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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惊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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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林景绯第一次见班清原在战场上杀敌,他真的是所向披靡,剑过之处,无人生还,浑身煞气,修罗一般,三步之内,无人能近。林景绯目瞪口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不像别人看到时的热血沸腾,也不似刚才那般千回百转,他看得心惊胆颤。
林景绯下意识的捂住小鬼的眼睛,心中茫茫然。
外面的喊杀声一浪超过一浪,似乎又有人带兵过来。而那本来已经出去突围的柯札鹰,又被周围的护卫一步一步的护了回来,再次回到小院。
林景绯一见,不由抓紧了小鬼的手,眼光扫了扫,华袖风去哪了?
才刚想到这里,华袖风的身影直扑柯札鹰,他不顾穆雷萨的阻拦,硬是闯进了小小的包围圈,把柯札鹰拎了出来。
柯札鹰吓得魂飞魄散,一个劲的挣扎,口中大喊,“救我,救我。”他虽会武功,奈何对手是华袖风。
华袖风拖着他庞大的身躯,急速后退,眼见四周上来救援,他忽然双手掰住柯札鹰的脑袋,一扭,只听见细微的咔嚓声,柯札鹰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穆雷萨一见柯札鹰身死,虚晃一掌朝武丞赵麦打去,赵麦闪身,他趁机勇退,带着身边几十个侍卫,从赵麦的手下脱逃而走。
周围的打斗声越来越小,基本大局已定。
班清原一身黑色铠甲早已看不清颜色,他本是追着穆雷萨而来,却不想到见到林景绯,顺手帮了一把要摔倒的林景绯,又转入到了战事中。
如今赵麦在,他自然不想越俎代庖,把事情都交给他处理,便朝林景绯走来。
见林景绯无事,班清原心中无限欣喜涌上来,浑身的煞气立刻化为柔和,看得旁边的邹意、柴方等人惊叹不已。
倏然见到心上人,他竟忘了自己刚下战场,自己一身鲜血,伸手便要去摸林景绯。
不想看着浑身浴血的班清原,林景绯后退了一大步,脸色苍白,眼中甚至难掩畏惧。
被他的神情弄得一震,班清原猛然想起,这是林景绯第一次看他杀人,定是不习惯。望着他难看的脸色,他心中疼惜,柔声说,“你先回去,我处理些事情,再去找你。”
关怀柔和的声音与往日无异,林景绯忽然感到内疚,为自己的反应过激而汗颜,想到自己竟然如此害怕自己的爱人,让他担心,真是不应该,歉意的点点头,“我知道,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班清原理解的一笑,“好。”说着便走了。
林景绯上前一步,想叫住他,跟他解释,最终还是没有张开口。
“师父。”
被华袖风从林景绯身边带离的小鬼一见师父,十分开心。华袖风看了一眼林景绯,抱起小鬼转身离开。
周围的人想要拦阻,被赵麦拦住了。
小鬼乖巧的趴在华袖风怀中,眼睛不离开林景绯,尽是依依不舍。
林景绯几人回到国宾馆,柴方和邹意却不进去,知道二人在这里不自在,林景绯便说好去看他们,各自散了。
班清翔竟亲自接出来。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林景绯,“你的伤?”
林景绯处于对班清原的极度内疚中,无精打采,他摇摇头,“没事。”
见他不欲多说,班清翔也不追问,该知道的他都已经知道了,想着他也累了,“那下去休息呗。”说完看了一眼张英,一转眼,又是那个冷静自持的皇帝。
林景绯没有注意,胡乱点下头,默然回到房间。
张英跟着林景绯,林景绯想起平一受伤了,“张公公,平一的伤势如何了?”
“不打紧了,三少不必担心。倒是……”他本想说皇上担心的紧,最终没有说。
“什么?”林景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随口一问,不甚在意。
“没什么,我这就去给三少安排洗漱和膳食。”说完也走了。
林景绯站在窗前,他身上带伤,又好一阵折腾,本是累极,却怎么也坐不住,睡不着。桌子上的膳食一动未动。
他在等班清原。他觉得实在对不起班清原,又觉得自己实在不争气,竟然这样懦弱,一定要好好跟他道歉。
暮色降临,整个大厚城笼罩在夜色之中,国宾馆的灯光一盏一盏的亮起,等待的人心里愈发急躁。
林景绯觉得自己的腿都开始僵硬了。
忽然看见拐角处转过来的身影,他撒腿就往外跑,脚下一个趔踞,幸好扶住了旁边的桌子才没有摔倒,碗筷落地的声音格外清脆,他只满心满眼的想着那个人。
飞速从房中跑出,班清原已然到了门口。
林景绯张开双臂,一把抱住班清原,心中有多少话想说,最终化为一句,“怎么才回来?”
班清原抱着林景绯,“事情总得交待一下,现在没事了。”他轻轻松开林景绯,仔细凝睇,“我这才离开几天,怎么就瘦了?”
因为欣喜,本来苍白的脸上染上红晕,林景绯笑笑,又伏在他肩膀上,“想你想的呗。”头发还是湿的,身上是自己熟悉的味道,一点血腥味也没有。他鼻子一酸,连忙把眼睛闭上,“对不起。”
班清原一怔,然后明白过来,想要看他的脸,好容易才让他从肩膀上起来,不由又心疼又好笑,“看你这梨花带雨的,分明是想让我心疼呢。”
林景绯泪留的更凶,嘴上依然占便宜,“你要心疼,记得心疼我一辈子。”
班清原轻笑,“你到会趁火打劫。”轻轻用袖子为他拭泪,“莫哭,小心桃花眼哭成核桃眼,就没人心疼了。”
林景绯哼了一声。
班清原把他抱起来,向屋内走去,“果然是瘦了,这几天莫不是没吃饭?”
见人不答,他低头看去,林景绯已经睡了,眼角还有水迹。
一旦放松,心中不再警惕,不再忧心,受伤的症状便显了出来。林景绯当夜便发高烧,口中呓语不断,说得极小声,班清原凑近细听,只听他说,“对不起。”
班清原面上有些复杂,心疼的摸了摸他绯红的面狭,“什么时候心思这么重了?整日胡思乱想。你我之间,哪用的着这种话?”
然后目光一闪,盯在他林景绯耳朵上,他自认眼里不差,但还是看了又看,然后朝另一只耳朵看去,无独有偶。
见林景绯手捂着胸口,以为他喘气困难,解开林景绯的衣服,只见白皙的胸口上赫然的掌印,心中一紧,“平一,平一?”
没有回应。只有一个暗卫悄无声息的出来,“王爷,平一受重伤,无法来见。”
班清原想也没想,“把张英和勉慈叫来。”
他回身看到桌子上未动过的膳食,眉头一皱。
张英颠颠跑来,一刻也不敢耽误。哪敢怠慢啊,王爷这是要寻根究底呢?最可怜的是自己,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来回折腾,这把老骨头啊。浑忘了他本是高手的事实。
他到的时候,勉慈已经在诊治了。最后方说,“受伤不重,只是劳累过度,心力有些不济,更兼思虑过重,所以才如此,慢慢条理便好了。”
班清原挥手让他去煎药。
张英很有眼色,之前不敢打扰分毫,如今勉慈一走,他先上前见礼,“王爷。”
“怎么回事?”
张英不敢隐瞒,自然一一道出。
“就这些?”
“是。”
班清原沉吟,又看了眼林景绯的耳朵,“下去吧。”
张英无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