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的另一端》东东堂

85、第八十二回

　　我们两个紧追着贾老板到走廊里，走廊里却被他叫来的保安给截断了去路。
　　“后面就是逃生楼梯，你们先到下一层坐电梯。”
　　“可是大哥。”
　　“快走！那些姑娘也不知道病得怎么样，得尽快送她们去医院。我能对付这些人。”
　　他小弟们听后没有犹豫，抱着剩下的姑娘们跑向了逃生楼梯。
　　“抓住他们，这件事可是神通们的秘密，不能泄露出去。要是被外面人知道了我们就麻烦了。”，
　　说着他的保安们也分了一个小队从另一面的楼梯追了下去。这儿毕竟是他的地盘，他的人手众多而且可以随时补充，而朱永真把他的小弟都先打发后走廊里就剩了我们两个人，他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是想好了用什么法术吗？
　　贾老板一声令下，他的那些保安步调整齐地向我们走来，手里拿着盾牌铁棍。可没走几步后就又止住了脚步。是法术吗？我转头去看朱永真，没想到他只是从腰间掏出了手d枪。
　　真是直截了当的法器。他毫不犹豫地朝最前头的保安就是一发，火光划过地板当然没有落到人的身上，不过起到的警告作用当然可行。那些保安虽然人高马大，手里纵使有再得手的武器，也不可能抵得过枪。看到火器后他们都露出怯色，谁都不愿意当出头鸟互相推搡着。
　　“你们也知道我是谁，和我朱永真为敌，日后在成都城里可不好过。你们身后那贪鬼又能给你们多少钱？谁要能交出那贪鬼，我朱永真保你下半辈子不愁吃穿。”
　　本身就害怕当出头鸟，这一句话后则更是打破了他们的士气。已经有不少人把目光转回到贾老板的身上，眼看着我们兵不见血就能解决这场纠纷。
　　“你们要是害怕，就乖乖让开。老子亲自来解决这畜生。”
　　他们互相推搡着，还真的要让出一条路来。我和朱永真打算走上前去擒了那厮，却没想到一阵黑影在地面上活动起来。那黑影渐渐扩散开来，从走廊的地板蔓延到墙壁上，又渐渐地上了那些保安的身子。待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彪形大汉已经变成了另一副模样，黑色的杀气上了他们的脸，一个个成了怒目横视的凶狠模样。
　　我连忙抓住了要上前去的朱永真，那时那些大块头已经向我们扑了过来。走廊的空间并不大，我们伸展不开拳脚，看来闪避不过几招。
　　“喂！你好歹是个道士！在干嘛呢！”朱永真并没有伤人之心，他收起了枪和他们过了几招，但也不过是勉强招架。
　　正是，他们是着了魔才变得如此凶猛，纵使我身边的人是武力高强的老大，正面打斗我们也是没有胜算的。现在要做的是先褪去附在他们身上的咒。朱永真夺过一个人的棍子，上前守住给我留出了施咒的空间。
　　但那咒的魔力格外强大，退魔咒刚开始还有一点效果，那些黑气很快就又占了上来，搭配着使用静心咒与光明咒也是一样。看来并不是咒有多强大，而是有人在持续给这些大块头施咒补充能量。可是施咒的人在哪里？很明显不是蜷缩在角落的贾老板。照着这些黑影仔细观察，却发现黑影没有源头。不，不是没有源头，源头是站在那里打混假装使上一拳头的保安，他的嘴巴在念着什么咒呢。
　　我拔出了剑，趁着朱永真露出空隙时跑过去向那人刺去一剑。那人不得不退身格挡，虽然没有刺中他的身体，但却已经打断了他的施咒。那些牵缚人的黑影终于开始退去，没有黑影的施法，那些保安也很快不是朱永真的对手，一一被打趴在地上苦嚎。当然有些人的嚎声带着些刻意，一看就是避免被朱老大打装出来的。
　　“这些没用的人类！”那施咒者往地上拍了一掌，幸得我及时向后躲开，才没被那黑影给牵缚住。不过那也不过是一招虚晃，他不过是为了好趁机露出真身来。
　　只见他本就健硕的身体迅速长大，很快和走廊差不多高，肌肉更是爆发开来，一下子就撑破了那身保安服。他生气地朝天大吼了一声，走廊里的顶灯一度电压不稳闪烁了好一阵。
　　“你是谁？”那真身的贴身马褂有些熟悉，我似乎在五通庙里见过。但我能肯定不是木客，那这人是——那天未见到现身的阿房！那晚毕竟看到过他的真身雕塑，穿的就是这样的马褂。
　　“阿房又是谁啊？”
　　“贾老板从苏州带来的五通神之一。”
　　“哦，那不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嘛，小心。”
　　朱永真把我用力拉开，他两手握在一起后超级巨大的拳头猛得砸在我刚刚站的那个位置。地上的地毯被砸地稀烂，地毯下的地板直接成了个空洞，飞溅而起的水泥碎片像是匕首一样插到墙纸上。
　　一记没有得逞后，他赶紧又向我们打来。我们赶紧后撤，但这本就是走廊尾巴的位置，能给我们躲避的空间并不多。不过好在并不是死路，走廊尽头还有刚刚那些小弟们送女孩子们下去的逃生楼梯。
　　“不能去那里。”朱永真见我打开楼梯间的防火门他赶紧叫道。
　　“怎么了？”
　　“你还没看清那妖怪的弱点吗？只有把他困在这走廊里我们才有胜算打败他。”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他的体态。对，就是因为一下子变得太过高大强壮，所以才变得行动不便。走廊的空间毕竟有限，还有电灯之类的装饰物。为了躲开这些障碍，他必须低着脑袋前行，就连侧身避开墙上那些装饰品都还是不得已被勾住了身体，最后只有拼命扯下它们才能解开束缚。
　　另一边的房间里还有留下的牢笼铁链，用变形咒试试。我念咒将那些铁笼化作了飞刀向他飞去，他果然再没有躲闪的空间。那些飞刀一个接一个扎入了他的肌肉。只是这些刀虽扎在他身上，却像牙签一样对他毫发无伤。那肌肉太过粗壮，对他根本造不成大的伤害。
　　这反而增加了他的愤怒，猛得使力后，扎在他身上的那些小刀向我们弹了回来。还好能飞到我们跟前的只是少数，只要稍挥剑就能挡开，大多数则“丁玲哐啷”地落在了地上。
　　“叫你多观察，不是用蛮力。这么粗壮的腿，记得多用点力道。”他一边说着一边解开皮带，把其中一头递给我。
　　原来如此，人的身体上半身体积一般都大过下本身，身材越是健壮这种差异也越是明显。虽然他的上身已经快要撑满整个走廊，但腿和两边的墙壁间还有一段空隙。
　　“就是现在。”想要趁阿房不注意，就得连我自己都没有时间准备。我赶紧跟着他跑了上去，看着那条腿和墙之间形成的洞跳了过去。好险，差一点就会被卡住让计划失败。而我也是这一番才发现朱永真把绳子咬在了嘴里，到了那巨人前一下子化作了身材更为灵巧的狐狸形，轻易地穿到了那一边。
　　阿房刚刚正打算对我们发动新一波的攻击，他向前走的动作正好加大了反作用力，我们的作战成功了，阿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这是趁胜追击的好时候，那狐狸从我腰间拔出了剑，利用墙壁做了个三级跳从屋顶将那剑朝阿房的胸口□□下去。
　　剑刺入他的身体格外生猛，刀口发出了一阵电火。狐狸赶紧用阿房的身子做垫脚蹬了一脚跳将回来。我屁D股底下的地板振动了一下，前面一块地板传来了碎痕。碎痕的源头自然是那具沉重的身体，地板很快碎裂开，那阿房随着地板掉落到了下一层楼去。
　　看地板的碎纹不再扩大，我才敢探出脑袋看下层的景象。好在下一层楼足够结实，虽然也扬起了灰但没有再继续向下。我的剑插在下一层的地板上依旧闪着电火，只是那阿房的身体成了幻影，渐渐虚化到肉眼无法可见。
　　这是在没有伤害到真身的情况下就把灵给斩除了吗？我以前听说过只有异常高强的法力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你还没意识到自己带的这把剑有多大的力量吧。”朱永真重新恢复了人形，一边整理衣着一边说，“我们也得尽快下楼才行。”
　　这句话刚说完，消防铃忽然响了起来。大楼里忽然乱作了一团，不仅是楼下那些房间里的姐姐，就连那些跑来对付我们的彪形大汉也是一副慌张的滑稽模样。不管是我们这一层还是下面一层，走廊角落里都出现了不止一处明火。阿房那巨大的身躯在走廊挣扎的时候带出了不少电线，这些电线可能因此而发生了短路，再加上楼道里墙纸地毯之类的都是易燃物，火势很快蔓延开来。
　　还好朱永真拉着我赶紧逃跑，我赶紧召唤回我的剑后跟他逃下楼去。消防楼梯里虽然一片混乱，可我们也及时地逃出了火场。对了，我们这一趟是来找贾老板的，他一定也趁着这团乱逃跑了。如果让他逃跑了，我们接下来找剩下的三个五通的线索也会断的。
　　“你在想什么呢，这种时候保命要紧。他和我们一样死不了。”
　　朱永真执意要拉着我往下跑，快要到底楼的时候，警笛声也传了过来。避难的人群虽然混乱，但能看到警察们已经抓住了贾老板，给他铐上了手铐后，拼命把他往警车拽着。不远处，消防车的警笛声也已经传了过来。
　　因为抓捕贾老板的警察提前到达，剩下的警员正好维持了秩序。逃跑的人数众多，但在他们的指挥下没有因为混乱而带来次生伤害。
　　我们也跟着引导跑到了安全的地方，朱永真大喘了口气说：“还好这帮小子机灵知道报警。”
　　“你们不是来报仇的吗？而且……以你们的身份，报警就不怕自己也被牵扯进去吗？”
　　“能被法律保护也不是一件坏事吧？正道的法律没法保护所有人，所以才诞生了我们的市场。我们本身就不是法律的对立者。”
　　朱老大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烟来点燃，脸上的伤口和凌乱的衣着反倒是让他变得更像硬汉了。
　　“只是接下来呢？贾老板被警察控制后，我们就没法拷问他打听到剩下几个鬼怪的线索了吧？”和他不一样，我除了五通神，可还要打听出他们背后所谓大王的下落。
　　“可不是，接下来该去哪里找剩下的三个小鬼呢？看来得动用下我们在看守所的人脉了。”他朝天呼出了一大口烟气，似乎是想从烟团里找到些线索，可那口烟很快散在了空气之中。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这一声音纵使在一片此起彼伏的警笛声中也一样清晰。我朝那个方向看去，刚刚抓捕了贾老板的那辆警车刹车不及撞在了路边的栏杆上，有警察马上从车上大叫起医生来。
　　我和朱永真见了赶紧跑上前去，但被立即跑来维持秩序的警员挡住了去路。好在这个角度足够观察，车里的警察一个也没有出事，出事了的是贾老板。他不明原因口吐鲜血吓坏了司机，紧接着就没了心跳呼吸。
　　可最初的报警并没有包含火警，救护车还在来的路上。镇定下来的警察给他做了一阵心脏复苏，好不容易终于等到医生赶过来，只是宣布了他的死讯。
　　“怎么好好的就死了？而且没有见到他的灵。”就算是暴毙，灵魂也不会这么快消散才对。
　　“只要没有经过审判，就不是罪犯。”
　　这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现代法律，当事人没有经过独立的司法审判就不能判定有罪，这是为了保护个人不受任何人的冤枉武断。但这一规则也成为了部分人钻的漏洞，当事人死了就不能被审判，不能判他有罪，也就不能走法律程序处置他身后的财产。那些用不当手法获取了巨大财富的人，也能通过这种方式将贪得的财产继承给他的后人。这种手段在我们的世界很常见，毕竟都是些为了金钱连自己的灵魂都出卖的人。你在报章上看到的那些自杀的贪官也是如此。”朱永真解释到，“至于灵，看他生时的模样就知道已经被那几个小鬼汲取了不少，剩下的灵魂本身就不剩什么灵力了吧？”
　　刚刚还打算等他到看守所了再审问一番，这下岂不是这条路都断了？
　　“不，这反而让人更容易调查了。五通神的特征是什么？”
　　“贪婪？”
　　“那些小鬼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自己搞来的金银财宝。他们想要贪来更多的钱财，就会找新的宿主与他进行连接，通过他的人间身份来汲取更多的钱财。”他把烟头扔到脚下踩灭说，“这种程度的商人，一定立好了遗嘱准备好了后事。我先去医院看看那些受伤的女孩子，到时候等律师出现了自然就有答案了。你先回道观里等消息吧。”
　　天色确实不早了，今天虽然没有达成目的，但也不算是一无所获，至少又除掉了五通神之一。也得向道长汇报今天的这些事。

　　“正是，做的不错呢。调查上半天就能到这程度，果然不是一般人。把今天的除妖日志写一下。”
　　你除了扔稿纸就没其他事做了吗？好歹也是道观的大师父，这种时候不应该给点提示接下来该怎么调查才对吗？
　　“你的思路不是很好吗？只要找到贾老板的继承人，就能牵出后面的一大批线索。”
　　既然如此，我如此匆忙地回来汇报的意义是什么？
　　我刚想再说些什么，道观外却传来了一阵匆忙的敲门声。我看向客厅门外，院子里菲菲正一蹦一跳地跑出去开门。
　　“道士？道士呢？你们道观的道士呢？”门外传来了慌张的声音，我和道长连忙去院子里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大晚上的，你是什么人？”
　　“我姓曹，你们青羊宫的道士前两天不是刚来我家调查过吗？”
　　“哦，是那位家中失窃的曹少爷吧？”
　　“对了！小仙人！”他却跑来慌张地抓住了我，“那夜就是你赶走的那个叫知女的妖怪的吧？你赶紧跟我走，赶紧走！”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自然不敢被他拉着走。道长倒是给了我一个让我照做的眼神，我只好先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你帮我去劝劝在原吧。“
　　“在原是谁？“
　　“就是前阵子你救下的那个李市长家的小儿子。那晚他知道那知女是妖怪后虽然清醒了一阵子，但还是很伤心，没几日后又想念起了知女来。今天他打听到知女遇到了困难的消息，就一个劲地要去找知女，怎么劝都劝不住。你快去帮我劝劝他吧，别再和那个妖怪有来往了。”
　　知女？听爷爷的建议把她托付给明炆法门处理后，我就被阴差阳错地被抓进了看守所。这阵子都还没打听这事处理得怎么样了。说是知女遇到了困难，难道是明炆法门得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