒山野岭怎能让她遇到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