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机甲传奇》楚寒衣青

9、故人，被遗忘的过去

　　安德洛玛时间，9:42am，宇宙飞船港口。
　　特别定制的雷神III-X悬浮车上停在港口外，已经换了一身唐装的叶鸣蝉客气又带着些疏远地迎上从港口走出来的穿军装的一队人：
　　“你们是联邦使节团？”
　　领头的军人停下。二十多岁的年纪，东方面孔，笔挺的墨绿色军服不见一丝折痕，脚下黑色军靴包裹小腿。他微微点头，伸出手：
　　“联邦二六八机甲小队，王子雾。”
　　“上校好。你们的来意我听说了。”叶鸣蝉用客套但并不会让人感觉冷漠的口吻说，“只要联邦有需要，我们叶氏一定倾力支持。”
　　他做一个手势：“请上车，我带你们去目的地。”
　　王子雾点点头，身后二十九个队员鱼贯上车，他则和叶鸣蝉一起坐上打头的那部银蓝色雷神III-X。
　　悬浮车在离地50米的高度中平稳行驶，叶鸣蝉开口：“‘三足’目前停放在鹿山别墅里，那栋别墅距离市区有些距离，如果不介意，上校和队员可以直接别墅区里休息。”
　　“另外，”这位看上去有些阴鸷的男人用隐隐好奇的口吻说，“三足是传奇机甲，当初也找过许多人尝试修复……这次没有其他人跟上校一起过来？”

　　王子雾知道叶鸣蝉的意思。
　　事实上在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他也带着和叶鸣蝉一样的惊诧感：这样一架曾在与帝国交战中大放光彩，独自干掉两条战舰，又超过十次从舰队围堵中从容离去的传奇机甲，就这样交给他们小队修复？
　　——这不是看得起看不起的问题，这是根本不可能的问题。
　　机甲队伍里的每一个成员，都是联邦十万人里头才出一个的精英，他们是神的选民，是单兵最高战力的代表。
　　但立于军队九型机甲之上的传奇机甲，在整个联邦百万亿人口中，也不过五位数字。甚至这可怜的五位数中，能真正活跃在此时战场上的，不到30%。
　　它们有自己的名字，能直接抗衡战舰，是单兵战力的真正“最高”，只由机甲员中的顶端所拥有。
　　那些代号为‘王’的机甲员——
　　是神之子。

　　这样的传奇，他们真的有可能修复吗？可就算修复，也根本没有人能够操纵这架机甲。而挑起这次争端的那一位，哪怕真正过来……还有那个人。王子雾一直平放在膝盖的手指痉挛似地抽搐一下。
　　那个人在这个星球上。他——有没有办法？
　　悬浮车半空飞驰，车窗外的景物渐渐连成一片，只剩模糊的颜色，在透明的玻璃上一掠而过，留下淡淡虚影。

　　接下去的事情并不复杂，在跟叶鸣蝉到达七区的鹿山别墅后，王子雾带着一群人先去地下机甲室看了那架损坏严重的传奇机甲，并在简单安顿好后就拿着工具跟队员一起研究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夜幕降临，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后，才婉拒叶鸣蝉共进晚餐的邀请，独自乘车来到市区，走进警察局的大门。
　　装修并不豪华，但沉稳庄严的大厅中，值班警卫看见王子雾，立正行礼：“上校晚上好。”
　　王子雾站定回礼：“下士好。”他从怀中拿出一份命令，“我需要见现在在这里的最高负责人。”
　　五分钟后，他被带到副局长的办公室。
　　挺着一个啤酒肚的副局长从知道王子雾的来意后就皱着眉，而等他开启光脑，连上虚拟网锁定区域的时候，这位中年男人忍不住说：“虽然你有上面签署的命令，但是我得告诉你，上校，每一个联邦公民在不违反法律的前提下都具有充分的隐私权，这是受最高宪法所保护的——”
　　“我知道，先生，”王子雾打断对方的话，“我只是找我过去的同僚而已。”
　　“如果我是你的同僚，”副局长讽刺说，“我一定会非常感动的，上校。您的情谊真的太过深厚了。”
　　王子雾不为所动：“不管我用什么方法找到他，他都不会感动的，所以我们不需要为这些事情而争执，并且我找上他确确实实只是为了那份与联邦尊严相关的任务——”他停下，看着光脑，“我想我们找到了，是吗？”
　　副局长回头看着停下扫描的光脑：“这应该问你，如果这是你要找的人的话……”他在键盘上输入一些指令，光脑里照片上的人的详细资料就跳出来了，副局长看着资料慢慢念道：
　　“两年前来到安德洛玛。”
　　“没有该地身份卡。”
　　“注册工作无，特长修理。”
　　“住址在莱恩路棕桐小区。”
　　“我想，”有着啤酒肚的副局长不太确定地问，“你们机甲队的福利一向不错吧？哪怕对于提前退役人员？”
　　“是不错，”王子雾说，“但只针对现役退役人员，不包括私逃人员。”
　　“啊？”
　　“资料能给我一份吗？”王子雾说，并没有详细解释的打算。
　　副局长耸耸肩膀：“当然。”他按了一下按钮，萧秋的资料就输入到王子雾的身份仪中。
　　“非常感谢。”王子雾道了谢，收好东西直接离开警察局。

　　时间刚到晚上九点，大街上已经看不到多少人了。
　　王子雾等了一会，等来一辆智能悬浮车，坐上去后说：“去莱恩路棕桐小区。”
　　智能系统应答一声，无人驾驶车辆平缓地向前飞行。
　　王子雾扭亮车内光线，使用身份仪调出萧秋那份其实没有多少内容的资料：住址，工作，经历，交友情况……
　　须臾，他的目光回到资料左上角的半身图像上。
　　图像里的人仿佛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漫不经心地顾盼里冲他微微一笑——不，他不会对他笑的，这个人不会对任何人笑，这只是简单的虚拟图像技术，只是将人美化了而已……但他还是在笑。
　　一点点，很平静而温和的笑容。
　　王子雾有一瞬间的失神，他继续打量这个人：
　　黑色短发有点凌乱地搭在额头上，眼神明亮，但已经看不见记忆中的锐利了，面容则是一如既往的清秀，除掉那些太过深刻的印象，这个人看上去竟然非常普通——非常非常普通，和所有二十来岁的有些稚嫩有些羞涩的年轻人一模一样。
　　这不是萧秋。
　　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一个萧秋。
　　王子雾靠在松软的椅背上。
　　“没想到我们又要见面了。”他低声自语，“没想到你会选择这样的生活。”
　　“你会……变成这样。”

　　棕桐小区里的大楼简直跟首都星普通区里的一模一样：逼仄的内外空间，银灰色冰冷外壳，直入云端的高耸……在黑夜里，就像伫立了一只钢铁巨兽那样让人心生不适。
　　首都星这样是因为人实在太多了，这里呢？
　　王子雾一边分散精神思索这个其实没有多大意义的事情，一边向萧秋的住所走去：D幢003-11号……
　　柔和的自然光照亮走廊每一个角落。站在白色的合金门面前，王子雾瞪着正对自己的凸起门牌号，愣是没有勇气抬手敲门，他实在没法想象两人见面的情况——或者说，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再见到这个人……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楼层，跟着就有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响起。
　　带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烦躁，王子雾侧身回头，往后扫了一眼，只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完全反射性地，他握起拳头就向身后砸去！
　　拳头与拳头相撞，发出如同易拉罐被大力扭曲时的沉闷□□。
　　疼痛感从神经末梢传递到中枢，反而刺激理智的回笼，王子雾的动作登时一僵。
　　这时，那个和王子雾对了一拳的人也没有追击，随意搭开王子雾的手就退后一步。他看看王子雾，又看看王子雾身后的合金门，半晌：
　　“你走错门了？”

　　心中千头万绪还没有理顺，王子雾一下听见这句话，心里瞬间凉了一半：“……萧秋！”
　　“唔。”从外面回来的萧秋应了一声，他的脸色也因为出现在自家门口的人而有点奇异，“你真的不是走错地方？”
　　要淡定！王子雾深吸一口气，按最标准的军姿站好并不着痕迹地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我没有走错。我是来找你的。”
　　“……”萧秋。
　　“……”王子雾。
　　周围的气氛就像已经搅拌均匀正在凝固的泥浆，王子雾的心凉了另一半：“我来找你是为了一件事情。”
　　这真的不是废话？萧秋问：“什么事？”
　　“是关于，”王子雾顿了顿，“关于机甲的。”
　　萧秋看着王子雾。
　　王子雾第一次稍稍回避来自面前的目光。
　　萧秋就笑了：“我帮不上。”
　　“只是修理。”王子雾目光立刻回到萧秋身上，他沉声说。
　　“我帮不上。”萧秋还是那句话。
　　王子雾一拧眉，眉间深深的刻纹让他拥有远超自己年纪的沉稳与威严：“不是为我，也不是只为机甲队，具体的我暂时不能说，但这是为了联邦。”
　　“我帮不上。”萧秋只有这句话。
　　“我以为你变了！”王子雾怒，“你问都不愿意问一声就说帮不上？就算不看在我们跟你相处八年，也不看在你呆机甲队呆了八年，至少看在你的祖国利比利特联邦共和国的份上！你也不该一口回绝！”
　　萧秋冷笑：“谁告诉你我变了？”
　　“你——”
　　“我怎样？”
　　“冷漠！孤僻！不合群！没纪律！自视甚高！骄傲狂妄！”
　　“平庸！无知！呆头鹅！鹌鹑鸟！唯唯诺诺！没有自我！”
　　两人像斗鸡一样乌着眼互瞪。
　　半分钟后，萧秋失笑出声，摆摆手打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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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shanxshi2009书友的霸王票，第一个读者霸王票触发以下支线任务:
任务名称：霸王的偏私
任务时间：2011.12.25 - 2011.12.29
任务目的：收藏500，评论200
任务失败惩罚：无
任务成功奖励：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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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非常感谢书友shanxshi2009的霸王票，我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是救世主那篇文的读者吗？
这篇文因为是借科幻背景，我也想好好写，很多细节要敲定，所以不太好写，目前有点存稿，但现在加更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啊……上面的游戏大家乐一乐就好，只是正文之外的娱乐而已=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