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亡灵法师不柯学》月半时

3、第三章 小柯：良心有点痛

　　伊达航。

　　一年前死去的人气角色，一个性格爽朗的硬汉警官，属于看番意难平的范围。铃木夏能在柯南世界契约到的第一个灵魂是他，还是个自己愿意契约的熟人，感觉挺欣慰的。

　　还有点意外。

　　但仔细想想，伊达航在柯南剧情中死于车祸，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地方到底是路边还是医院，这个有待思考，所以在医院里见到他还算合理。

　　可惜的是，铃木夏刚才又从医院里密密麻麻的灵魂堆里分辨了半天，也没有再捡到第二个漏。米花综合医院里还能再契约什么灵魂呢？

　　铃木夏绞尽脑汁的思考了半天剧情，也没回想起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警校五人组的萩原研二死在公寓大楼上，松田阵平是游乐园的摩天轮，诸伏景光在不知名的高楼上。小哀的姐姐在港口旧仓库里，麻生成实在月影岛上，泽田弘树更是远在美国……没有一个人是死在这所医院里的！

　　就连伊达航的女朋友娜塔莉……他本来以为在这所医院里，因为伊达航死去的当天，娜塔莉来这里的停尸间认过身份，跟着就自杀殉情了。可找了半天没找到后，铃木夏才模糊的回想起来，娜塔莉大概是回家后才上吊的。

　　女子口巴。

　　头痛，只能放弃在这里继续契约的打算了。

　　说句不好听的，柯南动漫都出了一千多集了，铃木夏从前前世的种花国普通人穿越到西幻世界当亡灵法师又过去了好几年，他根本记不清柯南剧情里大把的普通案件了，这些普通的灵魂对他没太大用处。

　　“唉。”铃木夏坐在病床上大声叹了口气，挑剔的盘算着。

　　……只能指望伊达航努力变强了！他变强了，铃木夏身为契约者反哺到的灵力也会变多。

　　没一会儿小兰带了晚饭回来，被饥饿的铃木夏一口气吃光了。佐藤警官也来了一趟，想找铃木夏做例行问话，但铃木夏惦记着原身的情况，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佐藤警官若有所思，似乎顾忌铃木夏是个小孩子，没有坚持询问，很快礼貌告辞。

　　等到墙上的时钟指针慢慢指到晚上十点的时候。

　　“柯南又跟着爸爸乱跑了，真是的……都这么晚了！”小兰操心的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把手伸进上衣口袋里攥住了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问问什么情况。

　　还没有忙完吗？今晚难道要在医院住宿？

　　“叮铃铃——”那支手机却先一步响了起来。

　　听筒里传来了毛利小五郎严肃正经的嗓音：“小兰，把门口的佐藤警官和街道警先生请过来，我们在米花町三丁目的房子这边——还有，带上铃木夏。”

　　“现在吗？”小兰有些吃惊，她扭头看看床上，捂住了听筒的位置小声说，“小夏好像快睡着了……”

　　铃木夏从手机铃声响起来的那一刻就睁开了眼睛，清醒的像是一点没有犯困似的，他掀开被子坐起来，镇定自若的说：“我也要去。”

　　听声音都听得出来，现在的毛利小五郎是柯南用变声器假装的。大概是案情已经破了吧，他等这一刻很久了！怎么能不带上他这个当事人去呢？

　　鬼魂飘行的速度比人类快是一点常识。柯南那边电话刚挂掉，这边铃木夏的运动鞋都没穿好，伊达航的身影就穿墙而过，气喘吁吁的回来了。他似乎调查到了什么情报，看过来的眼神很复杂。

　　“变成鬼以后，身体素质怎么还没有当人的时候强……”伊达航顾不上抱怨，正色的把重点信息汇报给了铃木夏，“那个叫柯南的孩子确实不对劲，他迷晕了毛利前辈，用变声器打电话给了目暮和小兰，打算在现场做推理了！”

　　[我知道。]铃木夏通过契约在心里回答，一点都不意外，反而是瞥向了伊达航若隐若现的半透明魂体，把他收回身体里温养，[你该多锻炼了，今天才飘了多远的路，灵魂就虚弱了？等会我教你怎么吸收灵力。]

　　铃木夏一本正经，说的避重就轻。

　　亡灵法师和被契约的灵魂命运相连后，是相辅相成的状态。鬼魂修炼灵力会反哺铃木夏，铃木夏用灵力变强后也会增强鬼魂实力。刚穿越的铃木夏太虚弱了，全靠和伊达航契约回了一波灵力。但伊达航也没学会怎么修炼，来回奔波几次可不就虚弱多了？

　　但伊达航不清楚，真以为是自己做鬼后的体质没有人类时期的强壮，他早就不满意这种不锻炼的弱鸡体质了，爽朗的对契约者道了声谢，变成光点飘进铃木夏的心口，然后才来及惊讶。

　　“你——居然知道吗？”伊达航有点觉得不可思议。

　　生前的他身为搜查一课的刑警，不能说是饱经历练，几年下来也见过了各种千奇百怪的案件，普通事情轻易不能让他动容。但是今天这种经历……他还真没见过。小学生侦探和警方联手破案？警校最优秀的毛利学长被糊弄的团团转？

　　不过。

　　伊达航看向契约了自己的这个男孩，注意力一顿——铃木夏的年龄也没大到哪里去，但已经在从事亡灵法师这种非常不科学的职业了。

　　现在的小学生真是不得了啊。

　　伊达航感叹的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一行人赶回了米花町三丁目，是佐藤警官开的车。

　　“小兰你们来了！”高木警官等在路边眼睛一亮。由于铃木宅已经烧成了废弃的危楼，大家只能汇合在了废墟前。一把椅子很扎眼的放在隔壁房屋门口，毛利小五郎已经摆好姿势，深沉的坐在那里，垂着眉眼看不清神色。

　　“佐藤和高木看起来都成熟了很多啊。”伊达航突然从铃木夏胸口探头出来，感慨了一句，“也不知道我死后，高木有没有……”

　　他后面的话突然没声了，有些怅然。

　　鬼魂对于自己死后的记忆是很混乱的，有的完全没有印象，有的保留模糊的神智，或多或少都分人。伊达航是直到被男孩唤醒契约，才从浑浑噩噩的状态清醒了过来。他挺感激铃木夏傍晚那会儿派他出去打听消息，也弄清楚了他已经去世差不多一年了，但他的女友，还有家人怎么样了……

　　伊达航平时性格爽朗果断，但这一会儿愣是没有问出口。

　　[你先回去！别吓人了……准确的说只有我能看见灵魂，刚才差点把我吓一跳。]铃木夏没好气的抬手假意摸向自己的心口，把鬼脑袋摁了回去，抱怨着避过了这个话题。

　　……伊达航还不知道他女友的事呢，找个机会再告诉他吧。

　　[抱歉抱歉。]伊达航忍着喉咙里的笑意回过神，也安分的缩了回去。他想起来铃木夏身上刚发生的案件，心情骤然沉重了下去。

　　“毛利老弟，大家都已经到齐了，你就说吧。”目暮警官期待的开口。

　　他和负责纵火案的弓长警部站在一起。本来今天不该他继续参与进去的，可毛利老弟说他也需要留下，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柯南躲在椅子背后，手中的变声器对准了嘴巴。毛利小五郎正经到有些严肃的声音响起，先下结论：“今天铃木宅的事件非常简单，简单到一开始被大家当成了意外失火的事故，但经过调查，它是一桩确确实实的纵火杀人案！”

　　能让柯南花费了这么长时间才确定结论，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这次的犯人作案手法太简单了，完全不搞什么花里胡哨——氰酸钾，钓鱼线，又或者什么密室机关小道具，犯人一个没用，主打暴力美学。柯南很难找到关键性的证据，差点抓瞎，只能一遍遍询访周围的邻居和路人，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一个可能性很高的答案在他心中成形了。

　　最后他和目暮警官讨论了半天，以日本的法律来算，现有证据再用上一些攻心的计策是能搞定事件给犯人判刑的，柯南才总算不发愁了。

　　——他再一次意识到自己作为侦探时的无能为力。

　　“住在四号的山本先生，可以复述一遍你的证词吗？”毛利小五郎的声音问。

　　“是的。”山本先生拘谨的走了出来，他是一个穿着居家服的中年男人，似乎联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才攥住拳头复述，“起火的时候我很担心铃木一家的安全，就从窗户往隔壁看，然后看到铃木女士在客厅里，小夏也坐在旁边。”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当时房子里全是浓烟，情况很紧急，我顾不上别的，大声对她呼喊，想让他们逃出去——”山本先生有点不寒而颤，“她好像听见了，但是没有动，倒是小夏很害怕想靠近窗户的样子……”

　　“你确定铃木女士没有失去意识吗？”毛利小五郎确认了一遍。

　　“没有，因为她转头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山本先生憋不住的问，有点难以置信，“所以这场火灾是不是铃木女士……”

　　这是纵火携子杀人？呃，自杀吗？

　　毛利小五郎没有回答，而是转而叫了痕检人员：“想在短短二十分钟时间内把一座房子烧毁是很困难的，你们还发现了什么？”

　　“哦！除了儿童房这个最初起火点，那个叫柯南的小弟弟还在其他几个房间角落里发现了烧焦的火柴棒。我听毛利先生的把没烧尽的火柴盒皮送去检测发现，内侧有半枚铃木女士的指纹。”鉴识人员回答。这样浅显的线索不能算牢靠的证据，所以他又补充了一句更明显的话，“他还发现大量的书本作为易燃物散落在几个房间里，只有客厅没有……这种数量，也不是一个小孩子短时间内搬得完的。”

　　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在没有外来者判断的情况下，铃木夏的嫌疑一排除，这就是铃木女士自己动的手。

　　她穿着高跟鞋下班回来，一直到被救出来前都没有换的原因是——她自己清楚不需要换鞋了。那空白的四十多分钟里没有逃出来也有了答案。火灾就是她自己准备的，她为什么要逃呢？

　　“但是，为什么你说是纵火杀人案呢？毛利老弟。”目暮警官奇怪的问，“这不是强迫性集体自杀事件吗？”妈妈带着幼小的孩子试图自杀，这种情况有时候也会发生，一般是按照自杀案件来划分的。

　　柯南转头看了铃木夏的方向一眼。

　　黑发的男孩从刚才就在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碎发遮掩下的脸也看不清神色，目暮警官这句话出来以后，他的头垂的更低了。

　　柯南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反驳道：“不，目暮警官，凶手就是铃木茜子本人，她想谋杀的——是她的儿子铃木夏。不能因为受害人的年龄和凶手的畏罪自杀，就忽视这条罪名。”

　　杀人案和强迫性集体自杀的最大区别，在于受害人有没有自杀的意识、有没有想反抗的举动，或者……有没有活下来。那些例案中的孩子要么是太幼小，稀里糊涂就送了命，要么是没反抗成功，以死亡给强迫性自杀添上了一笔冰冷的数据。可是活下来的铃木夏呢？

　　听着男孩之前怨恨的冰冷话语，难道还要忽视他险些被害的事实，轻飘飘的让这件事情过去吗？仅仅是凶手丧失抚养权，小夏能接受这个结果吗？

　　“这——”目暮警官语塞了。铃木茜子还在医院躺着，受害人和犯人双方都活着的情况下，普遍来论的确实是杀人案件。

　　不过这个案子虽有很多间接证据，但也有很多疑点。想证明母亲虐待乃至杀害亲子，还需要更多证据才能结案——比如最简单的，当事人的亲口发言。他忍不住看向了当事人，“小夏，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在场的其他人也跟着看向了黑发男孩的方向。

　　“小夏……”小兰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掌。她本来觉得让一个孩子再次面对这件事有些过于残酷了，但现在她知道爸爸为什么坚持要把小夏再带过来了。

　　柯南也问道：“小夏，你现在可以把真相告诉我们了吗？关于，你为什么要在火场中留下？”

　　调查邻居的时候他听到的都是铃木茜子有多疼爱儿子的话，再回想起那个孩子木然又阴沉的模样，出了火场就闭口不提一个字案情，对警察充满了深深的不信任。柯南大致明白是为什么了。

　　就连他，一开始不是也想过男孩是凶手的可能性吗？

　　一想到这点，柯南就感觉心里沉甸甸的。

　　糟糕——良心开始发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