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海贼之道》夏之纳

182、第146话 「蜘蛛」

　　嘉音无法理解为什么对面的大姐姐看起来那么崩溃。即便对方的脸被绷带完全包裹，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嘉音依旧能感觉到对方此时此刻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该怎么说呢，作为一个除了打架其他都不管不顾的夜兔，这么容易情绪崩溃的确不太体面，但这真的不能怪牡丹心理承受能力太差。

　　春雨猎人由罗常驻地球，前不久神威团长似乎还死皮赖脸（？）地住在由罗家，团长他亲妹妹更是暂时定居在地球……另外，或许还要算上领便当前宅居在吉原的凤仙老板。

　　竟然吸引了这么多可怕的角色……
　　这颗星球的风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牡丹作为夜兔族的年青一代，在任何地方都能担负得起领袖角色。不幸的是她偏偏在春雨第七师团，只要神威一天没有跳槽，估计别的夜兔是不会有出头之日了。

　　谁让夜兔族强者为尊，神威不论战斗力或者对战斗的执念在夜兔族群中也是异常出挑的个体。
　　比起春雨里其他乌烟瘴气的师团，第七师团的确是忠于神威的部下，但这并不妨碍夜兔们产生对于神威的心理阴影。

　　神威这人不能惹，如果让他有了兴趣会被他挂着笑脸缠到死。

　　幸好的是，不知道是不是相处时日也算久了互相了解，对于自家的部下，神威很少有什么特别的兴趣。不过神威也不会对部下有什么特别关照，甚至可以说他根本不在乎，从他毫不介意地随手将云业捅了个对穿可见一斑。

　　牡丹从母星的斗技场时代就对神威这杀星有所耳闻，崇敬归崇敬，她对神威可是打心底的敬而远之。

　　——问题来了，为什么又出现了一个小团长啊啊啊？！

　　“？？？？”橘粉毛的小女孩再怎么样也猜不出牡丹心中的千回百转，无比困惑地歪了脑袋。

　　崩溃完之后，十分敬业的牡丹不忘正事，将躺尸的贩毒者从地上提了起来，对着一旁的百华队员道：“我把这家伙带回去了。”

　　“这怎么好意思麻烦您……”百华队员有些顾虑，这位女夜兔的热心肠全吉原有名，然而对方毕竟名义上是吉原所有者派来的管理人，按理来说应该是上司才对。
　　——无论哪里的职场都没有让上司做这种跑腿工作的道理啊！

　　“不麻烦，日轮夫人拜托我的事总得尽力办好才行。”耿直的女夜兔如是回答。

　　“……那就麻烦您了。”
　　盛负凶名的夜兔族是这个画风真的好吗？——百华队员。

　　吉原情报专精的百华队员扭头看了看那边正散发出“我可以先走了吗？”疑问气息（面无表情）的小女孩，据说是春雨猎人托付给日轮大人和头领照顾的孩子。

　　这种特征，外加是春雨猎人所托的这个来源……总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事实隐藏其中（并没有）。

　　目光触及女孩肩上那只会动的布偶，百华队员，不禁再次感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世界的画风越来越奇怪了。

　　※　※　※　※　※

　　拎着贩毒分子向百华据点前进的牡丹，途中冷汗直流。

　　那个和团长不知道是什么关系的小女孩，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走出数百米之后，牡丹终于忍不住向后发问：“小妹妹，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因为我们不认路啦！”
　　回答的声音并不属于那个好似来历不凡的小姑娘，而是小姑娘头上顶着的布偶发出的，“都是嘉音不认识路还要乱走的关系啦！明明熟悉环境的话也不需要走到这么远的说！”

　　“……可是，不是渚指的路吗？”
　　女孩发出了微弱的质疑。

　　语气并不严厉，听起来毫不生气，也完全不强硬，布偶却轻易地抛盔弃甲，嘤嘤哭泣着认错了。

　　“呜嘤——都是渚的错（抽泣、抽泣）指了错误的路，让嘉音酱遇到了那种坏蛋！（抽泣、抽泣）”

　　“没关系的，我没有在意。”
　　女孩熟捻地安抚道。

　　牡丹：“…………”这俩孩子在演相声吗？

　　红旗袍小姐有些无力，敏锐地感觉到这两只大概都不是什么普通的存在，眼下的状况让她严肃以待却真的是臣妾办不到啊皇上！（什么鬼）

　　后方一个哭泣一个顺毛的气氛太过和谐，牡丹丧失了询问的勇气，放弃地提着手里的人加快脚步，而后面的孩子也没有掉队，仍然紧紧跟着。

　　——既然是迷路了，只要带她们走到认识的地方自然就会离开了吧？

　　牡丹抱着侥幸期待，然而事实却是直到她来到月咏面前，依旧拖着这条小尾巴。

　　夏洛特：“呜、呜！”
　　嘉音：“没关系的，不是渚的错。”

　　牡丹：“这是刚抓到的家伙，估计和之前的那些一样，也问不出什么来。”
　　月咏：……我比较想问你身后是怎么回事？

　　月咏并没有问出声，但百华首领复杂的眼神已经生动地说明了一切。

　　“好像迷路了。”牡丹无奈地摊了摊手，“我还想问你们从哪儿找来一个跟团长这么像的孩子？”

　　仅限于外表特征相像。那孩子哄了哭泣的布偶一路，这份耐心就不是神威能有的。

　　“不知道，问春雨猎人去。”月咏扶额叹息，“不过她现在不在地球，什么时候回来也没说清楚，估计找不到人……”

　　牡丹噎了一下。好嘛，她算是明白之前那个百华队员为什么看着嘉音欲言又止了。

　　然后牡丹的神情无比迅速地恢复了平静，似乎对嘉音来历的猜测深感正常。她这正常的表现让月咏觉得非常不正常。

　　你倒是吐槽一下啊！这种怪物和怪物的血统结合的可能性你倒是吐槽一下啊！

　　然而，牡丹不以为然。

　　她从斗技场时代就认识神威和由罗，虽然这俩人大概不认识她，但牡丹却知道那两个人的关系其实很好（？），家长也见了还是同居（？？）。当年她在春雨看见神威时，还奇怪过为什么由罗没有一起出来工作。

　　神威和由罗在一起，稍稍比他们年长几岁的牡丹是乐见其成的。

　　（虽说完全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而且红旗袍小姐至今也没有意识到由罗其实不是夜兔族）

　　不过这先上车的有点早，补票……至今没补是不是太晚了？
　　牡丹看着大约七岁的嘉音，深沉地想。

　　远在宇宙的副团长阿伏兔知道了估计要先往后辈的后脑勺上狠狠来一巴掌，你脑补之前先考虑一下团长那臭小子今年几岁啊！

　　带着一群不省心的熊孩子，阿伏兔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　※　※　※　※

　　终于安抚好夏洛特，嘉音与一脸吐槽不能的月咏、欣慰（？）的牡丹告别，继续自己熟悉环境的旅程。

　　嘉音喜欢挑大路走，跟着人流移动，之前若不是夏洛特指手画脚，嘉音也不会跑到偏僻无人的地方去。
　　吃到自以为是教训的夏洛特安分下来，乖乖地趴在嘉音头上，不再胡乱指路了。

　　……
　　夜色渐渐降临，明亮的圆月缓缓升起，来吉原造访的“客人”也多了起来。

　　忙着揽客的游女们不再围着小女孩，嘉音乐得轻松，带着夏洛特在人流中穿梭。

　　吉原的夜晚很美，喧闹中夹杂着女人娇媚的笑声，弥漫的灯火令人恍惚不知身处何地。

　　嘉音站在大街中间，仰头向天空望去，明月洒落柔和清冷的光线，月亮似乎身处一个与吉原截然不同的极为安静的地方。

　　她并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应该形容为明媚忧伤无语望天。

　　吉原的夜晚给人的视觉冲击力太强，以至于白天和晚上完全是两个世界。嘉音站在夜晚的吉原街头，不可避免地迷失了回去的方向。

　　是哭累了吗？还是有别的原因呢？到中午才睡醒的零食魔女此刻又在伙伴的肩头昏昏欲睡了。

　　陷入梦乡的魔女软趴趴地耷拉在女孩瘦弱的肩头，很容易滑落。当身边行人路过轻轻擦撞到女孩的臂膀，魔女足有女孩脑袋那么大的布偶般的身体就从女孩肩头脱落下来。

　　一只成年男人的手及时拎住了布偶身上装饰的披风，制止了它直接落在人来人往的地面上。

　　嘉音愣了愣，缓慢地将仰起头的视线转向身旁的男子，顺势张开细弱的手臂，让男人将布偶放进自己怀里。

　　“抱歉啊，小姑娘。”

　　男人的外貌看起来已至中年，灰黑色调的和服令他走在街上并不引人瞩目，下巴上留着一圈胡渣，面容显得有些凶恶，却尽量露出友好的笑容来向不小心撞到的小女孩道歉。

　　面对美貌游女们带上美味糖果和点心的搭讪不为所动的嘉音，与男人那双略有些浑浊的眼睛对视着，鬼使神差地开声问道：
　　“大叔，你是谁？”

　　男人没料到孩子会提问，微微一怔。
　　“……大叔当然是吉原的客人。倒是你，看衣着不像哪家店的秃（服侍太夫的幼女），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和大人走散了吗？
　　这是个愚蠢的问题，没有大人会将自家的孩子带到风月场所，会将孩子带到吉原的只有人贩子。

　　嘉音听出了男人的言外之意，轻轻摇头，几缕发丝在耳边晃动，“妈妈有事，将我托付给月咏小姐照顾。”

　　“……是吗……”
　　男人轻声地慨叹着。

　　“大叔，你认识月咏小姐吗。”女孩问道。她的口吻平叙直述，几乎没有起伏。

　　“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男人缓缓答道。

　　“大叔，”女孩再次发问，“你很强吗？”
　　她的目光停留在男人的手掌上。

　　男人的手上均匀覆盖着厚实的茧子，还有些细小的伤疤。另外她还闻到了血腥味，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血腥味，而是杀了很多、很多的人后，沁入气息之中无法消去的杀气与血气。
　　这样的男人总不会是个裁缝，手上的茧子和伤是针线所致。

　　女孩的眼睛被吉原的街灯照着染上温暖的橘黄色，瞳孔里放射出某种异常尖锐的光辉，纵使那双眼睛天真、纯净，也不会被掩盖住的面对强者的警惕……以及，对于血腥的兴奋。

　　因为一时疏忽，没有来得及立刻知晓昨天才刚刚出现在月咏身边的这个女孩的男人，忽然间恍然大悟。
　　啊，理应如此——这样的眼神，全宇宙大概也不会有第二种血统拥有。

　　这样弱小的女孩子，竟是那最凶血脉。

　　若放任这个现在还很弱小的生命成长起来，将来必定会造就出不可战胜的凶暴怪物吧。

　　明知这一点，作为忍者的男人却没有选择将威胁掐死在摇篮中，口头上打着幌子糊弄过去之后，迈着稳健的步子离开了。

　　这样的存在不可能局限于这小小的地球，宇宙才是她理应生存的战场。再者说，这些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

　　男人所不知道的是，遵从血性隐隐兴奋起来的女孩同时仍能进行超乎寻常的理智思考与观察。

　　嘉音很好奇，为何像那样强悍的人的眼神居然会好懂到连自己都能辨明。在她谈及月咏时，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温柔和珍爱，全然不符合他那样的形象。

　　也许是因为自己是个孩子，所以他并没有太过防备吧。
　　嘉音猜测着。

　　直到不久后，她得知了真正的原因并不仅在于自己是小孩子的关系。

　　将死之人，又何必对素不相识的陌生孩童完美地隐藏自己的感情呢？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希望没把地雷亚写崩，不过也完全不要紧，因为他只是临死前来走个过场【什么鬼
写这种角色好适合装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