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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江家大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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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忽的一凉。
魏溪猛地睁开眼睛,从额头上摸下来一块浸湿的布。
“你终于醒了!”邱洁靠在床边看着他,“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啊。”
“没睡好……咳。”魏溪没想到自己嗓子的沙哑到了这种程度。
邱洁把准备好的水递过去:“先润润嗓子。”
“谢谢。”魏溪攥着湿布看向外面,不动声色道:“宁野人呢?”
“他还在彭九那里,托我先照看你一会儿的。”讲到这,邱洁的脸色一变,眉头微皱,“昨天晚上的事他也都跟我讲了,你手臂的伤刚换好药没多久,得多注意着点。”
说罢又叹一声:“总之没事就好。”
魏溪点头,掀开被子准备下床。邱洁连忙按住他劝道:“你还发着烧!好好躺着。”
“已经没事了。”魏溪执意下床,边穿鞋子边问:“今天什么情况?”
邱洁自觉已经劝不动魏溪,只能摇摇头说道:“还能是什么情况……住在我旁边的谢康和苏雅歌,都死了。”
“做过你队友的那两人?怎么死的?”魏溪问。
“他们两个的死法和吕海相同,都是被捅死的,你去看就知道了。”邱洁跟在魏溪后面,“我估计宁野也是因为这个才去的彭九那儿。”
两人走出厢房,院子里此时也有几个人——分别是站在谢康和苏雅歌厢房门口的明山、明霞、袁新和小竹四人,以及抱着手臂背对着众人站在自己厢房门口的彭九。
明霞最先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发现来的是魏溪,她先是眼睛一亮,而后迅速拽了拽身旁明山的衣服,示意有人过来。
明山的领口被明霞扯得有些歪。他疑惑地看了眼明霞,重新拉好衣领转过头,看见魏溪的打扮愣住了,“你也换衣服了啊?还有你这手……”
没等他讲完,魏溪直接打断道:“麻烦让一下。”
明山被他噎住,只好往旁边跨了一步腾出位置。他这么一挪,原本还被稍微挡住的景象完全暴露出来——门槛上趴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尸,半截身子还留在门内,似乎生前还在挣扎着想要逃出厢房。
魏溪脸色不变,又往前走几步,在尸体前蹲了下来,“另一个在哪里?”
邱洁还没张嘴,一旁的明霞已经回答道:“在卧室床上。”
魏溪说了声谢谢。
紧接着,他伸手往男尸背上已经开始发黑的一道伤口按了下去,只见浑浊的液体从伤口处溢出,看得身后几个人直直吸了口凉气。
明山嘴唇抖啊抖,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道:“我们还是别乱动尸体的好。”
魏溪没理他,又把尸体背上其他的伤口统统按了一遍,发现几乎每处伤口里都藏着类似脓液般的红黄色液体,看上去不是一般的恶心。
“你看,他手上也沾到了……”明霞用手肘撞了撞明山,脸色复杂地说道。
明山没说话,回了个“就问你还舔不舔他?”的眼神,给她自己体会。
粗略检查完,魏溪把沾上不明液体的手在尸体的衣服上随便蹭蹭就站了起来,准备往里走继续去查看卧室的女尸。
明霞扒在门边,小心翼翼道:“宁野跟我们说过不要进去……”
“我不会碰里面的任何东西。”魏溪说。
眼瞅着人往卧室里走,自己还拦不住。明霞叹了口气,不自觉地在脑海中想象着魏溪在女尸身上按来按去的场面,心里有些难以接受,“他嘴上这么说,万一在里面按了苏雅歌的胸怎么办?”
“重点是这个?”明山嘴角抽搐,觉得自家妹妹大概没救了,“你跟死人较个什么劲。”
“我就是这么一说嘛,难得能碰见个长得对我胃口的。”明霞笑嘻嘻道,“要不是在画里我早就追他了。”
明山瞥她:“你还知道这是在画里呢?”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明霞说,“主要是啊,我看他那身材……总觉得现实里也应该是帅的。”
明山:“你的注意力还是放在我身上比较实际。”
明霞:“你有什么好注意的?”
明山:“……”
这妹妹他不要了。
明氏兄妹插科打诨之际,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邱洁?你怎么在这里?”
突然被点名的邱洁立刻循着声音的方向转头,发现是宁疏月,她正想开口解释,又觉得自己放任魏溪一个伤员来这种地方确实不太好,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屋里指着说道:“魏溪他醒了,现在人在里面看尸体……我没拦他。”
“没事,他醒了就好,谢谢你帮忙照顾。”宁疏月说,“正好我也要进去看看。”
说罢,他也抬脚跨过厢房门口的尸体往里间走去。
剩下的人则干巴巴地在外面站着,互相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
卧室里。
魏溪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女尸——苏雅歌的身体被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个瞪着眼睛大张着嘴的头部;被子上有十多道破口,血迹从中浸透,看上去像是分布混乱的红色图块。
听见逐渐靠近的脚步声,魏溪没有任何反应,而是自顾自地准备掀开苏雅歌身上的被子进一步查看,没等他碰到被子,宁疏月就急忙开口道:“别随便碰!”
魏溪动作一顿,收回了手。
宁疏月快步走到他身旁,提醒道:“伤口里都是不明液体,不小心会沾到的。”
“已经沾到过了。”魏溪转过身看他,不慌不忙地答道。
“……”
“算了,沾到就沾到吧。”宁疏月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黄色锦囊,“这是吕海的平安符,彭九从他身上找出来的。”
魏溪没说话,示意他接着讲。
“你觉得这个屋子里有没有什么味道?除了血腥味。”宁疏月问。
魏溪用力嗅了嗅,摇头。
“大概是因为我嗅觉增强了,能闻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很特殊的臭味。”宁疏月说,“臭味的来源就在两具尸体身上。门口那具尸体身上就带着这个锦囊,而且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平安符,只有一滩油状物,臭味就是这个油状物散发出来的。”
说完,他把手里的黄色锦囊小心地拉开了口,将里面的油状物展示给魏溪。
魏溪直接把锦囊拿过来,放在鼻子底下嗅,闻没两下就皱起了眉:“这种臭味不像是腐烂的味道。”
“我觉得他们和吕海的死都跟这个东西有关系。”宁疏月说,“吕海也是被捅死的,彭九说吕海的尸体也和这两个人一样,内部都充满了这种油状物。”
魏溪眼睛一眯:“你还跟彭九说话了?”
“我就是从他那里套点线索出来。”宁疏月连忙解释道,“他一开始想赶我走的,结果我一说大家都怀疑是他杀了吕海,他就突然慌得噼里啪啦讲了一堆,还把吕海身上的平安符给我,让我帮他证明清白。”
“你答应了?”魏溪问。
“我跟他说我会把我认为的事实告诉大家,至于他们相不相信……我反正无所谓。”宁疏月耸肩道。
“哦。”
“……”
短暂的沉默后,魏溪忽然道:“我没想到昨天晚上真的会发烧。”
话题转变太突然,宁疏月一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大自然地笑了一声,说道:“伤口发炎,没及时处理就会发烧的,很正常啦。”
“我昨天晚上有没有……”
“没有!”宁疏月脱口而出,“你发烧睡得比平时乖。”
魏溪看着他一副紧张的样子,目光深沉:“你在欲盖弥彰些什么?”
宁疏月绷着脸:“我……”
他实在是不想承认魏溪昨天晚上抱他抱得死紧还一直说梦话……
没等宁疏月想好该怎么糊弄过去,邱洁略带焦急的声音在这时从门口传来:“你们好了没——”
这道声音来得太过及时,宁疏月在这一刻仿佛得到了救赎,他转过头朝外面喊道:“马上就出来!”
随即逃也似地朝门口快步走去。