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海贼之道》夏之纳

135、第116话 「杀人礼节」

　　地陷停止了，地面裂痕的蔓延戛然而止。
　　赫丽贝尔已经逃得很远，当危机过去后，女佣兵立即发现应该跟在身后的女孩儿不见踪影。心中升起不好的猜测，赫丽贝尔紧皱眉头往回赶去，迎来的却是不久前见过的修复轮回的黑色裂缝。

　　正面接触到这些黑色物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赫丽贝尔不敢大意。然而又不能躲起来——比起这些黑色物质会给自己带来的未知影响，眼下的状况，显然是找到由罗更为重要。

　　赫丽贝尔蹙眉权衡之后选择了前进。将从身边穿过的黑色物质全都避开之后，她来到地陷产生的边缘，在形成的悬崖上，有着跪在地上处于失神状态的由罗。

　　仔细一看，赫丽贝尔发现了惊愕的景象。

　　——黑色物质都是从由罗体内发出的。那种不知名的东西，从少女皮肤表层抽丝一样扯了出来，为了将这场大地陷造成的所有痕迹恢复成原样，附近已经布满了黑色物质，连地面的高度都分辨不清。

　　赫丽贝尔已经无法上前了，她不能保证自己接触到这些物质后，会被复原成什么样子。
　　“由罗！”她站在所能接近的最近距离，扬声朝低着头的少女呼唤道。即使声音能够传达给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能听见我的声音吗，义贼白胡子的由罗！”

　　“不对……”似乎有哪个词戳中了重点，少女真的有了反应，回过头对赫丽贝尔低声道，“白胡子不是义贼……我也不是白胡子的人……”

　　这根本不是重点！赫丽贝尔觉得忍无可忍，目光触及她的眼睛，却又觉得发不出脾气。

　　那是一双空洞的眼睛，然而却并不可怕，即便空洞，依然如同上好的紫水晶一样剔透纯净。

　　这个十五岁的少女早就历经了许多人一辈子都不会遇到的冒险，看得出她曾经遭过并不寻常的痛苦，她的心却依然很干净，将痛苦带来的黑暗剔除干净，只把回忆留在心里，目光笔直向前。

　　受到阳炎Daze的影响，记忆正受到干扰的此时此刻，那双眼睛也是一样的。

　　赫丽贝尔与她是完全不同的人，所以她对由罗的想法除了静静地旁观外，无话可说。

　　被引起了注意后，由罗稍稍脱离了阳炎Daze的强制思维空白，她直直地盯着赫丽贝尔，艰难地收拢思绪，从口中挤出话语的片段。

　　“蒂雅……桑……破坏轮回的……方法是……”

　　少女说完最后一个短语后，从体内窜出的黑色物质环绕于其身，将她包裹起来高速旋转。当黑色散去后，塌陷的地面已经恢复了原状，而少女也从那里消失了。

　　无数黑色丝线如针般自赫丽贝尔身侧飞过，径直朝着都市的方向冲去。

　　轮回完成了。

　　赫丽贝尔抬起头，天空中的太阳落在下午的位置上。
　　由于轮回的复原，她与由罗在上一次轮回中建立的联系已经被抹消，现在她个人已经脱离了轮回影响的范围。赫丽贝尔的时间轴已经回到正确的路线上了。

　　“……”金发女佣兵沉默着，掏出了通讯器，听着传出的沙沙作响，静静等待那个活力过分的使魔的声音。

　　一只黑猫悄声无息地落在了由罗先前的位置上。

　　赫丽贝尔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直射向黑猫。

　　而面对一名身经百战的战士释放的杀气，黑猫只是抖了抖毛，淡定地舔起爪子。
　　它向赫丽贝尔看过来，金色的猫瞳化为了赤红色的竖瞳。

　　※　※　※　※　※

　　【现在时刻：8月15日，6:00AM（？？？）】

　　夜兔少年第六次在床上醒来。

　　“……失败了吗。”神威咂了咂嘴，头顶的呆毛有血无力地垂下来。本以为只有死的那一方会保留记忆，为了脱出状况他还特地自己找死……没想到却失败了。

　　他还清楚记得前五次的事，记忆没有丝毫遗忘的迹象。虽然上一次，他掉进地面塌陷的深渊后就感知不到外界的情况了，但毕竟是自己去找了趟死，事情却没有如他所愿，这让神威感到非常不愉快。

　　神威最理想的归宿，不论是生还是死都属于战场。要他自己在毫无意义的场所主动找死，心里还纠结了不算短的一段时间呢。

　　不过倒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能看到由罗那种表情，姑且捞了半个本。
　　——那个成天嘻嘻哈哈没有烦恼的女人，居然也会流露出痛苦和绝望，哪怕只有一瞬间都足够神威新奇的了。

　　另外确定了一点，她果然是个蠢女人。明明的确讨厌着他，却会救他，会为了他而焦急。性格真是矛盾呢，至少以神威的夜兔之血，实在难以理解她的想法。

　　既然失败了，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做法了。

　　神威站在由罗所住的１１８号室门前，笑容淡漠。他现在心情很差有点笑不出来，而且对待由罗，也不太想动用他所认定的“礼节”——即使他正要去杀了她。

　　夜兔少年手握雨伞，将１１８号室的房门直接捅破，混在烟尘之中冲向躺在床板上的少女！

　　“轰——！”脆弱的床板瞬间成了一地碎片。

　　“……唔？！”在神威挥下雨伞的前一秒侧身逃过一劫，由罗处于半梦半醒间，迷茫地摆出攻击姿态面对神威。
　　晃了晃脑袋让大脑清醒，由罗莫名其妙地瞪向神威，“一大早的，你干什么啊——？！”

　　神威嘴角的弧度完全压平了。现在可以确认，自己的猜测真的是错误的，被打脸得相当严重，没想到死的是他，失去先前记忆的依然是由罗。既然如此，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下定决心的啊？

　　“真是……令人不爽呢。”
　　神威一边说道，一边冲向由罗挥起雨伞。

　　由罗在狭小的房间里忙不迭地躲闪，同时不忘提出控诉：“哪里啊？！有本事你说出来！说不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大清早被你吵醒不爽的是我才对好吗？！”

　　“那就来吧。”神威执伞而立，看向由罗的目光嘲讽而冰冷，“与其继续下去让你死于莫名其妙的原因，倒不如我在这里就送你下地狱会比较好吧～？”

　　……好你大爷！
　　到底为什么啦啊啊！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却要面对发病的中二夜兔？！

　　由罗一阵心累，但又奇怪地对神威的话产生了一丝反应。
　　神威做事是没理由的，硬要说的话，他的理由就是看他心情，不过神威的心情倒是挺稳定的，至少比想一出是一出的由罗稳定多了（稳定地执着于与强者一战），由罗没做出什么惹他不高兴的事情来，一般也不会突然犯病。

　　所以结论就是，神威认为由罗做了讨厌的事，才会跑来挑衅。
　　对此由罗毫无印象，然而灵敏的直觉发挥了作用，面对神威十分不对劲的举动，她感觉到恐怕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发生了，而且大概不是什么好事。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名字，由罗下意识地喊了出来：“蒂雅……？”

　　愣神间，神威猛烈的攻势近在眼前。由罗连忙侧身避开，神威的攻击落在墙壁上，给１１８号室的墙壁开了个大洞，直通到大楼外。

　　在狭窄的地方动作被限制，和神威打近身战对由罗非常不利。思及此，由罗一个转身从神威开的洞里钻了出去，几个跳跃来到大马路上才回头看了一眼。

　　神威没有第一时间追出来。由罗见此也不耽搁，立刻调转脚步，又从正面大门重新跑回基地大楼内。

　　不知道神威是开了什么挂竟然预测到由罗的打算，他没有追到外侧去，而是直接从１１８号室退出来，穿过走廊追上由罗。

　　从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早就坏了，一般人无法抵达二楼，但这点高度对由罗不成问题。由罗曲膝蹬地，轻而易举地攀着断裂的楼梯边缘，一个翻身上到二楼的地面。

　　低头一看自己刚才所站的位置，水泥地面被神威用雨伞砸出一个圆形开裂的大坑，由罗忍不住喊道：“这是别人的地盘，你破坏得太随意了吧！”

　　神威抬头看向由罗，手里慢慢提起凶器雨伞，嘴角却还是未弯起。

　　微笑是神威的杀人礼节，因为笑着送人去死能让死者心身完整地死去。其实这句话的正确性有多少很难说，神威倒是挺相信的，他的微笑是从母亲那儿传承的，这条原则差不多也是。
　　区别在于当年夜兔女王只是单纯笑着杀人，而她的儿子却从她身上总结出了一个歪理。

　　但此刻对于由罗，神威无论如何都懒得再摆出微笑了，他不杀人的时候其实一般也都在笑，但就是不想再对由罗微笑了。

　　——因为这女人一般来说杀不死，在这颗莫名其妙的星球上死了之后也不能心身完整地死去。而且老实说对于讨厌的人，神威觉得自己反正没有公德心这种东西，没有帮助她完整死去的良善之心。

　　“先担心你自己吧。”神威说道。
　　“比起损害赔偿，我倒是希望你能快点安息。”

　　听他这么说，由罗怒极反笑。

　　“说的好嚣张啊你这混蛋？有本事就来试试，我就不信我会输给区区一个中二病！！”

　　说到中二是彼此彼此。
　　神威没有说出口，只是纵身一跃，同样到了二楼。

　　※　※　※　※　※

　　他不知道与由罗的胜负能不能在今天分出。危机神经告诉神威，如果现在不杀了她，可能会一辈子都摆脱不了。
　　他可不想和这么个脑子有问题的女人纠缠一生，听起来像哪里的三流言情小说，小时候经常被妈咪当反面教材拿来读。

　　神家的母亲曾经温柔地微笑着，说出夜兔族最强女性的神逻辑。
　　【“我不管你以后是否打算将归宿安在战场，但不准你带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会欺负你妹妹的女人要不得，听懂了吗？”】
　　——怀神乐的时候挺着大肚子，对刚满四岁的神威这么说。

　　事实证明，后来神妈妈看上的儿子的恋爱养成对象，的确不会欺负神乐……不如说刚好相反！欺负神乐的是亲哥哥本人，反而是准媳妇把小姑子放在心头上溺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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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地大楼整个在崩毁。
　　赫丽贝尔赶回都市里，看到的就是这样夸张壮观的景象——作为基地的那幢大楼，仿佛被人一寸寸打断了支撑的钢筋，然后慢慢地毁成了碎片。

　　而在外墙剥落的大楼中，隐约能看见两个人影在里面战斗。其中一个是由罗，另外一个赫丽贝尔不曾亲眼见过，但却在佣兵团的情报资料中看见过照片。

　　春雨第七师团的新团长，夜王凤仙的弟子——夜兔，神威。

　　没想到，介入这件事的春雨竟然是这个麻烦人物……赫丽贝尔皱着眉想。
　　神威刚上任不久，其实还没什么轰动的事迹，但赫丽贝尔却不敢看轻。夜兔是个多么麻烦的种族，赫丽贝尔相当了解，毕竟佣兵团也有不少夜兔。

　　夜兔一族是公认的宇宙最强战斗民族，同时也是宇宙三大佣兵种族之一，他们活跃于战场，好战嗜杀，战斗的本能刻在身体里，单论战斗力，另外两大佣兵种族辰罗和荼吉尼根本无法与夜兔相较量。

　　如果是有理性的夜兔还好说，万一碰上个没理智的夜兔，那种玩儿命一样的打法即使能够对付，赫丽贝尔也不想与之战斗，身心上会感到加倍的疲惫感的。

　　赫丽贝尔仰头望去……至少现在正在和由罗战斗的那只夜兔，就是属于赫丽贝尔最不想战斗的类型。

　　虽然还不成熟，却已经强到可怕，而且战斗的方式和美学疯狂血腥，他的字典里恐怕根本没有“和解”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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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简直是拖剧情下小能手……都到这个地步了，感觉还要超过五章才能写完这一卷（扶墙
这里是存稿箱，发表时候作者正在早自□□之看完之后请顺便留个言？……当然如果大家都开学了很忙的话就不打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